吴书来拿着在库房中找出来的上好的药膏,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见屋内的情况,无声的请了个安,挥手命跪在地上的两人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自袖中取出一个圆圆的玉瓶,放在榻上,又小心翼翼的卷起弘历的裤脚,一直卷到膝盖上方,果然,膝上一片青紫,爷今日自养心殿出来时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想来是跪的久了,但爷强忍着不曾说过,他也只能当没有看见,这会儿趁爷睡着,将药涂上,不然爷这腿腰疼上几天了。
拿起药瓶打开,里面乳白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并不是很重,在里面抠挖出一点,冰冰凉凉的。
吴书来抠出后并未着急给弘历涂上,而是一只手紧紧握着玉瓶,另一只手翘着沾有药膏的那根手指,感觉手指上的药膏微微有些要化,没有那么冰凉后才慢慢涂抹在弘历膝上的青紫处,动作轻柔,小心的不按痛伤处。
做完这一切后,腰都有些僵硬了,缓缓直起腰敲打了几下,将被掀的凌乱的被子轻轻盖在了他身上,打了个千儿退了出去。
刚刚室内明显两个婢女之间的气氛不对,其中一个梳着的小两把头有些乱了,鬓边散落了些许的碎发,虽然规规矩矩的跪着给爷按摩,但眼神有些不规矩,见到他时眼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这他就不在这一会儿的功夫,若是让这胆大包天的贱婢做了什么,主子爷绝对饶不了他。
若说以前之前出现这种情况,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出了之前的事之后,爷就再也没在书房幸过任何一个了,之前幸过的也赶去了后院随便找了个屋子住着,连侍妾都不算。
指挥了门口的侍卫将那个妄图爬上爷的床的女人捂住嘴拖了出去杖二十,特意叮嘱捂好了嘴,别发出了声响吵醒了爷,别再打扰了爷休息。
一下一下打在肉上,闷闷的声音发出,不一会儿女人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已是昏死过去。
后腰出渗出血来,越来越多的血滴在地上,血腥气散开,弥漫在院中。
被迫来观刑的人爷随着一下一下的杖责脸越来越白,微微发抖,血腥味使得几个年纪尚小的婢女受不了哇哇的吐着,似是要将腹中的东西全部吐空。
掸了掸衣上的灰,“以后都老实点,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有的心思也别有,再有不老实的,就不会像这个这么简单了。”
站在院口将书房伺候的敲打一番,看着几个哆哆嗦嗦的人,勾唇笑了笑,没胆识的蠢货。
看着侍卫将昏死的人拖下去,又有人端着水上前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拿香点燃在院中转着驱散血腥气,一切悄无声息,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有几个聪明的。
太阳渐渐西斜,阳光也没有那么灼人了,风吹动却依旧带着些许温温的感觉。
树影摇曳,地上的水汽也很快蒸发干,若不是空中似有似无的血腥气,没人会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屋内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吴书来连忙推门进去,“爷,可是要起了?”
“嗯,”坐起身等着吴书来上前为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敲了敲明显比睡前舒服了些的腿,拿起桌上的紫檀佛珠甩了甩,“你倒是懂事。”
“奴才伺候爷,自是要时时刻刻注意的,爷身子尊贵,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转着手里的佛珠,沉思,“这药对伤口愈合可有效果?”
“之前太医说,这药可加快伤口愈合,爷是想明日进宫给侧福晋?”有伤口的,满府就侧福晋一个了,爷这么问肯定是为了侧福晋了。
“那明日进宫带上吧,说到底是受了无妄之灾。”做到书房圈椅上,随手拿起了本折子翻看,“吴书来,你说这乌拉那拉氏如何?”
问他侧福晋如何?“爷,这侧福晋哪是奴才随意评说的呀。”这哪是他一个奴才能随意说的。
“无妨,你说便好。”
“是,”低头看着他舔了舔笔,认认真真的在纸上写着,“奴才之前在宫中见过侧福晋,倒是与今日见的不同,听宫里的公公们说,侧福晋当初是个开朗的性子,平易近人,深得宫中奴才的喜欢,只因着敦肃皇贵妃薨被皇后娘娘抽了鞭子,罚的狠了些,变成了如今这样,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清冷孤高。”
手里的笔顿了顿,险些毁了写好的字,将笔移开放在笔架上,拿起纸仔细端详着。
吴书来见他不说话,后面的话也便没再说。
他也是在宫里见过几次乌拉那拉氏的,只是当初她还小,但顾及着男女有别,只是匆匆的一扫而过,并不曾在意过。
至于敦肃皇贵妃薨,她性情大变,应该不是被罚的狠了,而是被吓坏了,当年年氏死的突然,牵连了一众答应贵人,他是听说了,似乎是想要脱皇额娘和这小丫头一起,不过被皇阿玛护住了而已,如今看来,是个胆小怕死的。
摇着头笑了笑,也是个不甚聪明的,就算是不喜年氏,也不该在明面上表现,私底下动点手脚不就是了,倒是光明磊落,不屑于使些下作手段。
“继续说,”他倒要看看这个他不了解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奴才问了宫里伺候过侧福晋的宫女,侧福晋被罚后整日无法好好休息,整个人消瘦憔悴了不少,大病一场后像是一夜长大了似的,一举一动都标准的不得了,曾经的小性子也没有了,但偶尔私下里也会窝在皇后娘娘怀里。”
呵,难怪这般规矩无趣,原来是当初性子跳脱险些被人算计死,明明长了张明艳的脸,生生的背一身清冷淡漠给败了三分,昨夜那般应该是她本来的样子吧,灿烂的跟朵带刺的玫瑰一样,扎手却诱惑。
舔了舔有些干的薄唇,凤眸中暗光闪动,对以后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将手里的字扔给吴书来,“收起来吧,”站起身走动了几步,“高氏如何?可还消停?”
接过字,打开一旁的抽屉放了进去,“听底下的人说,高格格在花园中险些摔了,回去后发了大脾气,摔了不少的东西,还将贴身的丫头打了出来,额角,嘴角都挂着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