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各自的痛苦与纠结
洗涑完毕的梦竹躺在床上还是无法入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多了，不自觉的看了看为微信，没有任何的新消息，就这样毫无目的的翻看着，突然看到了周学超的名字。“睡了么？”梦竹忍不住打了几个字，手指放在发送键上犹豫了，然后又删除放下了手机。几分钟之后，还是忍不住重新打字发了出去，然后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希望对方回还是希望不回。“嘀嘀”出乎方梦竹的意料，信息回的还很快。“还没，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信息里面的关心让方梦竹的内心有一种温暖的冲动。
“没事儿，就是睡不着，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呀，我一般12点之前都不睡觉的。你呢，心里有事儿睡不着？”
“没啥事，就是不困，也不知道干啥，玩手机来着，就给你发了微信。”
“哦哦，这么晚不睡，明天还要带孩子累不？”
“偶尔一次也没问题的，孩子越来越好带了。”
“嗯嗯，小的也快两岁了吧？”
“是的，再有一两个月就满两岁了。”
“那现在应该是最累的时候，孩子满街跑大人最辛苦了。”
“嗯，是有点儿，不过还好，和婆婆一起带，多少也能歇会儿。”
“嗯，那就好。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没事的，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嗯，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方梦竹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婆婆破天荒的早早来到了方梦竹的房间，帮她给孩子穿衣洗涑，一边给紫晴穿衣服，一边说“梦竹，昨天晚上我又骂旭东了，让他以后注意点儿，一个家好好的多好，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你呢，也别太难过了，还有两个孩子呢。”婆婆用余光看了一下方梦竹。
“如果他在外面乱来真的没法过，让他也念着点儿家里的两个孩子吧。如果还有这种事儿的话，我肯定不和他过。”
“是是， 我说他了，给他一次机会。以后我也多嘱咐他。走，紫涵，我们去吃早餐了。”说着抱着紫晴叫上紫涵走出房间。梦竹洗了脸之后在床边坐了几分钟，拿起手机也跟着去吃饭了。
“梦竹，我给你买了件呢子大衣估计快到了，回头试试行不行告诉我一声。”方梦竹看了眼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吃饭，今天的早餐吃的格外安静，整一个厨房只能听见碗筷交错的声音，连小紫晴今天都格外听话。方梦竹心里明白这件衣服表示张旭东低头认错了，但内心的委屈和愤怒仍未消除。
方梦竹看着身边两个可爱的女儿，哪里舍得对她们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张旭东是她们的爸爸，最大的紫涵还没上小学，如果一个完整的家都给不了的话，她们的生活该是多大的遗憾呀，自己又没有能力让她们姐妹两个生活更好的经济条件，更不忍心带她们进一个陌生的家庭，认可陌生的人当自己的亲人。或许，妈妈，能为孩子们做的就是委屈自己，换取你们更好的成长环境吧。可是张旭东呢，他是否会和我一样在乎这两个孩子，在乎这个家呢？在以前，这个问题根本方梦竹心里的答案是坚决肯定的，可是现在，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认为张旭东身上有着她看不懂的地方。
方梦竹想想结婚这些年的日子，经济上这几年全靠那点彩礼支撑着，其他花一点儿钱都要找婆婆要，想给自己的亲妈买件衣服都好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张旭东出了钱的事儿之后过的更是一分钱都想扳成两半花。生了两个女儿，肚子上受了两刀，得到的不是全面的照顾和理解，相反，是抱怨和辛苦；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却也是再也回不去的家；自己唯一的一点自我安慰便是张旭东的顾家，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希望已经破灭了。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到底还拥有什么；每天陀螺似的忙忙碌碌，好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机器人一样，一天天的都在按照固定的程序生活着，没有思考能力，没有体会过自己的感觉。
张旭东走在下班的路上，每天都走的这段路，今天却希望走的格外纠结；当他看到方梦竹质问他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一刻，张旭东很想一个电话过去问王舒瑶为什么这么做，让他本来已经一堆事情的家庭在添烦恼，当他拿起电话拨出号码的同时马上又挂断了。自己哪有资格问。
是他对不起王舒瑶，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也给不了她，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怀孕是真是假，甚至有时候租房的钱都是舒瑶出的，他也曾经想过真的给王舒瑶一个家，但看到方梦竹，看到两个孩子，看到自己被病痛折磨的妈妈，她们才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虽然贫穷，但是自己的归宿。刚刚经历的这个春节让他彻底打消了念头。一方面他舍不得两个孩子，舍不得方梦竹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忍耐不了这种生活的平淡，很享受王舒瑶偶尔带给他的刺激和新鲜，还有在他无助之时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他的生活。他想要的这种平衡被王舒瑶的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接下来将会怎样，张旭东的内心一片迷茫。
即使再不想面对还是要面对的，张旭东故意多在外面转了一会还是回去了，开门后看见王舒瑶已经洗涑完毕坐在床上玩手机，他看了看她，王舒瑶没有任何反应，默默的坐在了床边。
“你给梦竹打电话了？”张旭东背对着王舒瑶问她。
“是的。”王舒瑶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我应该怎么做，等你去说？”
“我不是说我尽快想办法的么？”
“哼，想办法，想办法，你想了一年了，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几天前我还说给你时间，你拖了多少次了，你不解决还不让我解决呀？”王舒瑶激动的从床上站起来朝张旭东大吵到。
“你给梦竹说你怀孕了？”
“是，你自己看吧。”王舒瑶扔给旭东一个验孕棒。
张旭东捡起地上的验孕棒看了一眼，他一脸诧异的转过身问王舒瑶“你真的怀孕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还必须去医院写着我名字的单子你才能相信呀？”
“不是，不是，每次我们不是都特别注意的么，怎么会怎么会怀孕呢？我只是太意外。”
“意外？我看你压根没想和我在一起，也没想离婚，现在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方梦竹那我已经摊牌了，你看着办吧。”王舒瑶说完钻进了被子里，张旭东也简单洗下背对着她躺下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和我老公已经说过离婚的事了，只是剩下手续了，孩子归他。”王舒瑶躺在床上连动都没动的说到。
“你说什么？你提离婚了？”刚刚躺下的张旭东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旁边无动于衷的王舒瑶。
“嗯，是的。”王舒瑶仍然一动没动。
“你这儿真不用这么着急。”张旭东更增加了一分内疚感。
“你不用怕，即使你不和我在一起，一句话的事儿，我不会赖上你的，放下心吧。”王舒瑶一句话戳中了张旭东心里最痛的地方。
“你想多了，早点儿休息吧。”虽然这么说，张旭东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情了。
这天晚上，方梦竹家里连晚饭都没吃完，和张旭东一起打工的那人媳妇过来了，方梦竹看到她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匆忙的把碗里的饭吃完领着她去自己房间里坐。
“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刚走进房门，方梦竹迫不及待的问到。
“嗯，问了。”对方好像有点儿难以开口，更加验证了方梦竹的感觉。
“怎么说，旭东在那边怎么样？”越是这样，方梦竹越着急。
“听我家那口子说，旭东可能和他厂里的一个女孩子走的比较近，但具体的详细情况也不太好说。”对方小心翼翼的说着，“这种事情本不想说，又觉得我们女的在家有点儿太可怜，梦竹，你也要想开一点儿，也不太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事儿，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不要太难过。”
“嗯，我没事儿，放心吧。”
“当然了，具体还要和旭东核实一下，这也都是听说的。”
“嗯，我知道的。”方梦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
“好的，那梦竹，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看到这情况，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如早点儿离开避免两人都尴尬。
“行，我送送你。”方梦竹说着起身。
“不用了，我走了，你别出来了。”说完就起身出去了，正好碰见了往方梦竹房间走的婆婆，“婶儿，我回去了啊。”
“不多坐会儿呀，轻易不来一次。”方梦竹婆婆说到。
“不了，家里有孩子，早点儿回去。”
人走了，方梦竹的心也空了。虽然人家说的比较委婉，但基本上已经确认，方梦竹内心的怒火正在一点点儿的升起。看见婆婆走进来正准备说，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话婆婆肯定会知道消息从哪里来的，会怨恨帮自己忙的人，忙又强装恢复了平静和婆婆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