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刹同时一脚将李霜怀踹飞,跌倒在地上。紫罗刹后退了一步,冷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你的招式和术法都不错,只是功力不够,将我不能重伤。”
站起身来之后,李霜怀亦是冷哼了一声,回应道:“紫罗刹,你大意了。”
只见紫罗刹的左肩慢慢渗出了鲜血。
原来李霜怀将《风息经》中的风属性贯穿进紫血的身体里,此刻密密麻麻如同细针一般的风灵力正在紫罗刹身体里游走。李霜怀又重重咳出了血,看来这一脚,力道十足。
再次双手结印,紫罗刹体内的风灵力已经伤了其经脉。
紫罗刹口吐鲜血,单膝跪下,但仍然不屈。
血毒门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了她一人。肖不知带人上去将紫罗刹捆绑起来,取下了她的乾坤袋,不一会儿便搜出了蜘蛛毒的解药,而后肖不知说了一句:“紫罗刹,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呵呵,你们有所不知,这个李霜怀身上背负着天大的秘密,迟早,迟早……”
“是嘛,什么秘密?”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杀了我吧!”
李霜怀左手压下肖不知抓住紫罗刹衣领的手,说了一句:“肖先生,如今解药已经找到,如若杀了她,魔教一定会肆意报复。不如放了她吧,而且血毒门已经被我们重创消灭殆尽。”
其实不然,是紫罗刹的宁死不从,眼中的坚定让李霜怀钦佩。
凡人都是有血有肉,但未必凡是人人都有视死如归的骨气;视死如归的骨气,令人倾佩至极。
扑哧——!
一剑穿过了紫罗刹的腹部,曹金狄再次拔出了沾染了鲜血的剑。曹金狄转身大声呵斥道:“李霜怀,你刚才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她是魔教中人,我们是正道中人!”
“难道不能商谈,凡事必见生死吗?!”李霜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的紫罗刹,又回头怒视曹金狄。
未必人人都满怀善念,也未必人人都满怀恶念。善恶分两边,一线之隔之外,有无尽的理由诉说。
见李霜怀愤怒地瞪着自己,曹金狄吓得后退了一步,缓缓回应道:“宗内所说,你是魔教中人。对,你是魔教中人……”
扶着紫罗刹,李霜怀静静地看着怀里重伤吐血的紫罗刹,然后淡淡说了一句:“她宁死不屈,其实本性哪有那么邪恶如魔之人?这世上有吗?!我们都是人,我们都是人……!”
人,倘若是人,必定有七情六欲,有血也有泪。爱恨情仇,有着吹弹可破的边界。
单手结印,而后一股仙木灵力传入了紫血的体内,不多时,紫雪身体的伤口愈合,慢慢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看着李霜怀,然后笑眯眯媚眼看着他,温柔却虚弱地问了一句:“你我道不同,为何救我?”
“我知道魔教盘踞西南多年,这些年从未入侵中原。只是这次你们实在不该,你回去告诉你们教主,两道力争,血流成河,后果不堪设想。切莫涂炭天下苍生。”
“她应该被当作人质!”
听闻曹金狄一言,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不明白李霜怀为何要救紫罗刹,也似乎猜测李霜怀是不是魔道中人。
“她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凭什么救她一命!她应该死!”
“对,她死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才能安息!”
“你李霜怀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修为高,有着血脉之力吗?!”
众人嚷嚷起来,都拔剑对准了李霜怀,紫罗刹往前两步站到了它的前面,狠狠说了一句:“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肖不知走上前去,附言道:“霜怀,她的确应该做人质,否则魔教再次进犯我儒门,那该如何是好?再者,你救了紫罗刹,我儒门门主方墨必定跟你讨个公道。”
“那你们与她较量生死吧,我不参与。”
李霜怀扶起紫罗刹,然后转身离开了。紫罗刹甜甜笑呵呵:“李霜怀因何救我,你们刚才没听明白吗?再说,没有了李霜怀,你们几人也想拿下我?”
无所谓众人的非议,无所谓得罪儒门,无所谓正道魔道。我行我素,常来无忘。
李霜怀背对着他们越走越远,而后御剑朝东北飞去。
肖不知异常愤怒,只好带着人转身离去。紫罗刹望着李霜怀飞走的方向,面色平静了下来,而后长长叹息道:“李霜怀,你救了我,也可能毁了你自己。希望你多保重。”
这时,树林里走出了一位翩翩粉红色长袍女子。
“暮染云?隐身幻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发现你。”
“我哪有那般本事。我也是刚来,看到了李霜怀所做的一切。我知道百花魁登顶之念,也知道她肯定不会罢手入住中原,更知道你去求她都未必如你所愿平息纷争。”
暮染云而后走近紫罗刹,同样叹息道:“恐怕,这次儒门定要讨个说法。”
七日后,青峦宗大殿内,炎烈将躺在地上的李霜怀脖子死死掐住,李霜怀满脸大汗通红,几乎不能呼吸。炎烈呵斥道:“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违背正道,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霜怀口含鲜血,一言不发。
“报——!”
“掌门,儒门门主方墨带人求见,说是,说是点名要见李霜怀……”
青麟此时插话道:“掌门师兄,方门主是要见活得李霜怀,倘若你将他此刻打死,方门主见到已死之人肯定不会罢休,估计会找你讨个说法吧。”
“哼,青麟真人倒是会说话,就怕心爱的弟子死了。”
穹妙尖细的声音实在逆耳,水月真人看了看青麟真人,又看了看他,冷冷回应道:“那么,穹妙真人,你说青麟真人之言有无道理?”
闻言,穹妙真人闷哼一声,扭过头去。
“将李霜怀带到山门下,让他独自面对儒门吧。”
炎烈不想在云辉殿内与方墨对峙,青峦宗不能出丑,传出去怎么得了。
青麟真人与水月真人此刻也是没有办法。李霜怀站起身来,离开了大殿,玉桥上被人到处指指点点,嘲笑和怒骂,有人甚至大声喊道青峦宗应该将他除名。
方墨一行人站在山门前,方墨闲庭悠步,左手缕着花白的胡须,右手贴在后背,手指来回敲点,一身墨色长袍白色花草纹路随着山风飘动不定。
“你应该就是李霜怀吧?”
“晚辈正是李霜怀。”李霜怀将口里的血咽了下去,总算缓了一口气。
站在方墨的对面,李霜怀也看到了方誉城,愁眉苦脸的样子哪里是花花公子。方誉城一脸愁绪与怜惜地看着李霜怀,纸扇也没有兴致展开。
“方掌门,我们不如找个地方说话。”
“哦,倒是有胆色,与你的年纪不相称啊。好,走。”
一行人来到了山下南面远处的一块平整的土地上,李霜怀最先发话:“方掌门,晚辈知晓您此次来意。救紫罗刹一事,是晚辈做主而为,不知方掌门怎样看?”
“怎样看?!杀了你!”
“哎——”
方墨抬手拦住了正欲出手的长老,而后悠悠然问道:“紫罗刹在临死时,说你身上背负着天大的秘密。李霜怀,你能不能告知老夫,到底是何秘密?或许老夫可饶你一命。”
“我偏偏不告诉你。”
砰——!
一股磅礴的灵力瞬间震发四周,路边的树木叶子纷纷掉落飞洒,亭子的立柱出现了裂纹,噼啪作响。
“你这么想死?”
众人与李霜怀纷纷后退了几步,而后李霜怀站稳,悠悠然也问了一句:“当年万魔山一战,身为儒门掌门人的你,为何不援手救回你弟弟方儒与他发妻?”
“你休要胡说!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知晓当年的事情?简直是笑话。你这是故意挑拨离间,想让我这个掌门失去威信罢了。“
该出手了!林中隐藏的世无相轻轻挥了挥右手。
从树林里,飞出无数红袍之人,领头之人世无相一剑刺向方墨。李霜怀看到这一幕,立即明白了世无相心意。于是双手结印,《仙木经》第三重,仙木锁。地上忽然冒出树根带叶子的树藤将儒门之人束缚住。
方墨一个瞬间便祭出点睛笔,飞在空中,写出几个墨字,然后大笔一挥,墨字纷纷飞向红袍之人。
天空下起了血红色的雨。
雨滴在这些墨字上,纷纷溶解了墨字。而后雨停,方誉城一看李霜怀的做法,瞬间呆住。李霜怀朝他大声喊道:“誉城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出手啊!”
飞在空中,与方墨面对面。方誉城纸扇一指,怒声大喝地问了一句:“当年万魔山一战,叔叔你为何不援手救出我爹娘?!”
方墨哈哈大笑,而后面色虚伪,双眼冷清,停在空中,回应道:“援手救他俩?儒门怎么办,难道只有儒门全力以赴,青峦宗与法华寺呢?”
地上一位长老实在看不下去,右手指向方墨,愤愤不平道:“方墨,你心机太重,嫉妒方儒才学比你高,在门内威望犹胜于你。”
另一位长老亦是大声抱怨:“对,你早想将方儒长老除掉,万魔山一战正好给了你机会!”
“难道我就没有为儒门做出牺牲与贡献吗?”
几十年的是是非非,不是三两句就可以点破,也不是一碗酒就可以分开,好似唯有生与死,可以埋葬一切。
听方墨此言,方誉城嘲讽道:“贡献?儒门是因为你而一年比一年壮大吗?那是因为儒门本身是三大正道门派之一。再者,你贪图富贵荣华,门内早有异议,可是你威逼利诱,众人不敢非议罢了。”
废话到此为止。
方誉城双手结印,纸扇一挥微风,一道墨龙咬向方墨。
点睛笔用力一戳,墨龙便消失掉了成为墨水。下面儒门之人纷纷站定不动,有人早已对方墨不满,有人不敢参战。红袍之人纷纷攻向方墨,方墨单手结印,红袍之人与李霜怀、世无相、方誉城均进入墨色山水之画中。
“誉城,你的术法招式是我从小教导你的,你能奈我何?哈哈。”
话还没说完,李霜怀施展风雷步,绕到方墨眼前,一掌拍在方墨胸脯上,可未曾料到,方墨竟然化成一滩墨水,还沾染了李霜怀手臂上。李霜怀顿时感到头晕乏力。
背后一股血脉之力注入,才清醒过来,原来是方誉城。
“霜怀小心,儒门秘术化墨会让人灵力消退,全身乏力。”
世无相呵呵一笑,挑衅道:“刚才我还顾及儒门其他人,现在只剩下你,就好说了。”
只见他单手结印,山水画内,天空再次下起了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