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家为婚事忙碌的时候,皇后也差点与太子吵起来。
皇后卫燕在探到皇上要把赵吟章聘为太子妃时就给赵衍透了信儿,她知道赵衍不愿让孙女进宫,就是做了太子妃,以赵衍的性子也难以对太子有多大帮助,做个侧妃倒是可以。如今有柔然和梁国联姻一事,听说那个月静公主虽不是柔然可敦的亲生女儿,但深受汗王的宠爱。梁国的宜阳公主也与月静公主相当,有一个做太子妃,莫家女儿做侧妃,太子之位无虞了。
卫燕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可儿子一句话把她气得半死。景翼要求娶莫家庶女莫子期。他罗列了一系列的理由,总之娶了子期比娶子萱好处多多。
“翼儿,你说的都对,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家世身份哪一样不是皇家要斟酌。现在也不用斟酌了,迎娶公主就是。”
“母后,公主不过是联姻筹码,是皇族就行,何必--”
卫燕断喝:“你疯了!难道你想让景寰联姻?”
景翼想想似乎也是这理,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做这个太子,但凭他太子之位做了多年,一旦动摇他丢不起这人,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卫燕放缓声调:“你若非要喜欢那丫头,只要你顺利迎娶了公主,我给你父皇提,让她做你侧妃。”庶女做侧妃,皇家还是能接受的。
景翼却是心里没底,在一般人看来,一个庶女能进东宫已是幸运,那郭家从龙之功不也是做了妃子。可这莫子期模样胆识出众,怕是清高自尊,若她不愿,父皇一旦赐婚,岂不害了她。
景翼能平稳做了几年太子,一是他对殷帝顺服,二是他洞察朝中的风向,从不触犯父皇的逆鳞。他不能呼风唤雨,却可以未雨绸缪。
莫府,经历过一冬的沉寂哀伤,春来时也焕发了些许喜色,早春的花卉已摆放到了前厅各处。
寥氏带着大儿媳曹青儿统管着府中事务,莫老夫人就连一日三餐也不与儿孙们掺和,每日诵经祈福只在自己的春晖堂里。
莫子蔺虽承袭了爵位,却不肯搬去父亲的居所,仍是住在流畅院。加上他依旧单身,所以每日除了上朝,然后去祖母、母亲处请安外,几乎与平日无二。
子敬、子渊的婚事已定子蔺的八字庚帖也与赵府交换,订婚的消息也就瞒不住了。
莫老夫人退出府中事务前,曾把三位孙女的婚事做了安排,事后就由身为侯爷兼兄弟的子蔺办理。
子清没了父亲,祖母和母亲做主,她只有顺从。子萱经了以往几年的坎坷,早已对皇家失望,生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亦无语。只有子期不愿意,给三哥吃了闭门羹,言明若逼她,她就削了头发做尼姑。
隔着房门,子蔺苦劝了半天。里面除了哭,还是哭,根本就不出声。
最后,子蔺也生气了:“莫子期,你到底要哪样?这几家都是祖母和我一起选的,人也好,嫁过去不会受气。就是受气,不还有我吗,谁敢欺负你。”
门开了,子期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站在那儿:“你真要把我嫁出去,那就让我挑。”
“好好,你挑。”子蔺把几张名帖取出,跟着子期进屋。
子期煞有介事的看了一遍,都是京城书香世家,或是庶子,或是嫡次子,自是不能与二姐比,倒都是正头娘子。
她丢到桌上,说道:“三哥也瞧不起我这庶女身份吗?你知我从小心气高,怎么就值不上一个世子。”
子蔺无奈的看着她,点点头:“行,三哥给你作主,凭我这侯爷身份,定让你像二姐一样进门做当家夫人。”
子期本是赌气,见三哥答应后要出门,就知他心里有人选。忙喊住他:“子蔺哥哥!”
子蔺回身看着她:“四妹还有何条件?”
“有,”子期眼里含泪:“我要一位侯府世子,还要他像你一样文韬武略武功高强,身高样貌也要像你。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
“别说了,”子蔺垂了眼眸,不敢看她:“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三哥已经能放过了吗?我不信,既然放过,你为何要一桩假婚事,又为何这样急着把我嫁出去?”
子蔺沉了一会儿,平静道:“如今京中形势你知道,祖母、三婶和弟妹们已准备离京。我可能会去北凌,一走就不知何时回来,你这脾气我不放心。也只有定下婚事才能让莫家不受干扰,我会找个能保护你的人。”
子期怎会不懂这些,只是怨子蔺不体谅罢了。她把桌上的帖子卷成一卷塞到子蔺怀里:“三哥放心,你和祖母尽管给二姐五妹定亲就是,我绝不会嫁人,不管谁来干扰,我都不嫁。也绝牵连不了家人。”
“这事不会像你想的这样简单,”
子蔺的话没说完,吉儿进来了,刚才她一直待在院里没敢偷听两人说话。
“侯爷,夫人叫你去一趟青鸾阁。”
寥夫人早听丫鬟传了子期抗婚不从的事,心里憋着气。自己的嫡女被皇家摆了一道,如今委屈下嫁她都不敢忤逆老夫人,她一个姨娘生的能有多娇贵?
见子蔺进来,便说了子期一通:“这丫头最近看她做事还算机灵,还以为她长大了,不想还是这么不懂事。老夫人和我还不是看她不像她那个没教养的姨娘,才可着心的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她是喊过我母亲。”
子蔺就知道不定哪个丫头来告的状。他笑着劝道:“母亲只管给二姐准备就是,还有五妹妹那儿,祖母年纪大了,虽然说是子清有三婶,可这一应出嫁的事还要母亲操着心。”
“那是,我想过了,这子清怎么说也是三房的嫡女,我不能亏待,嫁妆就比着你二姐的置办。”
子蔺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母亲,子期她就是年纪小,有点小性子。其实她挺好的,这次还不是多亏她。”
寥氏道:“我知你护着她,从小就怕我说她,这才惯成这样。可你这哥哥不也是被她顶的一愣愣的?亏得还是庶女,要是嫡女,她还想嫁到天上去不成?”
她想起以前与儿子的不快,也不敢再说,舒了口气:“算了,我也不跟她生这气,她的事你看着办,娘也知道这几年你也放下了。她的嫁妆你也列个单子,只要不超过你二姐,我都依你,省的我这做母亲的管多了,被姨娘说嫌气。要是你父亲还在,我哪里能被婆婆嫌,连儿媳妇都不如。”
子蔺知道祖母一直看不上母亲的出身,而母亲也确实做不好侯府的当家夫人,遇事都是祖母顶着,论脑子连子期都不如。
他只得赔笑劝慰,最后把齐管家叫了过来:“这几天三国的使臣就要到京,我会忙一些。家里齐伯多上心,帮着夫人把一切料理妥当,有些不能声张的,绝对不能走漏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