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有这样的玻璃子弹。”
“那你不妨试试看。反正我说过了，只要使用适当的科学技术，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一个人，不留下任何痕迹。当然，这话说得太满了。如果仔细鉴证的话，还是能发现玻璃子弹的痕迹。可是，又如何能证明是我杀的人呢？我依然逍遥法外，而你，已然是白骨。”
“所以，我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吗？”
“玫瑰在欣赏者的面前凋零，而你，在这些观众的面前死去，这，不就是你所追求的唯美的意境吗？”连啸说：“我还记得你写过的那段文字：‘殉道者倒在黎明降临之前，他们的血液渗透在泥土里。第二年，玫瑰伴随着白骨冲破泥土的束缚，开出了绚烂的花。’你觉得那很美，是吗？但是我告诉你，一点也不美，如果你亲眼看到过死亡，你就会知道，那一点都不美。”
女子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更何况，玫瑰喜欢在酸性的土壤中生长，但是，血液却是弱碱性的。所以，渗透着血液的土壤，并不适合种植玫瑰。它们，不会开花。”
连啸迟迟没有动手，说完这句话，就回到了石头宫殿中。
机器鸽子对着他咕咕叫，主人说：“你为什么没有杀她？你违背了我的命令。”
“主人，真的希望我杀死她吗？”连啸淡淡地说：“又或者说，杀死你！”
“你说什么？”
连啸没有回答，他的手在空中一挥，一幅3D动画长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我感到很困惑，一切，都像一个梦一样。她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带着那本写着诗歌的书。她为何急于向主人表明心迹，仿佛等待着主人立刻处死她一般。更奇怪的是，我似乎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主人，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我竟然不知道。于是，我想搞清楚这一切。我想要了解，主人为何如此痛恨文学和艺术。于是，我开始调查古老的史书，并发现了一段文字记录。”
“殉道者倒在黎明降临之前，他们的血液渗透在泥土里。第二年，玫瑰伴随着白骨冲破泥土的束缚，开出了绚烂的花。”
连啸展示出这段文字，说：“这是她写的一段文字，可是，为什么在古老的史书中，记载着一模一样的一段话呢？于是，我想到了，她，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她，就是主人你的化身。主人让我处死她，是因为你自己不忍心和过去的自己道别。所以，你希望借助其他人的手，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为什么选中我？”
鸽子叹息了一口气，说：“因为，你够聪明。我以为，你一定能杀死她。那样的话，我心中对文学和艺术唯一的一点执念，就会随着她的死去而消失。但是，谁知道你聪明得过分了，你竟然没有杀她。”
“我只是觉得，人的生命，不应该把持在他人的手中。主人，你应该自己决定她的生死。”
“如果你经历过那场劫难的话，你就会知道，我在痛苦什么。那天，看不见的敌人从天而降，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他们和我们生活的维度不同。他们来自二维世界，他们只能被看到正面，他们只要侧过身体，你就完全看不到他们。他们可以用这样的身躯，随意地将我们切成无数的碎片。”
所以，那一天，当外星生命降临地球的时候，拥有至上科技的人类，却如同刚出生的孩童一样，束手无措。
无数的尸块如同下雨一样，从空中坠落下来，在地面上堆积成小山。
沧海桑田的变化，在一个瞬间就完成了。
沧海变成了桑田，是因为堆积的尸体，汇聚成了高山。
桑田变成了沧海，是因为血流凝聚在洼地，形成了红海。
如果没有强大的科学技术，人类就会彻底灭亡。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进入虚数空间，保存自己的实力。
他们动用全部的科技，制造成了一个擎天巨人。巨人携带着所有的天书能量，制造出了一个黑洞，终于，战胜了外星人。
在那个瞬间，没有动人的歌谣，没有唱诗人的吟诵。文学和艺术，是那样无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文字，能描写那场战争的惨烈，也没有一首歌曲，能赞美勇士的壮举。
主人说：“他们留在了虚数空间，成为了流亡宇宙间的一段数据。而地球上，又有了新的生命。现如今，外星人卷土重来，文学和艺术不能挽救我们的生命，唯有科学技术，才是唯一的希望。”
连啸叹息说：“没有想到，主人背负了那么多。所以，你希望类人猿们能快速崛起，用科学技术，再次抵挡外星人。”
“是的，可是，我虽然是被制造出来的巨人，却依然有人的思想，会像人一样追求安逸的生活。我依然对文学和艺术，有一丝丝的幻想，我想要沉沦在这样的美好中。但是，我知道，战事紧急，我不能沉沦其中。所以，我希望能斩断情愫。”
“主人，我有一番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你也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自己的幸福。类人猿的责任，就让类人猿自己背负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劈开了周围的迷雾，连啸猛地张开眼睛，看到自己依然在那张石头宝座上，周围笼罩着淡蓝色的光芒。
芈小米站在远处，微笑着看着他：“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善良。让我下不了手。”
“你想要干什么？你让我看到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可以是过去，也可以是现在，更可以是未来。这里是一个空间扭曲的世界，没有过去和未来。”芈小米说：“连啸，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在幻境中，看到的女子，其实就是我的化身，这你已经识破了。那么，你可在这宫殿中，看到过其他人呢？你可知，这是谁的宫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