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莫离的质问,观砚没有直接回答,那些痛失师长亲人的日子太过苦痛,实在不想再度回首。
但真正引起他反感的,还是那句虽未明说,但却指责他居心不良的话。
“休要将我同你们这种野心之辈相提并论!”
随着观砚的怒喝声,守在外头的人立刻冲了进来。
看着被刀架在脖子之上,莫离也丝毫无所畏惧。
“这么说,大将军是为了百姓不受战火侵袭,才有了义军?”
莫离盯着他的眼睛,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发问:“大将军视兰将军为师,想来也知道兰将军一心为民,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可偏偏却因忠心被那些昏聩之人所杀,难道将军也要步兰将军的后尘,弃整个义军不顾,弃整个东境百姓于不顾吗?”
“胡说八道!”
观砚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顿时架在莫离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几分。
“两军和谈不斩来使,大将军当真要破了规矩吗?”
这话一出,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将军不必说话,这小子无论是哪方派来的,我们动手宰了就是,绝不损了将军的清名。”
说罢有性急的就要将刀插进莫离的身体。
“行了,你们先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观砚缓和了语气,示意他们将到放下,出去。
那些人虽有些疑虑,但还是服从的收回了刀,站到了营帐外头。
“你现在还和克瑞娜那个妖女在一块?”
莫离并不意外他们知道这事,尽管他们已经很小心,但这事想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止他们,恐怕朝廷也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都是缘分,”莫离不想解释那么多:“家仇我一定会报,但想要推翻大梁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你该知道我不是天生的将材,打战布兵这种事情,我自认为一窍不通。”
“原来是为了你的野心?”
观砚讥笑道:“哪怕明知道她是仇人,你也愿意舍身伺敌。”
莫离摇了摇头:“非也,克瑞娜出事的时候兰将军并未出事,这场祸事全是李代桃僵那个傀儡背后之人所为,他们嫉妒贤能,为一已之私滥杀贤臣,做出这等自毁长城这事,当然,大梁的李氏也同他们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
“择得倒干净,你继续往下说,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认识的观砚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兰将军又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若她肯为自己多想想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你们深受他的教导,虽藏了为丛先生报仇正名的心思,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百姓,我们同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放屁,我们怎么会是一样,难道克瑞娜就不想复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观现忍不住骂娘,现在他可不好忽悠,饶是莫离口若莲花,也不能让他轻易相信。
更何况克瑞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就算自己看不透,也不会认为她是什么好人。
“当然,克瑞娜是有野心,可你不能不否承,论治国之能,我们当中也只有她能胜任,她心狠手辣,卑鄙下流,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你不能不否认,她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能将国泰民安,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
克瑞娜大权在握了那几年,大陈是个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承认克瑞娜厉害与是否同他们合作又是另一回事,观砚让人请莫离下去休息。
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莫离也不着急,知道事关重大,不可轻率。
另一队人马回来的时候十分狼狈,想来是半路上遭到了伏击。
“你没事吧?”
“死不了,真是大意了,居然没想到我们的粮草中途被人给劫了。”
枉费他千算万算,还是疏漏了躲在暗处的敌人。
“谁干的?”
能让他们损失惨重的人,可不寻常。
“周围那些草寇勾结了朝廷的人,双方都不是善茬,不好对付。”
“那些可恶的土匪头子,一点好处就被收买了。”
观砚恨恨地咬了咬牙,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招降这些人,但这些人却如同泥鳅一般,根本不好对付。
“损失如何?”
被伏击的是军中最强的一支精锐,观砚怎么能不忧心。
“恐怕至少得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军师愁眉不展:“本身我们的粮草就是多,加上之前的补给线也给他们截断了,恐怕......”
观砚没有什么耐心,直接打断军师的话。
“你就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才能恢复补给?”
“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
这下,所有人都急了。
“那这可怎么办,朝廷那些人可不会等这么久,据我们所知,最近他们蠢蠢欲动,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义军不同于其他军队,不论是作战经验还是兵将的素质都远远无法同成熟的正规军相比,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安全可靠的粮草补给线路,若拖得时间久了,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待打发了人出去,观砚单独留下了几个心腹,开始商量正事。
观砚将莫离代表南边势力前来和谈的事情说了一遍。
观砚苦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小看了他们,没想到克瑞娜都没逼到这个份上了,还能以这样快的速度崛起。”
“你觉得他们说得话能信吗?”
面对他们的质疑,观砚不得不承认,若能与之联盟是最好的选择。
“但论治国之道,谁也比不上克瑞娜,至少她掌权的时候,整个大陈都相对平稳安乐。”
军师沉默了一下:“只是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就怕将来他们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