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裘天佑有些不解。
“仅凭一人,当真可以扭转乾坤吗?”叶长离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禹访风对此不置可否,只当是在转述事实而已。
“那这人,如今可知是谁?”裘天佑接着问道。
“虽然历经二十年的演算,但天道渺渺,仍只可窥见其中一隅,预示破局之人,应当是与血玉有关。”禹访风缓缓而道。
“血玉?那是什么?”众人皆是不解。
话音刚落,一旁静默良久的北辛公主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此玉晶莹剔透,通体血红,其上刻有环状回绕的目状纹样,一眼看去,神秘莫测。只是这纹路,似乎只篆了一半,应当还有另一半与其相映才是。
叶长离一瞥这半枚玉佩,顿觉其上萦绕着丝缕淡淡的灵炁,纯净充盈,清透如山泉,沁人心脾。
难怪,叶长离这才明白,在此之前她确是不解北辛公主身上那极为纯粹的灵息,与她本人的气质实在大相径庭,如今看来,其来源便是这半枚玉佩了。
而在座之人无不惊异,北辛公主手中的,应当正是禹访风口中的血玉。殿内的气氛一度凝滞,禹访风神情肃穆,而一贯“老不正经”的山主,也瞬间变得极其认真起来。
“这……”裘天佑一会儿看看北辛公主,一会看看她手中的血玉,又转而望向禹访风和山主,随后难以置信道:“居然就在你这里?!”
北辛公主只冷哼一声,不屑他的大惊小怪,径直越过裘天佑,朝向禹访风说道:“这血玉,乃是我天虞皇族世代相传之宝物,也是皇族身份的象征。因此,你所谓的破局之人,只会是我天虞皇室之人。”
北辛公主成竹在胸,方才的一切她尽收眼底,却似看戏一般,待到最后将所有蒙在鼓里的人都惊醒。
“若老朽没记错的话,如今的天虞皇室,仅剩公主一人了罢。”
山主此话何意,不言而喻——北辛,便是所谓的破局之人。
裘天佑呼吸微窒,连带着看北辛公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方才我还想,在这茫茫世间寻找一人,简直大海捞针,没想到竟是咫尺之间!或许这灭世之劫,真有转机!”
叶长离不自觉的望了一眼殿外,于高山之巅,云卷云舒,宁静祥和。犹记方才脑海中的天崩地陷,滔天火海,与眼前这云淡风轻,恍若隔世,虚无缥缈。
“可是,眼下我们既不知道祸从何起,也不知道局在何处,要如何着手呢?”叶长离不禁疑问道。
此时北辛公主置若罔闻,兀自又向山主道:“无论此世未来如何,天虞复国一事已不容置疑,所谓的转机,难道不就在山主你的手中吗?”
闻言,众人皆向山主看去,而他手中的,正是那幅《江川市井图》 。
北辛公主想要复国,那洛商地宫便是关键,传闻人皇玉章或许就掩埋在洛商地宫之下,而其间甚至可能藏有可撼动乾坤之力的月琉璃……
如此想来,确实可以称为转机。
“这个嘛……”叶长离也紧紧盯着山主手中的画卷。方才山主未言明拒绝,眼下看起来倒是犯了难,看得出山主还是不想将画就这么交与北辛公主,但也不好直接交给叶长离。
半晌之后,他忽然一拍脑门,双眼也亮了起来,“对了,萧肃,既然是你拿来的,那便将这画先交由你保管。”
萧肃似乎并未想到山主会将此画交还于他,实则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不可谓不是个烂摊子。
“快快快,接着接着。”山主赶忙催促道,仿佛手中的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北辛公主依旧不满,但山主又抢先说道:“看我这个记性,方才忘了说起,以后北辛公主便与你们同住在第七峰。你们几个,务必要护公主周全,”随后他又看向萧肃,“特别是你,身为掌座师兄,要好生尽到自己的责任。”
“是。”萧肃平淡地应道。
接过画卷之后,萧肃也并没有显露为难之色,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北辛公主目不转睛地瞧了萧肃半晌,似有一番思量,随后竟松口道:“罢了,放在你那里也好。”
当叶长离还在惊讶北辛公主为何有如此转变之时,她又道:“听闻你是萧国师的后人,那便与我天虞皇族密切相关。本公主明辨是非,不论真相如何,先辈之事,定然不会怪责于你。待本公主复国大业既成,你可随本公主一同回天虞,再任我朝国师,如何?”
北辛公主每说一个字,叶长离的心便紧张一分。随意提起萧家往事,是师兄的禁忌,而如此居高临下的语气,也是万万不可向着师兄去的。
但等了许久,萧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也不像叶长离想象中一般寒气加身。
可叶长离紧绷的心弦却依旧未曾放下,她无法不有所察觉,从北辛公主出现之时,师兄就待她与旁人不同,叶长离不情愿去想,这到底是为何……
“好啦好啦,坐在这里大半天了,老朽也是乏的很了,你们各自还有什么话,下去再悄悄说罢。”山主这是有送客之意了。
众人正欲退下之时,山主却又道:“叶丫头,你留下来。”
叶长离先是一怔,随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师兄和北辛公主离去的身影,愣愣地答道:“是。”
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师父也还在殿内,并未有要离去之意。
“山主可是有话要同我说?”叶长离问道。
“不错,眼下确实有件事要托付于你。”
“山主吩咐便是,弟子定当竭尽所能。”叶长离恭敬道。
“哎呀,”山主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万事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随后,他又语重心长道:“切记,不可再像戎州城里一般,莽撞行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山主如此说,想必戎州城一行,他已事无巨细的知晓了。
“是,弟子谨遵山主教诲。”叶长离顿了顿,又问道:“敢问山主,此次是何任务?”
山主在宽大的袖摆中摸索了半晌,随后拿出了一个通体雪白的瓷瓶,分外眼熟。
“这是……”叶长离眼眸微怔,“是装有戎州城魔烬的月净瓶?”
“不错。”山主微微点头,“这便由你,送至重渊去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