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又过,刘八百归心似箭,提前一天就准备好了回家行礼,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堆罗汉果就占了半个箱子,只是几件换洗衣服和简单的洗漱用品。孙指导员由于对排里的建设很满意,又不放心赵副队长过来蹲点,于是他亲自接替刘八百休假期间的工作。
刘八百买的是下午4点半的火车票,现在大阳县到官州市的高速通了,预计上午11点前出发就能准时赶到,但为了坐顺路车就得早一点,自然是顺路不顺时。刚吃过早餐,廖队长和孙指导员就坐干警家属楼小买部老板娘的面包车过来了,廖队长要去官州办事,顺便送孙指导员过北宫蹲点,再接刘八百到县城坐车,所以刘八百也只能早早出发了。
“廖队长太早了吧,你又不用当天回来?”刘八百搭讪。
“早点去,我去市里办点事”廖队不紧不慢的说。
“这么早,办什么事,和嫂子办私事吧”刘八百开玩笑道。
“公事私事都要办”老板娘司机笑着插话。
有第三者插足也有第三者插话,看来很多话外人在是不方便说的,为了寻找共同话题,大家都将聊天内容转移到面包车上,怎么挂档最省油,怎么转弯更顺滑。由于廖队长包车,人员少载重轻,中途不用停车,很快就到县客远站了。刘八百忙掏出钱来付车费,老板娘司机说,廖队已经付过了。
廖队看着刘八百笑笑说:“我专程来送你,怎么能让你付车费呢”
“谢谢,廖队太客气了”刘八百说完忙去售票窗买到市里的汽车票,他想,这次买票不能再让廖队出钱,否则就不好意思了,好在廖队长也没有推迟。
刘八百和廖队长并排坐上了开往市里的中巴车,廖队长靠窗而坐,刘八百坐在靠过道一侧,每当刘八百看窗外风景,就看到廖队长满脸笑容,他一改往日的威严,可能他要见心上人了,便喜行于色。
“廖队长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生活嘛,开心不开心都一天,干嘛不开心呢”
“不是吧!我发现您找女朋友了,心情好多了,廖队命好呀,嫂子才貌双全”
“什么意思,你是说嫂子不忠贞”廖队长开玩笑似的说。
“我可没这么说,廖队”刘八百忙推脱道。
廖队稍作停顿后解释道:“刘排,你可听说“不可能三角”理论,就拿医疗界来说,分别是便宜、高效和服务好。据说全世界没有任何国家的医院可以同时解决好这三个方面。英国选的是便宜和服务好,美国选的是高效和服务好。那中国呢?中国作为一个坐拥14亿人口的国家,选择的是便宜和高效。同理女人也适用“不可能三角”,分别是才华,颜值,忠贞。有才华又忠贞的人肯定长得丑,长得漂亮又忠贞的人肯定是没有才华的,才貌双全的人不可能会忠贞,你想想是不是这样?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女人?”
想不到廖队单身这么久,对女人的研究却这么透彻,这句话表面上是玩笑,其实说进了刘八百的心理,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爱情,才貌双全又纯洁的那种,如此看来是有些理想化了,看来女人这三方面最多只能取二,否则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称心的女朋友,因为违背了规律。刘八百想,廖队长可能就是这个方面吃了亏,这不像是玩笑话,更像是现身说法。
刘八百佩服的点点头说:“廖队说得对,确实有道理。”
“其实忠贞这个东西应该辩证的看。一个人有点故事也未必不是好事,有些东西是在对比中才存在着优劣。比如你第一次找 女人,就算她是世上最极品的,你也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好。同理,一个女人初恋上一个男朋友,就算男的对她无论多好,她也不一定能感知,她会认为世上所有男人都如此。所以女人和男人有点过去没有什么不好,或许能让其在对比中更加珍惜对方。之所谓,一个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么他永远不知道女人的深浅,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拥有一个男人,那么他也永远不知道男人的长短。哈哈”
廖队长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美女嫂子不是处 女说的那样超清脱俗,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也很有道理,美女嫂子那样又漂亮又才华的人怎么可能会没点过去,那么要受到美女嫂子青睐,必须要比她前任要优秀,如此说来,廖队长是在表扬他自己。
刘八百笑笑说:“那像我这种没有实力的人,只能找处 女做女朋友了,因为没有对比也同样没有伤害,哈哈”
说是这样说,刘八百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他接受不了被别人睡过的女人,因为他自己也一直守身如玉。
“没有对比,她会天天想着对比,那样就更可怕,那样不但没有忠贞,连忠诚就没有了。哈哈”廖队继续调侃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刘八百拱手说到:“老师,我要叫你廖老师。那你这个‘不可能三角理论’对于男人适用吗?”
“那是当然,理论总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请廖老师指教”
廖队长露出得意的神情,说到:
“男人的不可能三角,表现在财富、性功能、忠诚,这三个方面不可能同时具备。如果一个男人有钱性功能又强,那么就不可能对老婆忠诚,明里暗里肯定是妻妾成群。如果一个男人性功能强又对老婆忠诚,必定是个穷鬼,只是没有条件在外面拈花惹草。如果一个男人有钱又对老婆忠诚,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性无能。你想是不是这样,哈哈……”
刘八百听起来此话真的有道理,如果自己家有钱,在性功能强大的情况下,他也会像高中同学张逍,警校同学朱振华、罗继忠一样,面对美女肯定是走过路过绝对不会错过,当然自己性功能行不行还没试过,想想这些都是因为出生不好,心里不禁悲从中来。
为了掩饰情绪,便随声附和的讲道:“高,廖队实在是高!”
“如果那个少 妇跟你倾诉他老公有钱又顾家,那她一定是暗示着什么?你懂的。如果那个少 妇说他老公赚钱不多但很顾家,那是在炫耀她很性福”廖队夸考其谈,越来越来劲……
一不留神汽车就行驶到官州市郊汽车站了,美女嫂子早已到此等候,刘八百站在热恋的两人中显得很多余,便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车站。
刘八百拖着箱子向前方走去,漫无目的,举目无亲,若大一个城市好像都是别人的繁华,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离下午坐火车还有四个小时,他不知道去那里,好在行礼不多,包里的罗汉果很轻。刘八百想,早知能今天来市里这么早,就不用提前买罗汉果,省得提来提去麻烦。
火车站附近是长途汽车站。没有到县区的车,只有到省城的车, 县区的车都是到市郊汽车站,该汽车站到火车站有七八公里,此时此刻刘八百无聊之极,就拖着箱子往前走,好在行礼箱轮子结实,拖起来不费劲,走着走着索性就不坐车了,既可消磨时间又可节约2元钱的公交车费,闲逛也比干坐在候车厅要强。
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又绕道去火车站小巷子里吃了份管饱的快餐,巷子里的各种休闲会所还没营业,还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留念的风景,于是提前一个小时进入火车站候车。军警候车厅有电视有开水自助,刘八百找到了存在感,比在街上闲逛好得多。
终于上车了,新空调车箱是封闭的,与室外温度对比,一股热气夹着方便面的味道迎面扑来,有些上头,但比硬座车箱厕所漂出的尿骚味好得多。
卧铺车箱是定员的,人员并不多,刘八百轻意的找到了自己的铺位。铺位上一个老太太正在逗一名几岁的小朋友玩耍,一老一小显得很和协,刘八百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和协的氛围,将行礼放在过道上面的行礼架上后,就坐在过道的折叠小凳子上欣赏窗外随着火车前进而移动的风景。
随着夜色渐暗,车箱里的灯变得明亮起来,晚餐时间到了,车箱里的方便面味变得更浓了,饥饿使这种味道不再难闻,而是香气扑鼻,刘八百也随大流吃了一桶,因方卧铺车人少,开水能实现自助,所以能轻松实现面不多汤管饱。
这天,习惯性的中午觉没睡成,加上白天走了两小时路,刘八百感觉有些累了,想躺下来休息一下,但老太太带着小朋友并没有让位的意思,可能她不知道这个铺位是刘八百的,以为此铺位属于空闲状态。
“阿姨,您好,请问您的位置在哪里?”刘八百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了。
“我在中铺,没买到下铺,小孙子不方便爬这么高,在这里玩一会儿。这是你的位置吗?”老太太解释到。
“对的,我想休息一会”
“小孙孙,我们让一下,这是叔叔的位置,我们的位置在上面。”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将小朋友往外拉。
小朋友嘟着嘴吵到:“我不想去上面,我想在下铺玩”
“我们要讲道理,这是叔叔的位置,下次我们也买下铺好不好”老太太安尉着。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睡下铺”小朋友哭道。
双方争执了一会,最后老太太将孙子拖到了下铺靠过道的一角,把位置让给了刘八百。
面对这一老一小让出的位置刘八百有些难为情,躺也不对不躺也不对,最终还是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蜷缩着身体躺下了,他不敢将脚伸直,怕蹬到坐在床铺另一头的老太太和小朋友。在外人看来,他们像极了一家三代:母亲、儿子、孙子。
白天比较累,刘八百和衣躺在床上便睡着了!由于没盖被子,睡了几小时就被冬夜的低温冷醒了。此时卧铺车己熄灯,只有过道边上的指示灯发着微弱的绿光,映照着车箱内部的轮廊。
小朋友已经在中铺睡着了,老太太怕挤到小朋友,就坐在刘八百床铺边上,双臂趴在中间的小桌子上打盹,但又不敢睡着,时时又站起来看看睡在中铺的孙子,怕他蹬被子更怕他掉下来。所以呀,带小孩坐卧铺火车一定要买下铺,不然真的很麻烦。
刘八百晚餐吃方便面时喝了太多汤,一觉醒来后便跑去上厕所,大家都在睡觉,晚上入厕很方便,几分钟便匆匆而回,当刘八百回来时,他发现老太太躺在他的床铺上睡着了,可能她太累了,刘八百刚睡过一觉感觉有些精神,他没有叫醒老太太,而是索性坐在走廊的折叠凳上看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光。
老太太担心孙子,怎么也睡不踏实,半个小时就醒了,她忙起身看了一下孙子,又看见刘八百坐在旁边,忙道歉:“小伙子,对不起,占你位置了”
“没关系,你带孙子不方便,你就睡下铺吧,我和你换一下”刘八百想帮帮老太太。
“那太谢谢了,你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下铺车票要贵一些,我补你20元钱。”说完就去口袋里掏钱。
“不用了,不用了,你快把小朋友抱下去睡吧!”刘八百摆摆手说道。
老太太只有做罢,放好钱包后,高兴的将小朋友抱了下来,小朋友睡得很香,竟然没有醒来。刘八百整理了一下中铺的被子就爬了上去。睡在中铺感觉舒服多了,至少没有道德压力,试想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睡在床上,一个老年人坐在旁边打盹,哪能睡得舒坦? 看来坐火车下铺只是最贵的,并不是最好的,对于刘八百来说中铺才是,从此以后刘八百坐火车再也没买过下铺。
刘八百做了一次好人,但老太太说的好人有好报没有得到应证,刘八百理解了别人,但是别人并没有理解他。后半夜时,刘八百睡得正香,突然从上铺伸下来一只手摇醒了他,刘八百以为在警队,领班员叫他起床查哨,睁眼才发现自己在火车上。
上铺一个中年女人传来一段不太耐烦的声音:“喂!你打呼噜能不能小声点,吵到我了”
刘八百瞪了一眼上铺露出来的半个女人头,满是委屈,心想打呼噜要是能自我控制,谁还打呼噜?本想回怼他两句,但想想无论怎样确实影响到别人了,受到指责也正常,你可以选择去理解别人,但别人没有义务理解你。
带着一肚子气,刘八百又一次睡着了,不知后面他是否还继续打呼噜,反正没人再叫醒他。可能是呼噜声吵不醒熟睡的人,也可能他最终得到了别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