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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好几遍，都是如此。我纳闷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正想着，辛彤打来了：“陈耿，我本不想给你打这电话的，你这人城府很深，并不是我原先想象的样子，我看不懂你了。”
“我怎么了？”我急切地说。
“我无法忍受你跟我恋爱的同时，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脚踏两只船，大骗子！”辛彤说，“其实，你跟别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是脚踏两只船，我有老婆了……”
“没说你老婆。”辛彤说，“我在大门外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出来，你跟褚怡在车间干什么了？”
“帮她关门呀。”
“关上门，你又干了什么？”
“就是关门，我还能干什么？”
“是么，”辛彤轻声笑，“你们就没干点别的？虽然褚怡年纪大了一些，但也挺漂亮……”
“怎么跟你说呢。”有时候男人也只得说一些败坏一个女人而又讨好另一个女人的话，这些话通常也是实话。“她没胸没屁股的，我怎么喜欢她？”
辛彤扑哧一声笑了：“你怎知她没胸没……没屁股？你看见了？”
“不要纠缠这些没用的问题了好不好？”我忽然有些烦躁，“我结婚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招惹你了。”
“嗯。你只是喜欢，但不是爱，对吧？”
“彤，我爱上你了，我已经很不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了，可我觉得没资格跟你说爱，毕竟……”
“毕竟你结婚了，也有孩子了，只是想跟我上床，就是玩玩，对吧？”
我又不说话了，一方面是不知该说什么，另一方面我觉得她侮辱了我对她的感情。如果仅仅是想得到她的身体，我会有许多种理由和方法，绝不会是现在的状态。我心里已经有了她，我不想骗她，而是想拥有她的全部。可在她眼里，我也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花心大萝卜。
“你又生气了？”辛彤笑起来，“大叔，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没关系。”我心情稍好了一些，“彤，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嗯。大叔，你……你就让我一直给你做情人吗？我可不想永远给人家当小三。前些日子，我妈找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二十五岁就能结婚呢。”
辛彤继续说，“也就是说，你若真的爱我，就必须在一年之内跟你老婆离婚。我和你老婆，你只能选一个。”
“我老婆很可怜……”
“我就不可怜吗？我都二十三岁了，谈了好多次恋爱，最终也没有一个留在我身边，我必须抓住一个。”辛彤又说，“你曾说过，咱俩相遇是上天给出的缘，总归有个结局的。我不要将来，就是现在。”
“我真的离婚了，你会嫁给我吗？”
“我不知道。”辛彤说，“我会考虑的，我会尽量说服我的父母。”
“我……你我位置互换，你会怎么做？”
“我要是告诉你了，我就是傻子。”辛彤笑了几声，“这种事就是很难抉择。时候不早了，我该睡了。”
“等一下。”我说，“电话里说不了几句话，星期天你能来我这儿一趟吗？”
“你有病啊，快睡吧！”辛彤撂了电话。
月色透过窗子，房中一片朦明。我仰面躺着，望着纯白的天花板，睡意全无。
我和辛彤一见钟情，也就是传说中的缘。可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袁小莉选择了我，义无反顾地陪在我身边，悲欢共，风雨同，不离不弃。我俩一起度过的岁月，是我最宝贵的回忆。
诚然，辛彤长得漂亮。难道就因为如此，我就要抛弃袁小莉吗？真是这样的话，我连陈世美都赶不上！袁小莉在家照顾孩子，已有很长时间没用化妆品了，灰头土脸的，还要应对家庭矛盾，很可怜，也很不容易。几年下来，亲情里也透出爱的讯息，我发现我也爱上她了，可我更在意辛彤，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人活一世，没有体会到真爱的滋味，生有何意？可是，恋爱时我曾对袁小莉许下承诺，一生一世都要跟她在一起，永不离婚。
袁小莉给我生了孩子，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而我却连这最基本的誓言也要背弃吗？袁小莉本就有着不幸的童年，悲惨的少年，多难的青春，愁苦的婚后生活，我还要送她坎坷的后半生吗？我眼前仿似出现了一团迷雾，看不清前进的道路。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我还是跟辛彤有说有笑的，但我已在刻意回避离婚这个话题了。每当看我皱起眉头，辛彤就会故意叹一口气，说：“真是难以抉择啊！”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更乱了。
一天中午，辛彤正趴在桌上午睡，我悄步走了过去。同事都在车间午休，所以我把脚步放得很轻，但辛彤还是听见了。我走到她身边时，她就抬起了头，眼神迷离，轻声问：“大叔，有事吗？”
“我要回家了。”
“回家？”辛彤一愣，“好呀，你……还回来吗？”
“当然。”我说，“老婆打电话了，说女儿很想我，让我回家待两天。再说，我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辛彤哼了一声：“明明是她想你了，还拿女儿做挡箭牌，都老夫老妻了，分开几天就不行吗？大叔……你回家能跟她说咱俩的事吗？”
“我……应该能吧。”
“哦，我……我等你的好消息，嘻嘻。”
袁小莉像往常一样抱着女儿在村头等我，女儿又长高了一截，老婆又沧桑了一些。
这一次，女儿很快就跟我打成了一片。回到家，我从背包里拿出给女儿买的玩具小汽车和一件红色的小皮衣。女儿指着皮衣，嘴里说着：“美美，看，爸爸买的……”
当我拿出一套化妆品时，袁小莉叫了起来：“我在家带孩子，还怎么用这些东西？很贵吧？”我说：“不贵，才三百来块。”
“这还不贵？”袁小莉说，“以后你不准给我买化妆品了，三百块钱能给女儿买很多好吃的呢。”
“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很长时间没用化妆品了。再说，能用好几个月呢，算起来也不贵。”
“不行，我早不愿用这些东西了。”说完，袁小莉捧着化妆品屁颠屁颠地回了房。
我一到家，母亲就忙着包水饺，袁小莉在一旁擀饺子皮。我拿着手机给女儿录像，又给袁小莉拍照。袁小莉赶忙捂住脸，说：“不准拍！对了，有人看过我的照片吗？”
“有，”我说，“有个叫李明基的就看过。”
袁小莉微笑着：“他说什么了？”我也笑了：“他看了你的照片就对我说，这是你母亲吗？”
“你怎么回答的？”袁小莉脸上突然没了笑容。
“我能怎么说呢，就说老婆照顾孩子，也不用化妆品，显得沧桑了一些，其实……”
“放屁！”袁小莉丢下擀面杖，来到我面前，一脸严肃，“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他老婆长得跟他娘一个样吗？他老婆就是他娘吗？你问了没有？”
“他是个光棍。”我说，“嘴长在人家身上，咱能管得着吗？我……”
“我都这么老了，你去找个年轻的吧！”袁小莉气呼呼地出去了。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戳了我的额头一下，说：“你傻呀，你都这么大了，连句话都不会说吗？”我两手一摊：“妈，我说的是实话。”
“就是实话难听！”母亲白了我一眼，“平时你对她那么好，一句话没说对地方，她就饶不了你。站生的老婆在家天天挨打，也没闲工夫……”
“好啦，我去哄哄她吧。”
袁小莉侧躺着，面朝墙壁。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说：“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觉得你是最美的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呢。老婆，你在家受苦了！”
“你知道就行。”袁小莉掀开被子，“我去包水饺了，要不妈又该说我了。”
“你休息一下吧，我也会擀饺子皮……”
“我捞得着休息吗？”袁小莉说，“你闺女已经会跑了，每天都跑出去，路上那么多车，我必须跟着，一天下来累得我腿肚子都抽筋了。你闺女晚上老睡不踏实，醒了就哇哇的哭，怕是缺钙吧，过几天我去药房给她拿点钙片。唉，真是累死了！”
“妈不是帮你带孩子吗？”
“别提了。”袁小莉说，“你又不是不知，妈带孩子从来就不上心。你闺女跑出去，她也不管。有一次，她抱着你闺女去串门子，竟然把你闺女弄丢了，我跑了大半个庄才找回来的。现在有很多偷小孩的，可吓人了。前些日子，王沟村就丢了一个小孩，听说都上幼儿园了呢！”
“你受苦了，你……”
“先不说这些，就说做饭吧。我要不做饭，妈就不做饭。她说她嫁给你爸之后，你奶奶就不做饭了，儿媳做饭给婆婆吃是天经地义的。闺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总归给她买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吧。人家的闺女都吃奶粉，咱家的闺女从来没吃过，再不吃点肉，她还能长个儿吗？谁想，妈到处给我做广告，说我花钱大手大脚，我——我晚上睡不好，白天还得洗衣服做饭，给闺女做饭，给全家人做饭。等我伺候你闺女吃饱，就只剩下菜汤了。我就拿个干巴馒头，就着咸菜条对付一顿。我经常饿着肚子，半夜里饿得肚子咕咕叫，都弄出胃病来了！”
“做好了饭，你先吃呀。你吃饱了……”
“那你闺女就没的吃了。再说，一到饭点，你闺女就吆喝饿了，我能吃安稳吗？”袁小莉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就说前些日子吧。妈天天嘟囔说人家的老婆都跟着汉子出去打工，全村就我一个媳妇在家玩。你说说，我这是玩吗？你以为在家带孩子很轻松吗？我宁愿出去……”
“我这就跟妈说去。”我气愤地说，“你去打工了，谁给我带孩子？”
“别去，要不妈又给我甩脸色了。”袁小莉亲了亲我的额头，“没事的，你回了家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