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今天开战之前。
夜小四曾神秘兮兮地派了自己的亲军,悄悄滴给他送来了一马车礼物。
当这一马车礼物送到联军驻扎的营地的时候,面对赶车的亲军一脸神秘,董承俊却迎着西北风笑得有些后槽牙疼,脑子也像被鼓锤擂过了一样,阵阵发蒙。
待看清了马车上整齐码着的东西的时候,董承俊便由最初的发蒙变成深深的郁闷了。
满满的一马车都是手工编织的圆形竹笼子。
竹笼子里面装的都是鸡。
不是什么稀有品种,而是纯家养绿色无污染的小笨鸡。
看到这满满的一马车小笨鸡,要不是赶车的亲军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这鸡是借来的,要还的。
董承骏差点儿以为夜小四来是给大家发福利,加餐改善伙食的。
再详细阅读了亲军递过来的夜小四的亲笔书信,董承骏的脸色不禁又有了些许苍白。
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啊。
成了还好说,真要是不成,别说还人家鸡了,估计鸡毛都不剩了。
到了真正打仗的这一日。
两军对垒,严阵以待。
对面的凌国太子依旧是骑在那匹十分炸眼白马上。
一身金色的铠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唯恐谁都看不到他一样。
丝毫不惧怕对面越国的兵器招数向着他招呼过来。
他就那么炸眼地站在那里,以一个无比高傲的姿态,冷冷地瞄着这边。
而他那金色的盔甲后面的双眼,却在像扫描仪一样一一扫着对面越国士兵的每一张脸。
其实,太子殿下是在找人。
在越国的角度,去看凌国军队的整体阵势。
像上次一样,凌国军队那如铁桶一样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后面,隐藏着那支,所向披靡的狼狐队伍。
越国联军这边,董承俊站在士兵的最前面高居马上,目光锐利地认真看着对面凌国的队伍。
那样一支通体青黑的队伍,严阵肃立,却久久没有发出进攻。
而他们领头的太子殿下,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打嘴炮,则是闭着嘴无动于衷。
扫过凌国太子的脸,他这次竟然规矩地穿好了铠甲,规规矩矩地戴上了头盔。
不过,这样的动作,更显得他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是在掩盖什么情绪吗?
董承俊也发现,这位太子爷双手不停滴绞着缰绳,胯下的白马也是焦躁不安。
于是,便就敏锐地感觉到,对面的太子爷非常的心不在焉。
董承骏微微地攥了下拳头,打一场胜仗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很好。
主将心不在焉,这就有胜的希望啊。
董承俊不再多想,稳了稳心神,便立刻按照夜小四亲军的嘱咐。
侧过头,董承俊给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点头领命,手伸悄悄滴伸到背后,给站在他身后,队伍后方的一个士兵打了个手势。
此时,整个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之间都各自沉默着。
这一瞬间似乎被拉得很长,很长。
风吹着黄沙漫卷,横扫过两军对垒的战场。
战士们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轻轻滴跺着马蹄。
凌国太子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找人旅程,到这一刻,他的耐心终于用尽了。
本不是耐心的人,却做了一件耐心的事。
他焦躁地夹了下马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抬起头,发号施令,朗声道:
“备战!”
身后的士兵们迅速轰然一声,作为应答,所有的战士们都立刻打起了精神。
长矛端起,长剑出鞘,寒光凛凛,准备出战。
越国这边也没有犹豫,端坐在马上的董承俊一扬手,身后的战士们“唰唰唰”几声轻响,立刻换了迎战的队形。
面对面的两军都已然准备开战。
可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越国联军的队伍突然整体向右移了一大步。
就是这一大步的原因,让原本上的长方形队伍阵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直角梯形。
在越国队伍列阵的左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凌国的士兵们刚要发起进攻便看见了这个阵势。
都端着长矛,摩拳擦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安静地看着。
不知道越国这边究竟是在搞什么把戏。
安静的荒原之上,只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而这一阵风,带来的却是一阵阵鸡鸣,响彻天地。
哪里有鸡?
领过的战士们还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鸡鸣的来源,便惊讶地发现,从越国队伍的缺口处突然走出来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偏着脑袋迈着大步的火红的大公鸡。
由这一只大公鸡的带领,后面陆陆续续地跑出来一只只的花母鸡,还夹杂着几只大公鸡。
花母鸡们扑楞着翅膀,摇头晃脑“咯咯”地叫个不停。
慢慢地迈着步子,低着头,一啄一啄地向两军之间的空地上走去。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足足有上百只。
坐在白马上的凌国太子被眼前的场景震了一下,一把拉掉脸上碍事的护颈。
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看着越国派出的这只母鸡队伍。
是母鸡,没错。
毫无战斗力。
纯家养的只会下蛋的小笨鸡。
正在凌国太子考虑不清楚这小笨鸡是出来干什么的时候,身后的战士们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你们越国是没人了吗?”
“笑死了,难道你们听说我们凌国军营整夜饥渴无聊,来给我送‘鸡’了?”
“连鸡都上战场了,越国果然是没人了。”
凌国士兵们七嘴八舌地指着满地母鸡大笑调侃,整支队伍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就在他们的笑声里,母鸡队伍慢慢地聚到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旁若无人地仰着脖子,摇头晃脑地迈着步子,欢快地跑着叫着。
越国队伍也是一阵尴尬地扶额汗颜,大骂夜参将就是来搅局的。
尤其是董承俊,他看着眼前跑跳的小母鸡们,再看看对面笑得人仰马翻的敌国队伍,突然好想哭。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悠扬的笛音,被从远处吹来的寒风送至耳边。
因为离得太远,细细听去,依稀可以辨认,那断断续续的笛音吹奏的竟然是越国西地最为普通不过的民谣。
凌国的队伍,还在前仰后合地大笑着。
越过的队伍,还在低头扶额地尴尬着。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之间聚拢着的这些小笨鸡们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先是鸡群中间的大公鸡,摇晃着脑袋,侧头听着那悠扬的笛音,仰起头,扇着翅膀打了一个鸣。
紧接着,这只公鸡带了头,所有的公鸡母鸡都训练有素地抬起了头,似乎都在听那远处传来的笛声。
随后,所有的小笨鸡们一齐呼扇着翅膀,伸长了脖子“咯咯”地叫了起来。
眼见着他们扑棱棱地扇着翅膀,迈开小短腿,向着战场的右边撒欢一样滴疯跑而去。
一只只小笨鸡挤挤挨挨,前呼后拥,唯恐落后。
就像一场闹剧之后的散场。
凌国得战士们还在前仰后合地拍着大腿大笑着。
越国队伍前面的董承俊何止是有些汗颜,已然尴尬到想举刀自刎了。
这一战,必然要输个颜面尽失了。
心里不禁大骂夜小四真真是个万年坑神,两军对战岂能如此当儿戏?
就在董承俊在心里问候夜小四的祖祖辈辈的时候,只听一声长嗷在凌国队伍里炸然响起。
由这一声长嗷带头,引起了前前后后的无数声嗷叫。
只见凌国队伍中,那刚才还淡定地坐着,准备开战的狼狐们,开始出现了了焦躁的状态。
驯狼狐的战士们眼睁睁看着狼狐在他们身边一个接一个地仰头长嗷,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呵斥。
然而可惜的是,野兽终究是野兽。
这战场中央小母鸡们的疯跑,激发了野生狼狐们对猎物追逐的天生野性。
本就是未能完全驯化的生物,在这一刻,天性使然,纷纷原地打转,焦急难耐。
突然,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狐再也忍耐不住,一双前爪狠狠滴挠在地上。
仰头一声吼叫,身子一个上扬,一把利剑一样猛地窜了出去。
巨力挣断了它脖子上的绳索,此时此刻,在它的眼里便只有那奔跑的母鸡,再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
然而,那个驯化它的凌国战士却被它的力量狠狠撞开,北断开的绳索一带,“噗通”一声呗狠狠滴甩倒在一边。
有了这一只狼狐做了伐子,其余的狼狐们纷纷响应,集体奔出队伍,奔向那一只只肥美的,跑动的小母鸡。
更多的牵着狼狐的战士们,不是被狼狐一头撞倒,就是被狼狐牵着,一路拖行带出了队伍。
狼狐的凶相毕露,震慑的不仅仅是那疯狂奔跑的母鸡,还有凌国各位战士胯下的战马。
战马被吓坏了,四蹄乱倒,凌国的军队,瞬间一片混乱。
凌国太子的白马在来来去去四散奔逃的人群里,被冲的转来转去。
太子殿下胯下的白马,乃是从越国袁家将军手里夺走的坐骑,本就不是凌国本土的战马,又不是太子做惯了的坐骑,显然也是被狼狐吓得屁滚尿流,已然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