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为浇灌桃夭法师的本命桃木,洪锅用乌陨刃在洞外林中砍了一棵粗树,做成了两个木桶,到洞口旁的小溪边取水拎回……
渐渐的,洪锅愈发喜欢“盘弧式”,且此后每夜都以“盘弧式”入眠。虽感精力充盈,浑身舒畅,但过了七日身高却一寸也不见长,左臂新生小手始终也比右手短上一截,只有其一半长度,木刷大小。
“都七天了,我个头还这么矮,这左手也还这么小,一点没长,师父说的不准呐。”洪锅心中嘀咕着,以盘弧式入梦。
第八日清晨,洪锅来至溪边取水之时,只觉一股无尽困意袭来,疲倦难挡,于是挨着一棵大树睡去,三个时辰后,洪锅醒来,只觉全身上下被裂为碎布的衣服勒得生疼,定睛一看,洪锅惊呼:“我,我长高了!”
洪锅又喜又惊,打量着长高一大截的身体,衣服好几处已被长大的身子撑破,周身肌肉变得发达起来,腰间的六块腹肌亦愈发明显,原本戴在右手食指上松垮的顶针也紧紧箍住指根;又发现左臂小手已长成正常大小,且运动自如,除颜色偏白与别处皮肤不同外,与正常手臂无异。
洪锅凑近小溪,看见水中倒影,差点没认出来,他晃了两晃,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看,才敢确定那倒影就是自己;
只见倒影中的他身高明显比原来高了几头,由原先六尺来高(1.38米左右)长至七尺七寸(1.78米左右),修长健壮的身体被极不合身的破衣服包裹着,显得十分紧绷;原先矮如八岁孩童的他,此时才真正像是个三十五岁的成年汉子。
“你爷爷的!好俊啊!”洪锅看着自己的倒影激动地道,随即风骚地捋了捋头发,一脸陶醉。
以前的他,瘦弱枯干,身材矮小,如同晒蔫的萝卜干一般。现在恢复常人
体态,其心中欢喜,自不必说;他用木桶取了水,飞奔回洞中……
“师父!这“盘弧式”太神了!我,我长高了!真的长高了!”
“哈哈哈哈!厉害吧?”桃树上桃夭法师的人脸眉开眼笑,哈哈笑道;
“厉害!太厉害了!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洪锅兴奋地问道;
“人食五谷而育体力,“盘弧式”乃是从人自身体力中提取精元,由血脉流转而纵贯全身,疏通经络,所以能修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能加速新陈代谢,使人再生筋骨血肉,从而让人精神抖擞,如获新生!如果你受了内伤或者外伤,此法还能帮你迅速痊愈呢!”
“奇!真奇了!真是猛到飙血啊!”
“你在婴童时,遭遇山洪爆发,身子受过内创,以致筋骨阴损,加上你素来猥琐,所以通精之后难以长开。你手脚无力,又瘦又矮也就不奇怪了!”
“哦!难怪……”
“以“盘弧式”之法休息,经过这些时日,医好了你幼时留下的内创,通顺了你的周身经脉,所以你身体得以修复,经络重生,才能长开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洪锅听言,点了点头。
“看你!衣服都不合身了!那青布囊里有几件为师的衣物,我拿出来给你披上吧。”
“哦!”
洪锅点头,将之前从桃夭法师家床底取回的青布囊拿出,心中默念道:“这布囊不过才巴掌大小,能装个鸟衣服,师父在逗我玩呢吧?”
这时,桃夭法师的本命桃木上伸出两根桃枝化作两只木手,将青布囊接过,随后,桃夭法师将法力注入一对木手中,一拉线,解开青布囊的囊口,便朝着面前的草铺上倒将起来,瞬间从布囊中倒出几件旧布袍,数条长裤,两双千层底的布鞋,数支卷轴以及两个巨大的檀木箱。
洪锅没想到小小的布囊竟然能装这么多东西,惊的一时合不拢嘴。
“这青布囊又名纳物袋,可存诸多衣物。你挑一件衣服先穿上试试吧!”
洪歌听言,挑了套衣裤、鞋袜后,桃夭法师便将其他物件收入纳物袋中,那纳物袋仿佛一个无底洞,物件放入其中后,皆消失不见。
啧啧称奇之余,洪锅对师父愈加敬佩,他将那套衣裤和鞋子穿上,感觉不松不紧,正好合身。
洪锅将水桶拎到背光处,望着水桶中的倒影。此时的他腰插短柄乌陨刃,上着白布袍,下着皂色裤,足穿厚底鞋;此刻,他感觉自己和曾经十分崇拜的零叮村义勇们一样高大威猛,英姿飒爽,终于像一名真正的战士……
“喂!别骚了!你内创既已痊愈,从今日起,便可开始修习法术!”
“好!好!好!太好了!”洪锅听言十分激动,攥拳挥舞,一蹦三尺……
“对了,为师经数日思索,终于为你想到个上佳的名号!”
“哦!?太好了,师父您请快说!”洪锅听言,满面期待道;
“嗯!洪锅,此后,你就叫洪歌吧?洪大的洪,唱歌的歌!”
“洪……歌……”
“洪锅,洪歌,不差不多么?师父给我起名想了几天,也才改了一个字,这水平真不咋样!”洪锅心中念道;
“洪音传大道,战歌济神州。汝之名号,取自此谶,你因洪而来,咏歌济世,望你将来能荡邪诛恶、高扬正法,不负为师所望!”桃夭法师严肃地道;
“谢师父!”洪锅叩首拜谢道,心中直道:“错怪师父了,原来洪歌这个名字这么有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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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羲国鸿洲北境)
群马奔腾,犹如潮水一般涌出山涧,倾泻于辽阔的苍原之上,尘烟之中,两名少年牧人手持套杆,朗声呼啸,引导着马潮在无垠的草地上舒展集聚,似山洪席卷,如江河奔流,向南游淌而去……
此时,远山之上传来几声狼嚎,在三匹豪狼带领下,群狼龇牙低吼,似滚滚乌云般冲下山坡,朝马群冲来。
所谓豪狼,乃北地草原特有巨狼,其身大如牛,尖牙利齿,皮糙肉厚,凶猛勇悍,颇为罕见,只在少数狼群中存在,无人知其由来。普通牧人若是遇到,只得自祈多福,速速逃走,任凭其逞凶屠戮,肆意猎杀马群、羊群,能保住性命,已是极其不易。
但,那是普通牧人。
眼前这两位少年牧民并未慌张,而是赶着马儿,继续前行。
马身侧肋后,为其肚腹最薄弱处,狼猎杀比自己高大的马时,往往会拼死咬紧此处,借助自身重量与马踏之力,将马肚皮撕扯开来,使马因内脏流出,马蹄缠踏肚肠而死。
狼群渐渐靠近马群,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瞅准马肚,似乎即将跃起咬住。
“嗖!嗖!嗖!”突然,几支飞箭射来,皆中那几只恶狼面们,将它们射杀。寻声望去,就见马群一侧,一白衣少年弯弓搭箭,纵马而来……
这少年身长七尺八寸(眉批:1.8米左右),剑眉凤目,鼻直口方、英姿挺拔,丰神俊逸;只见他举臂开弓,拉如满月,又连射数箭,杀得群狼不敢靠近。
此时马群齐整行进,犹如军阵般铁桶一块。领头的三只豪狼加快脚步,逼近头马,只要咬死头马,马群便会无绪大乱,到时分而食之,便轻松许多。
渐渐的,豪狼首领与头马齐头并进,仅一肩之隔,那豪狼首领张开车轮似的血盆大口,扑向头马,电光火石间,一根套马杆急速伸来,插入豪狼首领喉咙;
“啪”一声脆响后,套马杆断成数截,豪狼首领也被抵开数丈。
豪狼首领四脚落地后连咳数声,抬头望时,就见马群之中一高大的灰衣少年手持长刀,撑杆点地,纵身一跃,从头马另一侧跃至面前的马背上,坐定后他调转马头,迂回转至狼群面前,双腿一夹马肚,便向似乌云压境般的狼群冲去……
此灰衣少年身形魁梧、气宇轩昂、环眼浓眉、身高八尺(眉批:1.84米左右);纵马驰骋间他眉头紧锁,屏气凝神,接近狼群时,那豪狼首领纵身一跃,张开满口钉牙撕咬而来,灰衣少年矮身躲过,并将马刀向上一刺,顷刻间,血浆飙射,红白四溅,刀身虽弯,却贯穿狼头。
这豪狼头骨硬如铁板,这少年能单刀贯颅,可见其膂力非凡。
灰衣少年将豪狼首领尸身拉近,捏住它右后腿,如大棒般挥起,将迎面攻来两匹豪狼击飞数丈,又继续向前,冲入狼群左右开工,胡抡乱舞,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吠声连绵不绝,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狼群转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被击飞的那两匹豪狼挣扎起身,晃了晃脑袋后,仍不死心,避开那高大的灰衣少年便向马群冲去。
此时,另外那名瘦高的白衣少年手持长弓迎风而立,但见他搭箭弯弓,瞄准当先的那只豪狼,飞射而出。
箭头疾驰而去,正中狼额却被弹飞。
原来豪狼皮糙肉厚,能抵寻常刀剑,此等攻击,自然不惧。
眼见那豪狼近在咫尺,白衣少年速搭羽箭,再次开弓,只听“嗖”的一声,白光掠过,那豪狼立即狂嚎不止,卷曲成一团毛球;此刻,那支羽箭已直入豪狼右眼,贯穿其脑,那豪狼挣扎数下、惨吠数声后喷血而亡,倒地一动不动。
剩下的那匹豪狼见同伴横死,不敢妄动,它狠狠瞪了眼那白衣少年,又看了看马群,长嚎一声,心有不甘地转身向高坡逃去。却在此时,豪狼首领的尸体从天而降,重重砸来,如墙塌楼倒般将其死死压住。
灰衣少年拍马走近,掀开血肉模糊、筋骨尽断的狼尸,那豪狼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望见满脸杀气的灰衣少年,竟吓的一跳而起,踉踉跄跄、口吐鲜血、一瘸一拐地向远处树林逃去。灰衣少年催马追击,几步便赶上,他伸手捏住狼尾,将那豪狼一把提起甩至半空,待其下落时,又抓紧它前后各一只腿,只一扯,便将那豪狼撕为两段……
这魁伟高大的灰衣少年名叫宁彦,年已十九,其力大无比,天生龙象之力,可倒拽九牛,推楼拔树。
而那俊秀的白衣少年名叫宁旭,乃宁彦之弟,今年十六岁,擅骑射,有百步穿杨、左右开弓之能。
朝廷连年征战,马匹不足,鸿州乃产马重地,于是朝廷颁布政令,于鸿州各地强征马匹。近日,荆林寨草场豪狼出没,吃掉不少羊、马,因此不够朝廷征数,荆林寨将实情上报牧师苑,却被驳回,无奈之下,只得向清源寨购买马匹充数。
宁彦、宁旭兄弟二人皆为清源寨人氏;此次二人应清源寨寨主所托将马送至荆林寨。荆林寨牧倌清点完马匹数量后,发现一匹未少,兄弟二人将路上遇险之事相告,荆林寨寨主听后欣喜不已,赞道:“你弟兄二人不仅一匹不少将马匹送到,还杀了沿途豪狼,乃真豪杰也!”
随后,荆林寨寨主不仅与兄弟二人结算余账,还大宴兄弟二人,好酒好菜款待,留宿七日,方才让兄弟二人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