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过来，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你就嘴硬，你姑刚开始也是这么给我说的。”
舒衫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姑姑们现在还算幸福。”
奶奶叹了口气，她发现，每每谈论到这种问题上，奶奶就很爱叹气。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道理，说人就活一口气，而每叹一口气，就要少活好几天。
所以她不想让奶奶叹气，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奶奶还是执拗的说着：“有她们后悔的时候，你小姑好歹听人劝，不算太差，但你大姑，你且看着吧！将来有大苦等着她吃，所以你得听人劝，知道不？”
舒衫衫点头，“知道了。”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奶奶担心而已，况且，就那么一点点的情绪而已，奶奶太大惊小怪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舒夏洋说她要去做寒假工，要赚钱。
舒衫衫之前没想过，听到舒夏洋这么说，她也动了心思。
当晚就用新号打给了一个同学，还是考完试，班长让互相留一个能联系的电话，她才有这位说有寒假工资源的同学的联系方式。
同学人很好，她早早就打听好了一家印刷厂，大量需要这种兼职工。
同学也是要跟着一起去做兼职的，所以听起来很是靠谱。
第二天，舒衫衫就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兼职之路。
这一工作就到了年关，回家的当晚，已经年三十。
近一个月没有听关于五中的任何事，每天忙忙碌碌，睁开眼睛就是机器的轰鸣声，的确让她彻底忘了那点波澜。
大年三十，舒衫衫一点都不期待。
妈妈已经剁好了饺子馅，擀好面皮，包饺子的活交给奶奶和舒衫衫姐妹两，哥哥没回来。
饺子包一半，那边就传来妈妈声嘶力竭的怒吼声，爸爸把火锅端了起来，又放下，然后拿起锅盖狠狠砸了出去。
舒夏洋淡淡说：“年年都这样，没意思。”
舒衫衫头都没抬，认真的包饺子，她是真觉得，今年的饺子皮擀的真不错，那元宝包的比往年都好看。
爸爸那一摔，那边安静了下来，沉默许久，妈妈哭着说：“摔吧！摔完了才好，不过了。”
奶奶重重放下筷子，“都给我闭嘴，大过年的，乱说什么瞎话。”
然后都沉默了。
祖孙三人包完饺子皮，奶奶让爸爸去放了鞭炮，妈妈叫道：“吃饭吧！”
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明明是喜庆的氛围，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屋子里愣是安静的有些可怕。
大家各吃各的，黑白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倒是热闹。
就是在这个家里，热闹的有些突兀了。
也不知道从那一年起，他们一家人就不一起守岁了。
吃过饭，妈妈认命的去洗洗涮涮，奶奶熬不住，去睡了。
舒夏洋抱着手机聊天。
舒衫衫看了看手机，她还没有几个联系人。
除了加人，就只有介绍兼职的同学联系方式。
那同学硬是加了她的QQ，拉着所有一起兼职的人建了个群。
群里还挺热闹，大家都在闲聊，她没有聊天的想法。
就在群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其他人都回了新年快乐，舒衫衫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外面明明很热闹，家人也都在，健健康康的。
她和妹妹还在同一屋檐下的同一房间里，可为什么？
还是感觉到了孤独。
孤独？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词？
怎么就这么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荒诞。
其实平时还好，她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并不会觉得孤独。
只是越在这种应该热闹，却不热闹的环境里，她才会觉得孤独。
无所事事，却融入不了的孤独。
她的感慨还没有太深入，就听到舒夏洋在跟同学打电话。
“周清也去吗？”
她竖起了耳朵去听。
那个名字，什么时候听到了，都很难不去在意。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舒夏洋就愤愤的回道：“我就知道。”
舒衫衫就静静的听着，许久，舒夏洋才挂断了电话。
看到她竟然坐在窗口安安静静的发呆，吃惊的瞪大眼睛，用夸张的形体语言问：“你就没有要打的电话吗？”
舒衫衫摇头。
舒夏洋十分不要脸的说：“我话费要超了，把你手机借我，给周清打个电话diss他。”
舒衫衫好脾气的点头，“好！”
痛快的把手机给她。
她又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好浪费啊！你竟然随时随地的开着流量。”
舒衫衫尴尬笑笑，“马上月底，我还多，你要用吗？”
舒夏洋摇头，“我续了五块钱的流量，够用了。”
“我先打个电话。”
舒衫衫点头。
舒夏洋拿她的手机调出了周清的号码，用舒衫衫的手机打了过去。
聊了十多分钟，舒衫衫也没听明白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舒夏洋把手机还给她。
“你都没有要说声新年快乐的同学吗？”
舒衫衫只能尴尬的解释，“还没加同学们的联系方式。”
舒夏洋拉了她一把，“手这么凉，赶紧坐进来了。”
舒衫衫坐进来，关上了窗。
舒夏洋有点忧虑的问：“那你之前联系的同学做兼职，都没有加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加了，没熟到那一步，就是互相问候一声新年快乐，就完了。”
舒夏洋是真的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就一副洋洋得意的小模样说：“我拿到手机的第二天，就加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还开通了QQ，班长建了群，我都进群了。”
说完，舒夏洋还凑过来说：“你有QQ没？”
舒衫衫点头，注册了，只是还没有加什么人而已。
“加我。”
“好。”
加好后，舒夏洋又问：“明天有安排没？”
舒衫衫摇摇头，“没有。”
“跟我去玩，我约了很多的同学朋友，对了，还有两个你之前就认识了——爱显摆的阮清雪，不知道你还有记忆没？”
舒衫衫点头，“记得，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挺可爱的，就是性格不讨喜，不过人不算太坏。”
舒夏洋一副你可真大度的模样看了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