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晚来秋，蒙蒙细雨扑打在玻璃窗上。昨日还是烈日炎炎，今早已是寒风凛凛，格外任性的天气说变就变。
雨珠，逐渐大了。
水珠顺着上一刻滑落的雨珠的痕迹，弯弯曲曲的走。雨不算大，水却流得格外的快。
被寒风吹击的玻璃窗发出奇怪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响，将郁可萝给勾住了。
眼睛盯着玻璃窗外的雨珠，被风吹旋的方向。
一身熊猫连体睡衣的郁可萝掀开被子，小脚丫探着鞋，没多久踩着毛茸茸的狗狗拖鞋的郁可萝将脸贴到玻璃上了。冰凉的触感她一时不太适应，头又缩了回去，顿了几秒，又贴着玻璃窗。郁可萝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世界，一切的一切，普普通通却别有一番风味，眉眼处细密小刷子扫着玻璃。安静的空间里是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有疑惑，有惊叹，还有欢喜。
没过多久，郁可萝跑去找妈妈了，她有新的发现，当然要告诉妈妈呀！
小姑娘有事没事就爱喊妈妈，找妈妈哪需要什么理由！
“妈妈，下雨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是郁可萝。
郁可萝进来书房的时候，妈妈坐在办公桌旁，手上拿着一本书，电脑屏幕没亮。
爸爸不在！这是郁可萝第一眼看见时最先想到的。
太棒了，爸爸不在，她就不用当端水大师，虽然平时也不咋做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
郁可萝笑嘻嘻的扑到妈妈怀里，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椅子太高了，她扑的时候故意的，只扒拉了两只手在妈妈身上，这样，妈妈就会伸手接住她了。
嘻嘻嘻，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崽！
郁可萝将妈妈手中的书抢走，书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没说什么，眼里带着笑意看她，那是一种名叫纵容围绕着她。
郁可萝好喜欢好喜欢妈妈用这个眼神看着她，那是不需要言语的话。
郁可萝眯着眼，在妈妈怀里傻傻的笑。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郁可萝猛地睁开眼，这一次，笑得更傻了。
没多久，小姑娘终于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玻璃窗外的世界。随后绘声绘色的给妈妈述说她看到的画，亮晶晶的双眼里装满了星辰。
林心妍笑得很甜，眼神专注而慈祥，凝视着怀里的小人。
“小雨滴在玻璃窗上画画，妈妈的小宝贝要不要去画画啊？”
郁可萝沉思了一小会儿，而后摇摇头。
“囡囡不喜欢画画吗？”
郁可萝摇摇头：“妈妈，我还处在玩泥巴的年纪，怎么可以去学习呢？”
个子还没妈妈座下椅子高的郁可萝一脸认真的说。
聪明的小孩会被抓去读书的，她要当个笨小孩。
林心妍眼神带着疑惑，她看着怀里的闺女。
囡囡怎么对学习这么抵触，他们家也没有给孩子施加压力啊？
“囡囡怎么了？”母亲温暖的手心轻抚女儿的脸庞，注视着她的眉眼，上面的小刷子上下抖动，瞳孔左右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抚摸她的孩子。
私塾念书的书生整日被关在小房子里，口里文章就不曾断过，所有的时间似乎都被书籍所消耗。她讨厌那压抑的小房子，讨厌那禁锢时间的书籍，讨厌那牢笼般的小房子，讨厌夺走自由的小房子。而这一切的源头，它的名字叫“学习”。
“妈妈，我不想念书，我讨厌念书！”良久，郁可萝微弱的声音自林心妍怀里传出。
“可是爸爸妈妈并没有叫囡囡念书啊，对不对？”林心妍语气依旧轻柔，如春日的阳光，柔和而温暖。
郁可萝的头往妈妈胸口处挤了挤，随后嗯了一声。
“幼儿园咱先不上，等囡囡什么时候想去咱们再去，现在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林心妍岔开话题。“咱家的熊猫宝宝冷不冷啊？穿着这个睡衣到处跑。”郁可萝摇摇头，随后肚子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妈妈，饿了。”
林心妍抱着怀里的闺女，笑着说：“熊猫宝宝要不要吃竹子？”
刚学会走路的郁可萝几乎谁都不让抱，学会走路后郁可萝天天都想当妈妈身上的吉祥物，挂在身上的那种，就是妈妈太忙了。
熊猫连体睡衣的郁可萝看了一眼穿着臃肿的自己，腰部那里格外突出，是最圆润的弧度。
郁可萝搂着妈妈的脖子，很认真的思考。“要蘸辣椒酱的竹笋，不要竹子。”
林心妍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没多久，郁闫也出来了，阿姨早已做完早饭回家去了。饭桌上，唯有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清凉的早晨挣脱了安静的束缚。
“囡囡要去找哥哥吗？哥哥前段时间开学返校了”
哥哥真可怜，被囚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郁可萝心想。
不知不觉郁可萝已经在管理局待了近两月。过两天他要出差一段时间，妍妍工作最近也忙，让郁伊带着孩子玩也不错，爸妈有空就逗逗孩子，累了就让阿姨看管下，不过有郁伊的地方，其他人大概分不到郁可萝的关注度，她表面上嫌弃郁伊嫌弃的不得了，却还是最爱粘着郁伊。
听了爸爸的话，郁可萝的眼睛突然亮了，点头点得可起劲了。她就说这段时间怎么总有那么几天看不见郁伊，原来是开学去了。
“要！”兴奋的郁可萝用筷子向她爸比了个耶。
早饭过后，妈妈去上班了，爸爸亲亲郁可萝的小脸说：“爸爸妈妈最近要忙着工作上的时间，这几天就不回来了囡囡先住哥哥那？”
“哥哥住哪我住哪？”郁可萝拽着爸爸的裤脚，抬头。
“囡囡也可以住爷爷奶奶那。”
郁闫在郁可萝的衣柜里翻衣服。“爸爸跟爷爷奶奶说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找哥哥或者爷爷奶奶，要是想爸爸妈妈了可以打电话，知道了吗？”
然，郁闫给郁可萝找衣服的空隙，并没有看到郁可萝空洞的双眼。
似有所感，郁闫回头看了一眼。
“嗯嗯。”只稍一秒，郁可萝便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像个拨浪鼓般不停的点头。
爸爸给郁可萝穿了件白色的小裙子，一件肤色的打底裤，又加上了件浅色果绿的针织外套。
“囡囡准备出门咯，要带什么东西吗？”
郁可萝摇摇头。
“你床头那只白色的小绵羊不带过去了？”郁闫挑了挑眉。
郁可萝又摇摇头。“羊羊出门有危险，让它呆家里给我镇风水。”
没准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郁闫静了几秒。“行吧。”
踩着毛茸茸的小动物拖鞋，裹上“战袍”的郁可萝三两下就跳到窗户边，把耳朵贴在玻璃窗上，睁着的大眼睛环顾四周，随后郁可萝跑到客厅，对着爸爸说：“可以去找哥哥没有？”
郁闫手里拿着一双米绿色公主鞋。
“爸爸，我想穿毛茸茸！”郁可萝围着郁闫的大腿转圈圈，就是不肯穿鞋。
“外面下雨呢？下次好不好？”郁闫用食指点了点郁可萝的眉心。
犹豫了一下，小姑娘点了点头。
郁闫将她披在身上的毛毯取下来。
“爸爸，这是战袍，不是拖鞋！”郁可萝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郁闫。
毛茸茸的小动物拖鞋被换下来了，战袍也被换了下来。
理由是，战袍出门就脏了。
郁可萝妥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