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船舱,乐长义一眼认出舱里一人:“您是修车师傅?”
修车师傅笑道:“乐师傅,我这两下子,为了办成事情,在乐大技工面前献丑了。”
乐长义连忙说:“您客气了。”
长义妻见船开动,心中大半担心散去,连忙提醒丈夫:“咱们平安离了那地界,该好好谢谢朋友们。”
乐长义道:“是。谢谢!谢谢!”
他很激动,多少时日的假装迷糊,常常的迟钝,都不翼而飞。
中分头青年和修车师傅相视而笑。
修车师傅说:“乐大哥,以后,咱们就是同志,弟兄。
您整好了枪和炮,咱同志弟兄们好揍狗日的反动派!”
乐长义头一遭听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将来生活道路,就觉得眼前一亮。他喃喃道:“揍反动派!”身上开始热起来。
他看看面前两个同志弟兄身上的枪,那架势,恨不得这俩弟兄的家伙有点毛病,自己好来个“手到病除”,修好他们的杀人利器。
面前两人都笑了。他们都听说过,眼前这个乐大技工是一个技术迷。“以后,咱根据地里,多了一个修枪修炮迷啦!”
乐长义想起一事:“那督导员怎么样了?”
修车师傅笑答:“乐师傅放心。你们上船之前,已经有弟兄报来消息,那督导员已经中了埋伏,今天晚上他是捣不了乱了。
至于明天以后么,哼,他还是小心点合适——乐师傅您关心的另一件事,我们也安排好了。
那位被害死的工人弟兄铁钎的媳妇,现在也在船上——当然是另一条船。
她和孩子,要走得很远,我们委托了人照看她。乐师傅,您看?”
乐长义激动道:“好,好,多谢,多谢!”
修车师傅微笑道:“消息来得快,还多亏了乐师傅您的自行车。今晚上传递消息的两条线,都靠它呢!”
几个人想到那老旧的英国三枪牌自行车,被机灵精干的弟兄蹬得要飞起来的情景,都笑了。
笑声中,“哨子”注意到,小放和小树,都瞪眼睛看他和小谭——修车师傅——腰间的枪,便笑说:“小放,看来你对跟你乐哥学工厂活儿不感兴趣。
你放心,到了那边,你跟上级说,你就想学打仗,就成了!”
小放大喜:“谢谢大哥!”
小树嘎声嘎气地说:“我也要学打仗,学放枪!”
“哨子”笑问:“小树,你不学盖房子啦?”
小树还真地发愁了:“那怎么办?”
他爹乐长义说:“小树,你快长大,长大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都学!”
小树高兴了:“好,我都学!造房子,放枪,打仗!”
众皆大笑。
申强等人,要为“南江兵工厂行动”补个结尾。
这结尾不补上,申强觉得心里不踏实。
原因在于,南江兵工总厂年轻有为的技术员李木森提供的图纸资料中,有几项算是南江兵工总厂的顶级机密。
这几项机密,曾经被西北老牌军阀手下专家派人多次打听刺探,终未能获取。
当然,一个军工企业的技术机密,何止百项。西北那边专家派人行动,也不是一无所获,总弄走了些资料情报,补足了西北一隅兵工厂的一些缺陷,也能像模像样地生产大量军火------
只是这几项,没能弄走而已。其中典型的一种,便是驳壳枪的某个部件,所用钢料金属构成和热处理细节工序。一些杂牌兵工企业这一项不过关,仿造的大量驳壳枪质量上便因此落下一截。这可是关系到生死的事情。
可以想象,俩军阀假意谈判,几句话谈不拢,两伙人都掏枪,对抗几分钟后,一伙的枪不好使了------
随着委员长纵横捭阖,大炮与光洋齐上,南北渐次表面上统一,大体只剩下了委员长一干人的心腹大患——赤党。
西北军阀手下专家也放弃了努力,不再费劲派人打探军火生产细节机密。需要之时,找委员长要枪要炮要配件就是了。
国民革命阵营面子上基本统一,防止赤党捞走机密成了第一重要事体。
李木森在这时候,将几项重要机密交给了赤党。
国民政府兵工方面专家甚多,一旦得知某项专用机密到了赤党手中,必定会知会有关机构,调查机密走泄之渠道。
这就必然会给李木森带来一定威胁。
为了保护李木森,地下党人应该再搞些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