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导员盖了两床被子,还觉得身上冷,搂搂老婆,觉得老婆身上也发冷打颤。
老婆问他:“你拿个主意?”
督导员说:“还拿什么主意?人也走了,赏钱也飞了。我估计不错的话,那个什么狗日的小驴子,还有那女的,你说的狐狸精,全都走了!”
老婆颤声道:“那怎么办?去找?”
督导员说:“哪里去找?就咱们今晚遇到的对头,护着姓乐的一家子走路,还护着什么小驴子,那个婆娘——咱们自己去找,那就是去找死!”
他这个“死”字一出,他老婆又想起刚才的遭遇,哭道:“这可怎么办?咱们死了,也就罢了,孩子还小,怎么办?”
督导员说:“你看你,我这才说了一个‘死’字,你就吓成这样。不要慌,等我想想。”
他慢慢想了想,然后说:“明天,你到厂子里去,就说我们两个都在家里,有一群恶汉闯进来,我还没来得及用枪反抗,就打昏了我们。
等我们醒来,才发现监视目标已经逃走,我的枪也被扔到院子里。
这样,跟真的差不多。
上峰要调查,也不会有多的怀疑——
上峰会想:要是我们自己编造,就会说枪被抢走了——
你记住,跟别的人说,也都是这样!”
见老婆答应了,他又说,也算是给自己提醒:“等到厂子里来人看我,我自然也是这样说法。什么小驴子小狐狸精的话,都不要提,免得节外生枝,多出麻烦来。
再有,你明天去厂里之前,先到镇长那里去一下,说的情况,要和到厂子里说的一样。镇长从前跟你伯父跑过腿,肯定有办法尽快报告给伯父,再者,镇子上出了事,他镇长当然要过问调查——
事情再复杂,我们知道的就是简单的经过,这样,政府和那边,哪一边我们都不得罪-----”
督导员细细地安排,两口子准备充分,要闯过这一关去。
至于以后,是不是按照暗夜中“好汉”交代给他老婆的那样,改变为人习性,另外“做人”,督导员想:“老子走一步看一步。过去老子是太张扬了一些,以后做事,还要更加隐密,更加干净。”
他又想:“他妈的,这帮赤党,要是落到了老子手里-----”
胡想归胡想,终究心气不壮,知道“-----我毕竟与这帮赤党实力相差太远。
虽然整个政府的力量和赤党力量相比,具有全面压倒优势,可落到老子个人头上,还算个屁。这帮玩刀枪的暗藏赤匪,盯住了我,我便离死不远------”
长义妻和小树乘马车,到了江边小树林外。
中分头青年又学一声鸟叫,小树林里冲出来两人,正是乐长义和小放。
中分头青年对小树林里又出来的一人说:“阿叔,麻烦您了。您这一趟,还得抓紧了连夜走。”
年岁稍长的那男子说:“放心。五十里外,有人要买马车去北江跑买卖,我连夜给他们送去。明天这马车就换了主人啦!”
乐长义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抱着小树。
刚才的马车夫拿了一个包袱。
小放说什么也不让中分头青年帮忙拿包袱,他提了另一个包袱,觉到里面的东西,笑对小树说:“小树,你的房子都搬来了。”
都兴冲冲地跟了中分头青年——“哨子”,往下面江边去。
江边夜泊船只不少,也有半夜了还亮灯吃饭说话的船家。
他们上了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