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东部的反叛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4200字 发布时间:2023-10-29

       第尔莫尔对于诺尔的示好保持高度警觉,认为这些狡猾的使者总是会在不经意之时散播不和的种子。双方的这种对峙直到第尔莫尔过世才有所缓解。


       公爵被严重的心脏疾病所困扰,这时的第尔莫尔惊恐发现,仅有的时间只允许让他安排后继的国君。老来得子给家庭带来喜悦,但对于统领国家的公爵而言算不得好事。为了避免幼弱的国君受到别有用心的操控,最后确定由公爵的弟弟拉赫姆斯,成为金钺大厅的主人和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总帅。


       不过,这位公爵执政以后,对于兄长时代的过失和功劳,既不予以纠正也不曾发扬。他总是用滔滔不绝的方式来卖弄自己的学问,好像自己已经领悟了自然的规律、人类的天性和治世的策略,岂不知身为统治者的最大不幸,就是身处危难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他没有将自己所知转换到实际行动,这与无知并无差别。前代国君的规划被束之高阁,而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打算,真是空费了兄长的嘱托和期望,给沃克斯迈尔带来羞辱也给民众带来灾祸。


       而一直对学术抱有希望的赫拉瑞姆学者们更是心灰意冷。第尔莫尔过世以后,他们曾对自诩爱好学术的继任者抱有希望,以为他会恢复好学的精神和自由的氛围,甚至还一度希望他能够与诺尔发起第二轮的学术辩论。


       诺尔的卑恭言辞倒是获得这位沃克斯迈尔公爵的好感。长于察言观色的诺尔使者被允许进入金钺大厅觐见沃克斯迈尔的新主人。同样也是这位使者,曾在此前的对抗期间,去往赫德利姆从事危险的任务。


       手下的廷臣建议对诺尔使者严加限制,被公爵以违反待客之道而加以拒绝,从而使得这位诺尔使者能够和活动在赫德利姆的暗探取得联系。


       馆舍的守卫得到诺尔使者的钱财,允许这位诺尔使者和他的表叔在这里会面。他们在守卫的注视下行以长幼的礼节,询问对方的情况并送上美好的祝福。


       在交谈之中,表叔将装满花椒的陶罐和一件厚实的皮裘递给他的侄子,后者在怀中掏出信封和一袋第纳尔,这是使者的父亲写给表弟的信件,但因为长时间没有等到去往赫德利姆的机会,或是受到沃克斯迈尔守卫的严密监管,所以只能一直揣在身上。


       这简短的会面看起来充满温情而并无不妥。与表叔告别之后,他打开罐子嗅里面的味道,这是赫德利姆山区的特产,既可以调和食物的味道也能够用作药物。使者用伤感的语气对身边的随从提到,不知道下一次团聚又是何时了。


       花椒罐、书信和“表叔”的称呼,意味着这些暗探与苏威勒斯重新取得了联系,而暗中的渠道也将再次打开。同时,根据这位使者的描述,诺尔领主得知这位沃克斯迈尔公爵谈吐高雅而且看起来博学多闻。


       于是在其他廷臣的建议下,诺尔领主在随后的出访中,安排博学而善辩之人加入使团。他们的言语引起公爵的兴趣并获得单独召见。但通过交流后,人们以为这位公爵在学术上的认知,不过是停留在书本之上进行着华而不实的空谈,倒是更适合在学院任职而不是成为统治者。


       而且通过进一步探察,得知这位公爵并无任何和平与战争的规划,仅仅是眼前的状况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而沃克斯迈尔的对手则一直希望将地界再次推进到费尔费北部的特讷拉德,以消除这处天然的威胁和障碍,为将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负责东部事务的瑞德因是一位称职的沃克斯迈尔高阶官员,在先君的最后一封诏令中领受总管东部事务的重要职责。在拉赫姆斯执政的初期,他向公爵上呈了一份内容详细而严谨的奏文。


       这是总务官在任职期间明察暗访,深入贫苦以考察民情,最终在对具体情况有确切了解后而做出的详细计划。如果他那打击渎职和不法商业活动,以及涉及土地、户籍和税收以及军事部署的策略得以实施,一定会使东部成为阻挡诺尔的坚固堡垒。


       但内容详尽而涉及多方的奏文,同样引起不法官员的不适和恐惧,尤其是身为代格瑞总督的伯梅尔。一直以来,他那糜烂的个人生活、中饱私囊和暗通诺尔的勾当,既为人所不耻也为国法所不容。


       当他得知瑞德因又一次来到他治下的大区考察,生怕当地民众的控诉和检举,会再次让他受到正直上官的察问,惊恐之余竟然涌动杀心。达尔卜是他豢养的众多家丁里的其中一位,身手敏捷而且擅长使用短刃,接到主人的命令要去刺杀一位人物。


       当他潜入到目标人物的住所,此时的瑞德因正在阅读当地的公文。他突然用手拍打桌案,不仅使刺客中止下一步的行动而且引起另一位官员和随从的注意。达尔卜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对方的正直并为之动容,直接进入了对方的房间,将自己的行动和盘托出并提醒对方小心行事。


       瑞德因希望这位刺客跟随自己前往赫德利姆,在检举罪行的同时也能得到法律的宽宥。但这位刺客不想出卖恩主,他曾在自己穷困潦倒之时伸出援手,何况他这次没能完成恩主交待的事情,于是就在馆舍的院内自我了断。


       得知失败的伯梅尔随即撮合一众官员,都是与他同流合污的肮脏之辈,一起向赫德利姆的主君上呈一份奏文,指责这位先君选派的官员,不仅向大区的官员勒索财物而且报复向他提出抗 议的民众。同时,他的爪牙也早已日夜兼程奔赴赫德利姆,娴熟使用花言巧语和第纳尔,获得包括费达米尔在内的一些人的支持或沉默。


       公爵拉赫姆斯解除瑞德因的现任职务,并派出另一位官员前往东部调查。这位官员在阿谀和吹捧中得意的接受了对方的好处,但在事后得知这笔第纳尔原本是用来支付给城防部队的军饷,严重的罪行使他不得不选择屈从,将对方事先编织的说辞呈送给公爵。


       瑞德因由于莫须有的罪过而被判处决,虽然有人提出质疑和据理力争,也只是让公爵将其改判为流放,让瑞德因带领家人去往西南部的荒凉边陲。费达米尔对于构陷别人没有丝毫良心上的谴责反而洋洋自得,他的爪牙萨费斯顺利的接受主君的任命,代替瑞德因担负起关乎国家安全的重任。


       律师出身的萨费斯靠着信口雌黄而诈得一笔钱财,以此作为敲门砖而投到费达米尔的门下。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执行瑞德因的规划,只在乎主子的吩咐和一己之私。为了掩饰任职期间的罪行,用虚假的数字和公文编织谎言以放松公爵的警惕。


       东部的民众在当地官员那肆无忌惮的恶行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 吟。忍无可忍的人们产生危险的想法,认定沃克斯迈尔国君已经是把他们抛弃给这些贪婪的恶犬,他们或者继续忍受这些暴行,或者揭竿而起。虽然反叛会被暴怒的公爵施以报复,但忍受也只不过是在等待最终的不幸缓慢降临。


       不如选择后者,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代格瑞大区的首府卜拉诺首先燃起民众的怒火和竖起反叛的旗帜,起因是两位役卒鞭打一位柔弱的少女,其中一人竟然冒出变态的想法,打算脱掉少女的衣服并剪掉她的头发。


       周围的人们及时制止了进一步的恶行,而后知晓是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受到骚扰的女儿而遭到殴打,而行凶之人的身份只不过是几名仗势的奴仆。愤愤不平的少女希望得到公平和正义,持续不断的申诉惹怒了主管的官员,给自己又一次招来灾祸。


       少女的遭遇和役卒的狂妄激怒周围的民众,二人被打晕在地后,人群中出现骚动,有人担心这样的行为一定会招致报复。不过,短暂的担忧很快演变成激昂的情绪,促使人们冲入官署。在场的官员面对愤怒的人群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当场杀死,尸体被倒挂起来任凭人们继续拳脚相加。


       城防部队关闭大门并封锁街道,发出告令要进入城市的每一栋房屋,检查和抓捕为乱之徒。但在展开行动之前,城防营的军人对他们的长官提出要求,除非支付足够的薪饷,否则他们不会听从任何指令。当他们得到强硬而否定的答复后,就在空地上燃起大火以示抗 议,一定要拿到饷钱才肯行动。


       民众站在屋顶上看到在不远处升腾的烟雾,使本就情绪激昂的人们进一步产生错误的想法,误以为是军队在焚烧房屋。错误的信息迅速传播,使人们认为自己不会得到宽恕,他们将要面临烧毙的下场,而如果是奋起反抗,可能还会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军队指挥官发出威胁式的命令,如果士兵不能驱离暴 动的人群,就以协助反叛的罪名论处,这反而促使他们杀死自己的军官,与反叛的民众站到一起。


       得到协助的民众发起更为大胆的行动,在控制城防军的营地后,人们抓捕了军营指挥官,在进行公开的处决后围绕在尸体周围发出胜利的欢呼,并宣布他们已经控制了卜诺拉的城门和防壁。


       等到兴奋的情绪逐渐冷却下去,人们难免会产生担忧,自己的行为必然会招致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残酷报复。于是他们降下沃克斯迈尔的旗帜,撕扯之后将其丢入火中;外乡人被允许离开城市,但商人要留下货物以资军用。害怕的富人们紧锁家门而瑟瑟发抖,生怕愤怒的群众会突然闯入家里。


       逃跑的人们将卜诺拉的情况传送到其他地方,在邻近的费斯,当地官员竟然会以散播谣言的罪名而将这些人监禁在牢狱。等到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兵临费斯城下,事情已经是发展到非常严重的地步。城防部队的散漫和市民的暗中协助使得费斯的大门被敞开,等到危险的消息传入赫德利姆的宫廷,反叛的火焰已经在整个代格瑞大区蔓延开来。


       有一支武装人员竟然向附近的沃克斯迈尔军营发起大胆的攻击,在被矢石击退之后,他们开始寻找和拦截军营的信使。为了逼迫这些士兵放弃抵抗或出营接战,被俘的信使都被浑身绑缚而出现在军营前,缴获的书信也被当众焚毁,并大声嘲笑沃克斯迈尔的法律,竟然让自己的军队在原地浪费时间而等待愚蠢的命令,否则就会因擅自行动而会被判处削职或死刑。


       费斯的邑长萨拉比斯,假意投靠反叛者的阵营,不仅保住自己和几位官员的性命,也获得对方的信任。他用善辩的口才播撒不和的种子,使民众代表和军官之间产生猜忌与不和。


       前者对冒险的军事行动提出质疑,应该寻找友军并与之会合再做决定;后者却将此视为这些人打算与沃克斯迈尔媾和。在萨拉比斯的暗中协助下,军团收到命令和信号并向这支争吵的武装人员发起攻击,击溃他们并追击到卜拉诺。


       不过,费斯的邑长萨拉比斯还是被逮捕并押送到赫德利姆,以投敌和反叛的罪名而被监禁并受到调查。萨拉比斯的几位下属为了避开大法官的怀疑,对这位上官曾经帮助自己避开暴 动群众伤害的事情矢口否认,声称自己是受到暴民的殴打而后又被丢入监牢。


       失利的人们返回卜拉诺据城防守,军团指挥官斯特瑞姆草率下达攻击的命令,使得军团在随后的对抗中损失不小。随后又有一支来自南边的起义军赶到这里,差一点使军团全体覆没。


       他们将这支沃克斯迈尔军团赶走,闯入对方的营地并食用他们遗留在这里的食物。斯特瑞姆阵亡但尸体被士兵抢回,剩余的部队打算向东北方向溃退。在路过一座村庄时,他们向当地村民强取食物,并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息以恢复体力。


       不过,疏于防范的溃军在深夜遭到这伙村民的报复。他们误以为是暴 动的群众追上了他们,在慌乱逃窜中再一次四散奔逃。萨莫瑞斯得以避开这场民众的反叛,他早就已伤病的名义,离开并返回风景秀丽的家乡,否则这位正直的将领难免会将刀剑对准这些走投无路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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