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头青年说:“乐师傅,事不宜迟,越快越早越好!就在今天晚上!”
乐长义还是吃一惊:“今天晚上?”
中分头青年直截了当地说:“是!乐师傅,一切安排好了。
等一会儿,你回到家,跟嫂子不用多说,就说,今天天黑之后,有人进院子来,学鸟叫,两声,请嫂子开门。进来人说:‘义长乐师傅说,请你照我说的做。’”
见乐长义有些发呆,中分头青年微笑强调:“乐师傅,我没说错,不是‘乐长义’,是‘义长乐’,你懂我的意思啊?”
乐长义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中分头青年的意思:“要是平常说话,谁都可以说‘乐长义师傅’,这一颠倒,唯有特定人才知道!”
乐长义疑道:“我那时候已经出了门?”
中分头青年坚决地说:“你已经出了门,去找小放了。你和小放,这次都一起走。乐师傅,这样安排,最安全。
你如果在家,就给我们计划执行带来更大困难,监视你们家的督导员老婆不会离开!”
乐长义点点头。只是此事干系过大,牵连着他全家的身家性命,他忍不住又问:“听鸟叫开门,院子门呢?”
中分头青年立刻回答:“院子门不用管。”
乐长义马上领悟:“这是要跳墙进院子。”
中分头青年又说:“鸟叫声不会大,一高一低。”
说着,他嘴里轻轻两声,煞是好听!
乐长义有些呆了,他醒悟道:“是先生您去?”
这两次短短的接触,他已经对面前这个装束神态在外面看来,都是一个侦缉队员的中分头青年,产生了极大的信任!还有,一种亲切感!
中分头青年微笑道:“乐师傅,暗处时候,你我就不称先生什么的了。咱们是兄弟!你长我几岁,你是我的乐哥!
乐哥,咱们一起努力,把督导员什么的,连同他那婆娘,涮一把!”
乐长义说:“好!”他顿觉浑身来劲。
他也想到了:“我回家,只说这位兄弟说的,别的,一概不能说!
必须先瞒着老婆!
不然,她一着急,露出马脚,就要坏菜!”
乐长义走出门外,只见自行车已经被捣弄好。他连忙道谢,递过几个铜板去。
骑着车到了家。
和儿子亲昵一会儿,妻子搬出了饭菜。
小放还没回来。这个,已在乐长义预料之中。或者说,他已经知道,在行动计划之中。
他说:“这小放,又到哪里喝酒去了?不过他昨天说过,要我们不要等他,先吃。我们先吃吧,吃完了,我再出去找他。我有自行车,跑得快。”
小树说:“爹,我要学自行车。”
乐长义和妻子都笑:“小树,你还没车高呢!以后学!”
吃了饭,乐长义见儿子又到屋角摆弄他的“房子”去了,边对妻子轻轻说了需要说的。
他要是说早了,估计妻子连饭都吃不下去。那可不行,晚上要跑路,不吃饭不成。
妻子有些惊慌。虽然以前已经悄悄商定过大方向,也议论过各种假设,她也在家乡经历过些磨难,可毕竟她还没干过大事,又担心孩子,心中开始忐忑。
“长义,照来人说的办?这里怎么办?”
乐长义轻声而坚决地说:“不知道那些好弟兄们怎么安排,你就听来人的,不会有错!
他们定的,比我们自己瞎想的,一定好上十万八千倍!
机会不可错过!
就这样,现在,你就像平常一样,继续纳鞋底,或者和小树玩,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听妻子说了两遍“一定”,乐长义才搂了搂她,又去搂了搂儿子,说:“儿子,过一会儿见。我得去找你叔叔。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像你叔叔这样,成天跑外面跟人家喝酒,不回家。”
小树正盖他的“楼房”,嘴里答应了。
乐长义出门,不敢回头,怕引起妻子更大忧虑。
他心里念叨:“丁师傅的朋友们,我的朋友们,中分头小大哥,你们可得弄稳当了,保了我的老婆孩子平安无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