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舅爷爷还在,她们去舅家玩。
舅爷爷是个特别看重长幼有序的人,一次听到舒夏洋不把她叫姐姐,当下了黑了脸,把舒夏洋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之后每每提到这事,舒夏洋都委屈的不得了,但也没有改不爱叫姐的臭毛病。
都是每次在舅爷爷面前装装样子改改,出了舅家的门,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舒夏洋都是“衫衫,喂!哎!叫你呢!”这样称呼身为姐姐的舒衫衫。
只有在给别人介绍的时候,才有可能说一句:“这是我姐。”
但此时,舒夏洋显然不是因为受到了来自长辈的管教。
舒夏洋脸色不是很好,并且还深深的谈了一口气。
“有话要说?”
舒夏洋也知道自己的这一声姐肯定是吓到舒衫衫了。
旋即讪讪的说:“我只是在想,让妈妈给我们买手机的几率能有多大?”
原来是为了这事。
舒衫衫无奈躺下,闭上了眼睛,手机那玩意,她是连想都不敢多想的。
舒夏洋大概也明白自己想也是白想,眼眶一红,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
舒夏洋的宿舍没有座机,她想要联系除了同学老师以外的人,确实很不方便。
舒衫衫想,洋洋是不是也有特别委屈,特别想和人分享委屈的时候?
可是手机那玩意太贵了,对她们来说,终究还是太奢侈。
所以,她只能耐着性子,给舒夏洋解释道:“那天晚上都快十点了,我给妈妈打电话,她还在加班,他们赚钱也很不容易的,手机这种奢侈的东西,我们不该要的。”
舒夏洋沉默的吃了两口酱饼就放了下来。
声音哽咽道:“可是你宿舍有座机,想联系谁就联系谁,我什么都没有,我联系你,联系他们都太难了。”
听出了舒夏洋的委屈,舒衫衫也很心疼。
洋洋再成熟,再独立,再坚强,也依旧是那个被他们保护的很好,一直都有依靠的,家中最小的小公主。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想了想,说:“要不,过年的时候给妈说,把我们的压岁钱拿出来,先给你买个手机。”
听到这话,舒夏洋明显高兴了。
但高兴之后,又是泄气,“我们都长大了,没人再给压岁钱的。”
过了十五岁,确实不会有人再给压岁钱,尤其她们还是女孩子。
其实十岁后,给压岁钱的亲戚就少了,最有可能多给的,就是小姑。
她总会偷偷多给点压岁钱。
不过那50, 100的,的确不够买手机。
舒衫衫也重重叹了口气,说:“我们自己攒吧!”
听到这话,舒夏洋更泄气,“就我们两个,得攒到猴年马月去,每周的生活费就那么点钱,别为了攒钱亏待自己的肚子。”
最后,在两人的叹息声中,夜幕悄悄降临,又偷偷溜走。
第二天,舒夏洋醒来的时候,舒衫衫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的操场篮球赛。
今天不是晴天,有些阴沉沉的,让人心情都变得不好,有些莫名的沉重感。
其实北方的大多秋日,都有刘禹锡《秋词》里,描写的那种“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壮阔之感,是很少这样压抑阴沉的。
但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很不好。
秋风萧瑟,天气寒凉,操场四周的树木已经枯黄一片,野草更是耷拉着叶子,没精打采的。
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萧条。
秋雨要落不落,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真的要来了。
却依旧阻挡不住男孩子在篮球场上散发荷尔蒙,挥洒汗水的热情。
相比于上次看到的,泛红新土的篮球场,此时的篮板下面,泥土已经夯实,并且有了干裂的缝隙。
经常被踩的地方,白的发亮。
今天早上的篮球场,周清也在,不过,今天的他来的有些晚。
他来的时候,有一波打的酣畅淋漓的男生已经走了。
舒衫衫根据上下课的铃声,估摸着他出现的时间,应该已经9点左右了。
还以为他不会来,就见他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篮球场的边上。
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有球向他砸来,他就接一下,然后一个三分球的投篮。
总觉得那些打篮球的男生都认识他,有意给他送球。
比起上一次看的时候,明显今天他投篮的次数增加了很多。
当然,他依旧没有上场,哪怕是试试。
十点下课铃声响起,舒夏洋撑了个懒腰,“你又看他们打篮球,不觉得无聊。”
舒衫衫笑笑,“还好!”
舒夏洋也没有什么兴趣去追问,磨磨蹭蹭的起身,才睡起来嗓子还有点哑,“等我收拾收拾,就去吃饭。”
舒衫衫先下了床,拿好了盆,“好!穿厚点,变天了。”
“嗯!”
舒夏洋应了一声,舒衫衫已经拿着盆去洗漱了。
两人收拾好,下了楼,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强大的西北风。
五中建在风口处,这宿舍楼就是迎着风开的门。
一出来,舒衫衫就被冻的瑟缩了一下。
舒夏洋赶紧说:“风好大,太冷了,我去给你拿件我的衣服。”
舒衫衫大声说:“算了,反正马上也要买的。”
舒夏洋想想也是。
而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周清在宿舍楼下,靠在乒乓球台边上,看到她们姐妹,抬手打招呼。
舒夏洋同样抬手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周清主动走了过来,反问:“你们要去吃饭?”
舒夏洋点头,然后一脸的我知道了的表情,“等阮清雪?”
周清却摇头否认了,“不是,在等你们。”
舒夏洋一脸的不相信,调侃道:“屁,你能等我,可真是够稀奇的。”
周清只是笑,和以往任何一次的笑都没什么区别,眉眼弯弯,笑弧灿烂,可就是有一股子让人看着不舒服的虚假感。
他没理舒夏洋的阴阳怪气,而是问:“去食堂还是去外面吃?”
“你要一起。”舒夏洋明显是震惊的。
他点头,“家里没人,今天的我需要自食其力,想找个伴,可他们都回家了,按照你的秉性,差不多这个时候出门,就刻意过来找你们搭个伴。”
舒夏洋看向舒衫衫,“衫衫,要不我们出去吃?”
舒衫衫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就有一道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