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党人这次行动的这一阶段,最后收尾可算干脆,也下了点本钱——卡车没走远,直接开进了江里。
为了组织安全,为了第二阶段的战斗任务,一些损失还是应该做出的。
而卡车车主,省城里的那家商行,天亮时刻就挂出了“盘点清仓”的牌子。
附近正好有几家商家也都在盘点。这家的牌子毫不显眼。
别的商家大多是真盘点,完事之后还要开门,老板也没换。
这家“盘点清仓”之后,再开,老板伙计一定是都换了。
这家商行已经卖给了行营副主任的一位亲戚。有什么事情,找新主人——国民革命军中将的亲戚问去吧。
据说老主人连旧伙计们,一起北上开新店去了。
搞专业侦缉查找的军警特人员,自然都不相信这样的鬼话。他们知道,正常继续找,那是找不到的。“不找了!找得到才真是见了鬼!”
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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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地下党人进入了这次大行动的第二阶段。
一帮人都回到各自公开角色位置。用老佘的话说:“-----继续装蒜-----”边装蒜边等命令,让谁出动谁就出动。
别的时候,就是普通老百姓-----他们本来就都是老百姓出身,这阵子,先收敛起锋芒便可。
洎江某商行的老板宋辅哲回到洎江城,带回了在南边某省采购的货单。货以后才到。
他当然没去南方,前段,他在省城一带。
没两天,他又出了洎江城,去了东边办货。
其实他没去东边,又去了省城一带。
他要主持完成大行动的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的核心,是要弄人走。
李木森暂时不走,视下一步行动结果再定。
而赤色党人的计划中,李木森如能安全蹲住不走,乃是最佳结果。
“言舅舅”对李木森的要求是:“一切都按你过去上班程序正常进行,不要有任何其他行动。”
李木森想了想,问道:“言舅舅,我自己的私事?”
申强已经听李木森说过他私事的有关细节。这是年轻的“李大技”在职业生涯中养成的细致习惯。申强很欣赏李木森这一点。
申强自己在指挥战斗中,就极为重视细节。
他认为,那句名言十分有理,“任何计划行动的成败,由细节决定。”
由此申强知道酒家老板一家的情况。
申强说:“我看挺好。”
笑了笑,说:“那姑娘很快就虚十七了,小木,舅舅等吃喜酒。”
又加上一句,“你云川舅舅知道了,也会大开心的。”
李木森脸稍稍红了些:“我才虚十九。”又觉得这话也没多大底气。这年头,虚十九的男青年,当爹的多了去了。
他其实还是担心私事影响了公事,大事。
他心目中的公事,大事,当然不是他在南江兵工总厂的职务和位置。
申强笑了,心中欣慰,“真是个好苗子啊。这好苗子,埋在敌人这里,就是一颗坚实的钉子!”
他说:“小木,我们干的大事,是为天下老百姓,这事,是无数人的事。
一个人,不管在哪里,心在大事上,做的都是大事所需要的,就心中有灯,脚下有路。”
李木森只觉得眼前又亮堂了一些,点头道:“我懂了,言舅舅。您放心,我听您的!”
申强笑道:“那好!你的那一位,我已经看过了,我觉得行!”
李木森吃一惊,一想,释然了:“言舅舅这样的高手,干什么不是神出鬼没的?
短短时间里,不知能做多少惊人的事情-----”
又有些喜悦,“那一位”的甜甜的笑脸,涌到脑海里。
申强说:“至于哈大组长,你忘了他就是了。他永远回不来了。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他害死的人,远不止你知道的那几个。”
李木森早已经和“言舅舅”这样的人的立场站到了一起,听言兴奋,拳掌相击:“好!”
申强又说:“你一切照常,生活工作,娶妻生子。”
他看见李木森的脸又稍稍一红,微笑继续道,“这也是大事中的一个部分,你要做好。”
李木森说:“我一定。”
申强说:“如果有了紧急情况,通知到你,你立刻全力撤退!”
李木森严肃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