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是单纯的闹肚子,并没有脱水。
周六,毫无意外的,她没有力气爬起来去吃早餐。
磨磨蹭蹭起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起床收拾妥当,还在床铺上的李雯问:“你去打饭吗?给我捎一下,我实在不想动,拜托了。”
舒衫衫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了。
舍友之间,还是应该互相帮忙的。
“你吃什么?”舒衫衫问。
李雯回:“我吃米饭,其他都不想吃,也没有什么胃口。”
舒衫衫点头,道:“好!”
于是,舒衫衫拿着两个人的饭卡,打了一份米饭,一份米线,外加两个馍。
被饿狠了之后,她就总是觉得吃不饱,饭量一涨再涨,体重也是一涨再涨,随机而来的就是油皮加痘痘。
不过这些,在饿过肚子的舒衫衫面前,那都不是事。
她只是再也不想被饿肚子了。
回了宿舍,李雯爬起来洗了把脸,才过来吃饭。
“你怎么又在吃米线?”
经过了上次在五中的忸怩,舒衫衫已经能坦然的说出,“我家没钱”这种话了。
李雯显然不那么相信,“那你一周的生活费多钱?”
舒衫衫举起三根手指,“三十。”
李雯吃惊的张大嘴巴,“三十,你咋活?”
舒衫衫不以为意的笑笑,“看我这一身肉,就知道我活的挺好的。”
李雯还是难以置信,“我一周八十,都勉勉强强的。”
舒衫衫不再说话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在现实面前,她早已经学会了不嫉妒,不抱怨。
“那你周末为啥不回去?”李雯继续问。
舒衫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奶奶在姑姑家,而她不想去姑姑家,因为姑姑只会让她干活,稍微休息一下,就会骂她懒。
还是说家里没人,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
或者说她没钱买车票去找妹妹,只能窝在宿舍,这样省钱。
舒衫衫还没想好,李雯又开口道:“我爸妈离婚了,他们打官司,我弟非要跟我爸,我就勉为其难选了我妈。我妈又嫁人了,我不喜欢那个男人,总觉得怪怪的。”
舒衫衫瞬间无比同情这个同桌兼室友。
“和后爸确实不太好相处。”
李雯摇了摇头,“也有好的后爸,只是我没遇到。”
看来她对继父怨念颇深。
话题岔开,舒衫衫没说她不回去的理由。
也因为这简短的坦白和两天周末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生活风平浪静,每天就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直到这周五放学,李雯回家了,华芷叫住了舒衫衫。
周五没有晚自习,李雯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一放学就走。
华芷也是同宿舍的,只是她是个大忙人,很少见她。
突然被叫住,舒衫衫还颇为意外。
“你没去广播站。”
舒衫衫都不知道校广播站的时候,华芷已经是广播站的主持人了。
“聊聊?”华芷说。
华芷一米七多,又瘦又高,非常漂亮,御姐范十足。
所以,当她看向不到一米六的舒衫衫时,是需要低着头的,那种御姐的感觉就更足了。
舒衫衫是真没觉得两个人,熟到可以坐下聊一聊的程度。
心中很是疑惑,抬头向明媚自信,朝气蓬勃的华芷,又快速低下了头。
高中生就应当向华芷这般吧!她太沉闷了。
“好!”她轻声应道。
华芷带她到了多媒体教室的楼下,大家都匆匆忙忙往校门口涌,这里还真没什么人。
看着人潮向一个方向拥挤,华芷感慨了一声:“这要是世界末日,你说他们是急着生,还是急着死?”
关于2012世界末日的传言甚嚣尘上,要好的同学朋友们好像都做好了承诺。
而舒衫衫没什么朋友,对家人也都是很淡漠的,所以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什么承诺,反而是有些期待末日的来临。
虽然她没有应声,但她想,也不过就是红色的月亮那么回事了。
华芷没什么形象的坐在了台阶上,舒衫衫就更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华芷这才说:“说起来我们也不熟,这话本不应该我来给你说的,可是我觉得,作为室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尤其是你的苦难,说出来就是别人的笑料,不然怎么会有祥林嫂这种人呢!”
舒衫衫瞬间脸涨的通红,背刺这种事,她初中的时候就体验过了。
吃过教训,她还真的没有再向任何人倾诉过,任何关于自己家里的事。
所以,她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难为情的看向华芷。
“什……什么?”
华芷轻轻说道:“李雯传出来的,说你家很可怜,你每顿只能吃米线,还要加两个馍,不但如此,还要把汤喝的干干净净,跟没有吃过饭一样,一看就没见过世面,饭量大到不行,吃的又胖又丑,还不知道节制,还长了一脸的脓包,看起来很恶心……”
此时的难堪,让舒衫衫恨不得立马从这个学校消失。
华芷似是看出了她的羞愤难当,轻轻道:“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随便交出真心,会受伤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回家了。”
看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华芷。
舒衫衫还是细若蚊蝇的说了句:“谢谢!”
第二次,第二次了。
长这么大,第二次被身边的人如此羞辱。
来到这个学校,第二次忍不住的想哭。
可她还是忍住了,就像是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眼睛那么酸,那么涨,世界那么模糊,可她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这种事哭,不值得。
舒衫衫只是觉得头晕脑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挺着背,不让自己的脊柱弯下去,踱回宿舍,宿舍已经没人了,她蒙上头就睡。
这一睡就是两天,她一口东西都没吃,不只是气的,还是真的病了,头疼的厉害,根本爬不起来。
周日下午,舍友都来了。
看到她在睡觉,还是自觉地放小了声音。
直到要去晚自习时,华芷过来叫她,才发现她病了。
舒衫衫吸了吸鼻子,塞的厉害,大家都关心了一番,华芷留下了感冒药。
“晚自习别去了,我给你请假。”
“好!”
舒衫衫应了声,吃过药,又迷迷瞪瞪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