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撤军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4500字 发布时间:2023-10-27

       在统帅受伤的第五天,萨莫瑞斯终于得到援军的确切消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军营的不安气氛。与此同时,来自苏威勒斯的使者出现在威里姆斯堡前线,向统兵的卡莫特斯传达和平的信号。


       卡莫特斯故意延迟了两天,等到新造的冲车终于撞开内堡的大门,他的传令兵才怀揣着重要信件朝着赫德利姆出发。此时的内堡大厅内空无一人,残余的守军退守上层,只有一道铁门与之隔断。


       诺尔向赫德利姆的公爵提出,诺尔愿意将军队防线后撤一段距离,以换取沃克斯迈尔的撤军。对此,第尔莫尔在金钺大厅听到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深居宫廷的国君看来却似乎都有道理。


       这一片地带起伏不平而且遍布诺尔的军营和要塞,如果诺尔军队撤出这一地带,那么通往前方的就是一片无险可据的坦途,可以尽情发挥骑兵的优势,这是此前的多次军事行动所要达成的战果,应该可以视为一场胜利。


       反对的人们指责诺尔没有诚意,如果进行和谈就应该派出高阶官员或公室贵族,因而将诺尔使者的言辞视为诡计,并进一步认为应该趁机做好战斗的准备。


       主战的西莱姆表示诺尔的军队才是前进的最大障碍,应该予以坚决消灭而不是计较土地的得失,更不要对不可知的未来进行探讨而是把握现在的时机。他甚至想要派出奴仆杀死这位诺尔使者,以消除任何和谈的想法而让双方继续敌对。


       不过,诺尔使者还是在这紧张的时期受到公爵的善待。米底姆斯在得知有关萨莫瑞斯受伤的消息之后,就强行命令诺尔使者赶紧离开赫德利姆,以免这位巧舌如簧的诺尔使者在摇摆不定的公爵和争论不休的廷臣之间制造麻烦。


       米底姆斯声称诺尔使者因时间原因而打算离开,随后又以密奏的形式向主君告知萨莫瑞斯的消息,在得到犹豫不定的公爵的单独召见后,他提出应该向处于强弩之末的诺尔军队发起最终的一击。


       当诺尔使者还在赫德利姆进行危险周旋的期间,诺尔领主达赫里特决定亲赴东线战场。他将苏威勒斯的安全交给储君,并安排称职的廷臣予以辅佐,而后带领最后的援军前往法提莱斯的战线。对于防守要塞的部队,就只能暂时将他们交给神灵的庇佑。


       辛勤的探马在前面为领主指引道路。当达赫里特进入前线的军营,将领们用简单的礼节向他们的总帅致敬,而士兵们则是爆发出雷动般的欢呼。骑在马上的领主立即回以温和的笑容,向着欢呼的人群不断挥动手臂。


       援军中的新兵还不知战阵为何物,看到前线的军营和欢呼的人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期待、好奇和激动,就向鬓角带霜而表情严肃的老兵询问。


       沃克斯迈尔主帅虽然心有不愿,但箭头的毒素造成伤口不断发炎而引起发烧的症状,使萨莫瑞斯还是不得不接受命令而去往附近的城市养伤,随后代之以他的部下拉伯里斯。


       这位贵族出身的将领,用立下战功的方式来为他的弟弟赎过,希望以此恢复家族的声誉。这位不争气的兄弟违反身份的规定而在街道上骑马,撞伤过路的商贩反而恶语相向,最后竟然还用匕首刺伤指责他的市民,同时犯下三项罪行而被流放到一处偏僻的草场。


       接过指挥权的拉伯里斯同时收到公爵的命令,随后向整装待发的军队发出战斗的命令,主动向诺尔军队发起挑战。在战斗焦灼之际,诺尔领主将一辆战车停在弓弩可及的范围内,不断敲击车上的战鼓以鼓舞部队的士气。


       拉伯里斯手持武器站在阵线的前沿,但由于求胜心切,他过早投入了预备队。所以,当侧翼阵线发出危险信号时,他几乎调不出兵马加以支援,只能亲自带领卫队赶赴危险的阵位,打算用个人的勇武来鼓舞战斗的士气以保持队列完整。


       诺尔部队在侧翼展开大胆攻击,不断向前压迫而且队列保持严整。沃克斯迈尔主帅站在显眼的位置而指挥战斗,引起诺尔士兵的注意而险些被一支标枪击中。而他的身先士卒也只是延后了时间而并未扭转战场的形势。


       法莱提斯将最后一支预备队投入这里而发起决定的一击。在随后的追击中,诺尔大胆分兵并在夜晚展开行动,让沃克斯迈尔军队感到威胁无处不在而不敢休息。


       他们在敌军的追击下走走停停,有的分队甚至在慌忙之际丢下伤员和迷路的人员,使他们成为诺尔士兵领取奖赏的战利品。直到达赫里特得知威里姆斯堡失守而下令停止追击,这才使沃克斯迈尔军队得以安全撤回。


       卡莫特斯的部队终于在守军饥饿不堪之际攻占整个内堡,在残垣断壁上升起沃克斯迈尔的旗帜。主帅钦佩守军的勇气和意志,使得死去的人们得到了妥善的安葬,也让幸存的人们获得生机。卡莫特斯给他们一辆大车,准许活着的人们带着受伤的战友安全离开要塞。


       在稍作休整之后,他打算带着这支疲惫的军队尾随后退的诺尔残兵,在路过一座村庄之时,发现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空荡的房屋和些许焚烧的痕迹。


       他在距离勒斯姆斯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等待补给队,经过探察后得知,附近的农夫和牧民早已携带财物躲进这座小城,并且拿起武器准备与进犯的沃克斯迈尔军队展开对抗。先前离开威里姆斯堡的诺尔守军,也将队标插在城头上。


       回援的诺尔军队日夜兼程,等到诺尔的旗帜从远处的烟尘中闪现时,守军的欢呼等于是向沃克斯迈尔军队传达不利的信号。疲乏的军队已无法进行另一场攻城行动,况且又有一支援军抵达这里,他据此推断东部的军事行动可能遭受了失败。


       诺尔领主希望在下一步的和谈中拿下特讷拉德的控制权,便急躁地向劳顿的军队下达攻击的命令。卡莫特斯击退诺尔军队的攻击,在倾斜的战争天平上给沃克斯迈尔增添了为数不多的砝码。他收到撤退的命令而返回边界,后来被解除军职并前往赫德利姆,在不安中度过几天后被调往西部。


       这场战事以双方维持原有边界而结束。诺尔领主尤其重赏了所有参与威里姆斯堡防卫战斗的人们,如果不是他们誓死坚守而为法莱提斯的军团争取宝贵时间,他们恐怕很难击退面前的敌军。


       在对勇武和胆怯的行为进行赏罚之后,公爵终于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士兵的叛逃事件让公爵感到吃惊,第尔莫尔将其归咎于自己的失察,使东部民众对沃克斯迈尔充满敌意和不安,让军队失去支持而无法展开有效活动,真是有负先君的重托。


       在这种有辱沃克斯迈尔军威的行为中,极度的不信任显然是胜过对严苛法律的畏惧,才使他们宁愿冒着家人受到牵连的危险而投靠到敌军的阵营。沃克斯迈尔公爵再次选派官员,详细调查和了解东部国土的具体情况,从而颁布符合实际情况的法令。


       战争期间,有关勒德费瑞斯的举报信盛满一只大木箱。虽然第尔莫尔不屑一顾的将其置之一旁,对于公爵夫人的枕边风也同样一笑了之,但勒德费瑞斯的两位得力部下,先是被伯爵的一纸诏令直接调派到无关紧要的职位上,而后又去往费达米尔管辖的部门担任重要职务。


       而他们空缺的职位则分别由公爵的心腹和费达米尔的一位手下予以补充,勒德费瑞斯对前者的经历一无所知,后者由于过于谨慎的言行而从未受到过费达米尔的注意。


       费达米尔的言语激烈而给他的部下和同僚留下冷酷和刻薄的印象,也终究因此招致牢狱之灾,在暗无天日的监室受到禁卒的羞辱。等到他官复原职,主君希望这位廷臣可以有所收敛和节制,以免招致不欢而散的结局。


       科尔法特和伯尔斯是公爵夫人的两位表亲,为了躲避勒德费瑞斯的权势,主动请缨而前往西部边墙。他们在随后的大战中幸存,靠着奋勇杀敌和拯救战友的行为而受到嘉奖,获得公爵的拔擢也使公爵夫人感到荣耀。


       勒德费瑞斯在此期间身染重疾,公爵得知廷臣的病情需要长时间的静心调养,就将他的职务授予一位内廷成员,几位跟随他的部下也随即被调往斯科洛任职。


       不过,这位廷臣即使是在生病的情况下,也不对饮酒的习惯加以节制。在公爵送予勒德费瑞斯的慰问品中,随从将一篮子核桃混入其中。而人们并不清楚,核桃与酒精的碰撞会使燥气加重而恶化病情。


       白天的口腹之欲使得勒德费瑞斯感到满足,等到了夜晚,他就被连续不断的剧烈咳嗽所困扰,满怀担忧的妻子还在他的嘴角上看到令人害怕的血丝。不断的咳嗽耗尽气力,导致他只能半卧在榻上,而即便这样咳嗽还是时常发作。


       勒德费瑞斯认为自己时日不多,当子侄们悉数来到身旁,他在侍妾的帮助下吃力地起身并告诉他们,一定要将自己安葬在北部的家乡,同时让他们不要再回到大高地,家乡的土地足以让他们过上平静而富足的生活。


       当然,他最为挂念的还是卡莫特斯,此时的勒德费瑞斯望向窗外,嘴里喃喃念叨着还在军中服役的弟弟,这位将领统帅军队,难免会因此招致别人的非议和主君的怀疑。


       一段时间之后,为人正直、仗义执言而熟谙法律的法赫尔,从公爵的诏令中接受重要的职责和独断的权力,对勒德费瑞斯在任职期间的事宜展开调查。经过勒德费瑞斯拔擢和调派的官员,无论是名正言顺的引荐,还是不可告人的勾当,都受到监察官的调查和问讯。


       卡莫特斯和他的两位部下被调往一支西部的军团任职,这支并不满员的军团,主要是由当地的土著组成。他们在自己的帐篷或草屋中过着平静的生活,只是在头领那里得知战争的消息,才会拿起武器到附近的军营集结。


       头领从公爵的敕令中接受贵族的纹章和旗帜,向他们的族人发号施令。而卡莫特斯的军营也不过是一块栅栏圈住的场地,有一名身着军服的老兵兼任着传令员和伙夫的职务,同时还是牧羊人。


       当老兵看到一行人的到来时,还在埋怨他们为何没有带一点葡萄酒,直到卡莫特斯亮明高阶军官的身份,这才使这位老兵赶紧发出集合的信号,在等待一段时间后,仅有的两支利米底亚分队竟然与土著同时列队完毕。


       勒德费瑞斯过世后,他的后代并未理解长辈的用意而没有遵从他的嘱咐。身为大区总督的长子凯尔利,经过调查后被解除职务。一位名叫达齐里斯的严苛法官对他进行最后的审判,从暗无天日的牢房流放到一处采石场,罪名是为犯罪的官员掩饰罪行、销毁证据和提供庇护。


       这里的守卫除却监督囚犯的劳动,其余时间全部待在宽敞的木屋里,看守采石场的官员非常确信,这里的荒凉足以让试图逃跑的囚犯望而却步。


       高强度的劳动使得无法忍受的凯尔利试图逃跑,除却一只看门狗发出狂叫,也确实没有人上前阻拦。不过,凯尔利的逃跑牵连到与他同屋的囚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要从事没有食物且高强度的劳动。


       公爵将凯尔利的逃跑视为反叛的罪行,家族的成年男性被流放到采石场而为其受过。还有一些无辜之士也受到牵连,他们曾在先前的调查中被认定为无过,现在全部被视为反叛的同谋,在监牢中等待国君的判决。


       等到公爵从愤怒中恢复思考的能力,就赶紧签署相关的命令以避免不幸的事情继续发生。第尔莫尔在金钺大厅怒斥那些为了一己目的而煽风点火的卑劣行为,同时颁布诏令,对于指正和议论国君之人,非但不会获罪反而会受赏。


       侥幸的人们在受尽羞辱、折磨和惊吓之后得到主君的宽恕,他们与泪流满面的家人拥抱,还是要赞颂国君的宽宏大量。凯尔利在逃出采石场后不知所踪。根据迷信的传闻,他在吃尽了仅有的一点食物后,靠着露水和野果又维持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死在一棵树下。心生怜悯的神灵让藤蔓缠绕在他的身上,让茂盛的枝条挡在上面,以此当作下葬的棺椁。


       凯尔利的几位兄弟,返回家乡过上远离赫德利姆的田园生活,也让身为将领的卡莫特斯得以避开主君的猜忌。而这位沃克斯迈尔将领同样得到诺尔军队的敬意,诺尔领主在钦佩之余告诉他的廷臣,只要卡莫特斯、萨莫瑞斯和赫利尼尔还在沃克斯迈尔军中服役,诺尔就不会对沃克斯迈发起军事行动。


       当这一番言辞被传到赫德利姆的宫廷,第尔莫尔将卡莫特斯调往边镇而将萨莫瑞斯派到东部,赫利尼尔则是继续在斯科洛一带任职。等到新君登位,受人尊敬的卡莫特斯被调离重要的阵位,他听从家人的意见,以伤病复发为由,请国君解除军职,准许自己回到家乡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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