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徐州,云阳城外,古道边。
隆冬已至,白雪皑皑。
月光之下,古道边上大步走来一个人,一袭青衣,一柄长剑斜插在肩后,双眼好似出鞘的青锋,他的脚步很沉稳,却又很快,好似幽魂。
在城门开外的苍天老树停下,他骤然停下,因为老树盘根处有一剑正插在雪上。
刀剑的主人正是洛阳第一剑客路漫漫。
“路漫漫。”
“正是。”半晌,树上幽幽传来回应。
“你的漫漫九剑,当真是天下无敌?”
“不知,兴许是吧。”
那人呵呵一笑:“我是穆迁,定风波穆迁。”
“我知道,是你约我来的。”
“路漫漫,我约你来,只为名利,无关恩怨。”
“我知道,将生死状签了!”树上缓缓掉落一张纸。
穆迁伸手一抓,咬破食指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将其贴在树上,随即冷笑。
“你实在太有名气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名扬江湖,只有法子比较容易。”
路漫漫从老树上一跃而下,伸懒腰道。
“我设下战令,只为祭出第十剑,而非名气。!”
“哼!”
只闻一声冷哼,在月光下,剑光一闪,剑一出鞘,穆迁以极快速度,提剑刺向那人的心窝。
一剑穿心。
这一剑,乃是穆迁的杀招,他都快不记得自己用这一招杀了多少人了。
可这一次他失手了,这次他面对的是路漫漫。
只见路漫漫微微侧身,躲开剑招,身形快速退后几步。
随即他右手一挥,插在树根上的长剑随之而来,他闲庭信步向穆迁走来,约莫四五步后,手脚骤然发力,雪白刀鞘的三尺青锋,率先出鞘,上斜向前。
“不过如此!”
穆迁一招被破,心中暗恼,操着长剑噼里啪啦劈向路漫漫。
雪地里只见青衣舞动,剑起风势,风随人走,卷起片片细雪。
路漫漫不费力气的避开剑招,不曾想到眼前这人竟是个二品小宗师。
“抱歉,我赶时间!”
言罢,他整个人一跃而起,双手迅速握住长剑,二话不说,当头劈下!
他的剑,纯粹是一个快字!
穆迁瞳孔放大,只见残影掠过,咽喉冰冷。
他的剑,竟然比我的还快!
路漫漫的剑刺入他的咽喉。
刺入一寸,血流不止。
穆迁的剑落地,但人还没有死。
路漫漫打着哈欠:“搏出名,很痛苦的。”
穆迁眼睛瞪大,眼珠几乎凸出。
“合眼吧,送你上路。”
路漫漫从穆迁的喉咙缓缓拔剑,左手拂过他的脸。
很慢,非常慢。
鲜血没有滴在衣衫上,剑上血,青衫雪。
夜色苍茫,雪落无痕。
待剑上的血流尽,剑入鞘,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路漫漫知身后人是谁,挥手招到。
“西风,过来。”
参天大树后,一个少年缓缓走出,身子颤抖的来到路漫漫面前。
“师父,这……”少年约莫十三岁左右,望着雪地的血泊,有些呆了,毕竟他年纪还小,血给了他很大的视觉冲击,小小年纪的他还没能缓过来。
“这就是江湖,你有了名气,人就会来找你麻烦,你打得过他们,他们就怕你,就不敢来找你麻烦,所以,你还要习武吗?”路漫漫牵起少年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要!西风要成为大侠,匡扶正义。”
“好,为师晚些时日再教你。”
鹅毛大雪淹没了穆迁的尸体和他的剑,但却淹不住路漫漫的寂寞。
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路漫漫哑然失笑。
自己的命运该何去何从呢?
牵着西风的小手,刚走出没几步,他的脖子上便架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谢姑娘,你来了?”路漫漫用手指抵开短刃,不紧不慢回过头,少年也回头看。
一袭红衣,如墨长发落满了白雪,此女双目似星,紧紧盯着路漫漫的一对星目,略显苍白的脸上被胭脂掩去了几分孱弱,嘴唇没有多少血色,她朱唇轻启。
“路漫漫,为何不要我!”
“谢姑娘,救下你,只是一时兴起,至于那场婚约,也只是你的一时兴起,路某并非良人,姑娘还请另寻良人。”
“不管,我认定你了,要么娶我,要么杀我!我真的忘不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谢瑛冷冷说着,语气中有着一丝祈求。
“唉,谢姑娘,我心里有人,姑娘莫要再这般为难我了。”
“我不介意你有孩子!”谢瑛看了眼路漫漫身旁的小西风,朱唇轻启。
“姑娘,天冷添衣,路某告辞。”
言罢,路漫漫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谢瑛身上,衣衫单薄的他牵着楼西风的手,快步往湖边走去。
女子呆呆望着路漫漫的离去身影,暗自神伤,泪眼婆娑,嗅到身上狐裘传出属于他的气味,她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