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处长站起身来，又在屋里踱步。
转了没几圈，他喊一声：“来人！”
“由你走”应声推门而进：“处座！”
“处里老钱在？”
“在，处座！”
“让他过来！”
“是，处座！”
老钱进来：“处座！”
李副处长问：“哈组长的住处，你知不知道？”
老钱为难地：“这个，我不知道。”
李副处长见老钱紧张，笑道：“没关系，连我都不知道。不过根据规定，咱们处里有人知道。
这样，老钱，你准备出发，带几个人，你自己选。唔，按照哈组长的时间表，他现在已经快回到兵工总厂了。老钱，你这样------”
“由你走”跟在老钱身后，站在了这间公寓门口。
他俩的身后左右，是一个加强班的国民革命军。领头的正是行营卫队的新任排长。
老钱转脑袋看看如临大敌的官兵们，笑道：“不用这么紧张，长官说了，这公寓里应该没人。再说，就是有人，没有我的命令，和特别的意外，谁都不要开枪！这里面，他妈的是咱们自己人住的地方！”
“由你走”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李大处座通过行营参谋长下命令，由行营卫队长调来的全副武装的兵们，加上准备开火的自己，对付的是自己人的一个空窝。
老钱看看大家脸上的迷惑，又说：“我为什么说‘特别意外’之类的话？这就是说，可能有超出咱们意料，超出上级长官意料的万一发生——真有枪口对着咱们弟兄了，第一听老子的命令！
第二，各人准备应急的动作拿出来——那时候，我们这几个，是自己人，别的，都给他弄趴下了再说！”
都是军人，一听就明白，“有了紧急变化，除了一起来的是自己弟兄，里面见到的人，如果拿枪对着我们，那就当做敌人！”
对敌人，当然也要用枪口对着。
至于开不开枪，那就要听现场最高长官钱长官的命令，加上个人的紧急应变反应了。
这反应出来，多数是好事，立功，也有可能开错了枪，最后自己倒霉——谁让你反应错了呢？
个个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老钱站到紧闭的门边，将耳朵贴上门板，眼睛不眨。下面一手微屈，当当地敲了几下。等几秒钟，又敲几下，松一口气说：“里面没人。”
兵们也都松一口气，想，“没人就好办了。”
他们都有些一般国民革命军士兵没有的经历。这会儿，几个兵倒倒手，提提枪托子，准备开砸。
“由你走”也掂掂手里的驳壳枪，忽地见老钱转脸瞪瞪眼睛，立刻想起来，“这是自己人的家。”也转脸瞪瞪眼睛，自己先把驳壳枪塞进木匣。看着钱长官的动作，又回头轻声对众官兵说：“看见什么，以后也不要乱说。”
兵们都看他们的长官排长。排长说：“听见游长官命令了？都把住自己的嘴！”
从班长到兵们都应道：“把住，长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