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强烈的疑惑和些许的担忧,齐天弈快步走上了三楼,轻车熟路地走到琉璃房前推开了门。但眼前的景象却是使他完全傻了眼。
主动令伴生契约重现的琉璃正悠闲地坐在木椅上沏着茶,一旁的地面上还放着被搬出来的古琴,像是刚刚弹奏过了几曲。
琉璃看见齐天弈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意外,愣了愣后转而笑道:“咦,你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过上好一会才能到呢,看,这茶还没有温下来呢。”
齐天弈勉强调整了一下自己因为方才赶路而变得有些凌乱的气息,开口问道:“不是你利用伴生契约让我过来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急事?”琉璃侧头想了想,随后狡黠一笑道,“好多日没见你了,想见你一面,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急事吧?”
“你这……”齐天弈顿感一阵无语,但看在自己的确是一连好几日都未找过琉璃也并未传来什么消息的份上,也是关上门后走到了木桌前坐了下来。
“来吧,尝尝,按你的要求,刻意加了不少百段香,这茶反正我是没法喝了。”琉璃将杯盏递到了齐天弈面前,还十分细心地掀开了杯盖。
“多谢。”齐天弈接过杯盏先微抿了一口,一瞬间经脉被疏通的爽感便袭卷了全身。
比起他第一次喝的,这一次的百段香的量又多了一倍还不止。
“这么大的量,你不会是想要试试我到底要喝下多少百段香才会倒下吧?”齐天弈看着琉璃一脸期待的模样,顿时间便猜到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琉璃的脸微微泛红,将头埋了下去后低声道:“哪有,这不是上回听你说百段香对你十分有益吗,看你这几日大抵也是十分劳累,今日便想着为你补一补……”
见琉璃一副慌张的样,也放弃了继续拆穿下去,转开了话题道:“对了,这几日有没有考虑过日后去往何处?藏香阁毕竟不是个能够安身的地方,指不定哪一日麻烦就会找上来了。”
谈及此事,琉璃立刻放下了茶盏端坐好,抿了抿嘴唇后有些犹豫道:“按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待在欧阳侯府中?”
“破军侯欧阳千甫常年在外镇守边疆,这座侯府基本上也是给欧阳曦一个人住,我看里面的一些下人完全算不上多,再加上你也有几分能力,此事就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和欧阳大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就如此确信她会收留我?”琉璃对于齐天弈信誓旦旦的样子感到有些怀疑。
“欧阳曦本身性格就算得上是不太会去拒绝的人,我和她的关系的话,算得上是能给予一些信任的朋友。而这到底也是一件小事,她又怎会有拒绝的理由。你若是在意你的身份,那我自然是可以给你换个名号,在蜀庆见过你的人可不多,就说是同我一样来自孛临肯定也无人会怀疑。”
“这样,倒也算得上不错。这几日你应该也挺忙,到时候你手头的事都解决再说吧。”
“事情我倒是已经没什么杂事了,今日正准备出城去游历游历,若不是你突然叫我过来,我说不定已经到城外了。对了,你要不要也出城去看看?”
“出城?”琉璃捂住了嘴扑哧一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能出城吗?就算是上街走走,都得和他们求上好几天才能被同意。”
齐天弈想了想道:“那若是我出钱请你出去陪我游山玩水呢?”
“得了吧,”琉璃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将茶壶中的最后一点茶倒入了齐天弈的茶盏中,“眼不见心不烦,等到真正出去后再去欣赏又何迟之有呢?现在出去,我怕我可能不愿意回来了。”
“那就不回来了呗,又有何干系。”齐天弈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又因为百段香的后劲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了片刻后才吐出去。
琉璃轻轻地抿起了嘴角,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道:“其实,藏香阁中有一个规矩,任何人,在楼中待满一年后便能由人赎走,赎金则是以这一年中收得的钱财来定,但若是未满一年,即便是有富家公子出金,多半也会遭到拒绝,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当今的礼部尚书之子赎了这样的一人出去。”
齐天弈的眉头在不经意间挑了挑,问道:“那你,还差多少时日?”
“说多也不多,已经不足一月。”
齐天弈沉默着点了点头,在看向琉璃的眼中也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不必如此看着我,如果你是想给我同情,那我可不需要。也不早了,你若是还想要出城,那或许该走了。”
“嗯,那告辞了。”齐天弈放下了杯盏,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琉璃一眼,这才推门而出。
……
“出城去?怎么突然有这种打算了,上次试验了涅槃过后就没见你出过城了。”
听到齐天弈找上自己和白尚棠的原因只是为了出城去游历游历,欧阳曦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转而一想也实在是没有要拒绝的理由,毕竟如今齐天弈不出城,她和白尚棠几乎也没有出城的机会。
“若是漫无目的的去游玩,那可不像是你的性格。”白尚棠微微蹙眉,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
齐天弈微微颔首:“目的自然是有的,去印月湖边,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如今正好达到了顶峰。如果运气足够好,指不定还能遇上什么伴随着天地灵气而生长出的灵草。”
“你看吧小曦,我就说嘛,”白尚棠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脸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样子,“这家伙怎么可能会带着我们完全去度假呢,肯定是有什么对修为有好处的事情才会拉着我们去嘛。”
“行了行了,反正也不是强求你们去,不去就拉倒。”齐天弈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向着城东走去。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没等齐天弈走出几步,白尚棠和欧阳曦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打打闹闹,到了东城门也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
经过城门之时,齐天弈也是下意识地向着城台上看去。比起几日前,如今已经平添了几分寒意与杀意,尤其是对于他这种知晓这其中的原因的人。
见齐天弈一直抬头看着城楼之上,白尚棠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见到已经被布置完备的射天狼后说道:“这应该就是朝廷里有些风声传出的军器吧,看样子,似乎和普通的重弩并没有什么区别啊。虽然对于守城来说这的确是不错的军器,但也照理说应该早已被军队所放弃了才是。”
欧阳曦看了白尚棠一眼,随后又转向齐天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知道点什么啊?”
“你们炎国的军器,那可是事关家国大事以及蜀庆城的防卫,我怎么可能会知晓。别想太多了。”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欧阳曦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跟在齐天弈身后出了城门。
若是可以,我还真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沉寂下去……毕竟如此极端的使用之法,那必然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且或许,自己今后每一次经过城门之时,头顶都会凭空浮现那种能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再次回头之时,城台上的射天狼恰好对着自己的方向,新锻造出的铸铁上闪着阵阵寒光,就好似空中的鹰鹫发现了它的猎物一样,双眼死死地盯上了目标。
直到走到了另一个不被其正对的位置时,齐天弈心头的感觉才减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