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苏绾绾很为难。
顾明廷又道，“戴着罢，放心。”
“好。”
索性她松了一口气。
“这是那身新做的紫色衣裳吗？”顾明廷摸到桌上的盒子，“穿给我看看。”
苏绾绾懒的，“不要了，都这么晚了，宴会不就看见了吗？”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行。”
顾明廷坚持，“我要第一个看见。”
苏绾绾，“不要不要，不换。”
幼稚。
“不换是吧？”顾明廷有办法，而且更好，“我帮你换。”
苏绾绾，“…”
“你无耻啊。”
“我就是无耻。”
他这就上手了，解她的腰带。
她没料到他是假动作，看着是在解她腰带，却是在挠她痒痒。苏绾绾被他折腾的又笑又躲，连连喊着“不要不敢”，忍不住靠在他怀里。
“怕痒？嗯？”
顾明廷边看她边继续挠她痒痒，“换不换？”
“换，换。”
苏绾绾快被弄疯了。
“乖。”
顾明廷心满意足的停下来，亲了她一口，拍拍她的腰，“去罢。”
苏绾绾喘匀了气，在他大腿狠狠掐了一把报了仇便去了。
衣裳是锦绣阁赵娘子做的，她想起那日与赵娘子谈起的上谷兵败一事，赵娘子的反应。
她透着屏风看见顾明廷的身影，在烛光下也那样惊艳，令人移不开眼睛。她当真想象不到那些无辜的人都是他杀的，或者，不是他做的呢？
有可能是误会。
“好了吗？”他开始催促了，“不会还涂上胭脂了罢？”
“好了。”
苏绾绾回头套上衣裳。
紫色雍容华贵，和她穿红色的明艳完全不同。前者将她的气质与仪态都提升了一个高度，后者则更加娇气稚嫩些，各有千秋。
其实她还是更喜欢红色。
“好看。”
顾明廷微微一笑。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衣裳是他非要她做的。
“自然是夸你。”
顾明廷拉着她转了一个圈，很满意。
苏绾绾看了看他，“你知道这衣裳是谁做的吗？”
“锦绣阁。”
顾明廷道。
“锦绣阁的赵娘子”，苏绾绾认认真真看他的反应，“她非皇城人氏，是渔阳郡人。”
“嗯哼。”
顾明廷点头。
“说到渔阳郡”，苏绾绾缓缓道，“就想到他隔壁的上谷。七年前上谷兵败，定北侯府被派往支援，你也去了。”
“我去了，和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一起去的”，顾明廷神色变得严肃，他意识到她不止想说这些，“绾绾，你想说什么？”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苏绾绾道，“先皇赦免了上谷所有投降的人，是你和皇上，杀了他们。”
“是我。”
顾明廷道。
苏绾绾狠狠一怔，看着他宛若陌生人，她甚至心存侥幸，她以为，“我以为，我会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是她一直在骗自己。
可已经发生的，不会改变。
顾明廷看着她，“我私心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可你既然知道了，我不会瞒你。绾绾，这世间我谁都可以骗，但我不会骗你。此事牵扯了太多，不只是这么多条人命。我必须这么做。”
“罢了。”
苏绾绾摇摇头。
“绾绾，你相信我”，顾明廷握住她的手，“若想得到必须牺牲，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如今有你，我不再感到孤独。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就能够坚持下去。定北侯府不会倒，我父亲一定能从边境回来，还有苏丞相，他不会再受流放之苦。”
“顾明廷。”
苏绾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此刻很乱，我不知道…”。
“看着我。”
顾明廷捧住她的脸颊，“相信我，好吗？”
“林止奉命处理兰陵投降的百姓，你不能插手”，苏绾绾开门见山，“我也不瞒你，这里面我也有份参与。我只有这一件事情，看你会不会答应我。”
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林止。”
顾明廷眉头紧蹙，“他怎么能将你拉进来！”
“不关他的事。”
苏绾绾道，“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你做了什么？”
顾明廷严肃道。
“看来你是不答应我了”，苏绾绾勾起嘴角，“我不会告诉你的。”
“绾绾，皇上不会饶恕任何一个有异心的人”，顾明廷道，“你这样做是将自己置入险地。我不希望你淌入这趟浑水，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选择跟你在一起”，苏绾绾又道，“就注定未来的一切都是如履薄冰，凶险未知。顾明廷，你以为我能逃开这一切，就站在你给我圈的封锁线外做一个平安无事的人么？这是不可能的。“
“我很担心你。”
他道。
“顾明廷，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苏绾绾双手环住他的腰，“过去的事情我不再提了，但现在，你必须答应我。”
“好。”
顾明廷将她搂进怀里，“我答应你。”
经过锦绣阁，苏绾绾叫马车停了下来。
“三姑娘，怎么了？”
惊羽候在马车外面。
“你带马车回去罢”，苏绾绾下了马车，“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属下在这里等三姑娘。”
惊羽怎么放心。
苏绾绾没勉强，独自进了锦绣阁。
“娘子，三姑娘来了。”
一位绣娘领着苏绾绾进屋。
吴娘子刚为容归换了额头上的帕子，起身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你下去休息罢。”
“好。”
绣娘下去了。
“他怎么了？”
苏绾绾坐下来，看见屋子里面躺着的容归。
吴娘子给她倒了一杯水，“老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我这么晚过来，你不奇怪吗？”
苏绾绾道。
“三姑娘是做正事的人，这么晚还过来定是有要事的”，吴娘子淡淡一笑，“我大约知道。三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罢。”
“那日我看到赵娘子惊慌的模样”，苏绾绾道，“心中便确定了。你和你儿子容归是上谷郡的幸存者，你丈夫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主动认罪。”
“是。”
吴娘子道，“原本我大儿子也活着的。因为阿归跑出去想找父亲，被大燕的将军发现。他为了救弟弟被大燕的将军俘获，那年他才七岁，和他父亲一起被处死了。”
“那将军”，苏绾绾顿了一下，“是顾明廷么？”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