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近川,江湖人称‘掌柜的’,近几年在毒 品圈子里声名鹊起,依靠高科技手段和惊人的判断力不断扩大势力,俨然成为明州毒贩圈的明日之星。他所经销的毒 品种类繁多,成瘾性极强,且具有极高的犒赏效应,几乎垄断了整个明州的贩毒网络,是一名极其危险的犯罪分子。骐哥,说说你那边调查到的情况。”
明州公安局刑警队的三号会议室内,玉惊眉团队四人正围在一起开讨论会。
骐哥将平板电脑上的内容投屏到大显示屏上,根据内容解释自己和蔡妹调查出的结果:
“我们跟踪和调查盘近川的手下有一段时间,发现他们交易的手段非常独特,是通过线上辅助交易的方式。”
骐哥调出几张照片。
“大家看,这是他们进行交易的大致流程。首先,由盘近川的心腹亲自发展会员,会员在通过审查之后会被拉进一个聊天群,在群内,群主和管理员会发布一个软件,这个软件会记录下载次数,当下载次数与群内会员人数一致时,软件安装包便会失效,这个群也会在同一时间解散。通常来说,这种没有经过审核的软件是无法安装到目前主流的智能手机上的,但盘近川团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使这个软件能够绕过手机系统防火墙和反诈App的监控,将自己伪装成绿色软件,进而成功安装。
“我们暂时还没查到这个软件的相关信息,但有线人透露,这个软件与当下的外卖软件极为相似,买家可以通过这个软件下单,上线在收到订单之后会将‘外卖’投放至随机地点并通知买家,然后买家再去收货地点收货,非常谨慎,全程没有见面交易,避免了被买家埋伏的可能。
“而且盘近川团伙做的也不是普通的分销业务,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只会拉一批会员进群,然后大批量放送订单,散人买家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无法从他们手中购获毒 品,只能从其他买家手中进行二次购买。由于他们的银行账户和IP地址都在境外,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进行追查。”
玉惊眉喝了一口热茶,分析道:“也就是说,他们把上游供应链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而单品交易具有的风险却交给买家来承担,即使下游出了问题,也不会引火烧身。”
“没错,”骐哥点头赞同,“如果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必须得人赃并获,彻底催毁他们的软件技术。”
“我和参芎也有发现。其他小组在之前扫黑除恶的行动中逮捕了一名黑社会组织成员,经审问,这名黑社会成员恰好是盘近川手中最畅销的产品‘升仙丸’和‘迷梦’的分销者,他向我们提供了一些极有价值的情报。”
玉惊眉接过显示屏的控制权,将手中平板的照片投放到大显示屏上,“据他所说,他每次在随机地点确认收货之后,都会听到一阵独特的‘嗡嗡’声,由近及远渐渐变小。我们将他手机里录制的嗡嗡声拿来比对,这是得出的结果。”
显示屏上显示出一张照片,是一台只比电脑鼠标大些许的双旋翼穿梭机,整体漆黑,成尖锥形,底下挂有高清摄像头。
“蔡妹,你向来对这种高科技玩艺比较了解,你来说说吧。”
“嗯。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穿梭机‘曲翼隼-IV’型远程穿梭机的上一代,‘曲翼隼-III’型穿梭机,搭载带有高清视频即时传输和离线保存系统的摄像机,最高速度可达180公里每小时。因为体型微小,无法搭载强劲的动力系统,它的极速在竞速无人机中属于中等,但这并非它的主要卖点,它的特征在于体积小,能够在大多数场景中隐藏自身,是同时拍摄多镜头移动画面的最好工具,很多电影公司都在用这款产品。
“不过这款型号的穿梭机最早发售日期在2020年,去年停产之前曾有过一次中期改款,在中期改款前一直是作为伴飞机型与其它大型遥控运输无人机捆绑销售,直到改款之后才单独售卖,而从照片上这台穿梭机的外形和配置来看,这是改款之前的型号,算起来没有六年也有三四年,早就过了质保期。”
玉惊眉说道:“蔡妹分析得很到位。我到‘曲翼隼’的制造公司咨询过,‘曲翼隼’系列的穿梭机原厂质保期只有十八个月,而在到期之前他们会邀约客户返厂做一个免费质保到期检查,如果在出了质保期之后穿梭机有任何问题,只能将机器拿回专卖店进行维修,或者由机主自行采购第三方适配件拆解维修。”
“盘近川居然用无人机来运输毒 品进行交易?”
“一次性放送大批量订单,肯定会用到很多架无人机,每个随机地点分配一架甚至两三架……”骐哥用笔头点点笔记本,“现在整个明州的无人机圈子还比较小,全国市面上可供选择的改装件也不多,只要我们去查查这家公司的订单或者维修记录,一定能查到买家是否与盘近川有联系,再不行,就去无人机圈子里打听这几年有没有人一直购买这款穿梭机的维修配件,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将是个具有突破性的进展!”参芎轻快地吐了口气,“如果我们能顺藤摸瓜查清这批无人机经常出没的路线,或许就能知道盘近川的毒 品仓库究竟在哪里。”
玉惊眉拍拍手,“好了,大家都知道要做什么了,开工!”
出了小房间,参芎悄无声息地跟到玉惊眉身边,低声道:“这几天康如初一直在盘近川的手机店附近徘徊,我观察了他一段时间,怀疑他想找机会跟踪盘近川。”
玉惊眉脚步一顿,“跟踪?”
“是的,我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推断,他跟盘近川并不相熟,可能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康如初想找机会抓住盘近川的把柄。”
“凡事不能只靠推断。他的行踪有没有暴露?”
“就他那半吊子水平,盘近川的手下早就发现他了,不过一直放任,没有对他动手。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玉惊眉的食指轻轻敲打大腿外侧,思忖片刻后,吩咐道:“你继续监控康如初,防止他做出出格的举动,一旦发现异常,马上通知我。”
“好的。”参芎忙活去了。
玉惊眉敲响了张三办公室的门,她看到张三的办公桌前还坐着一个男人。
张三低头喝着茶,“进。”
“张队……”
玉惊眉走进办公室,刚想开口,却发现坐在张三桌前的竟然是康如初的顶头上司——林博昌。
林博昌没有起身,但是转过身来,不失礼貌地打招呼:“玉警官,好久不见。”
“林博士你好。”
玉惊眉有些不知所措。有外人在,她总不好直接汇报案情。
张三勾勾手指,示意她将手上的报告递过来,然后放到桌面上,对她说:“还有事吗?”
她注意到张三和林博昌之间有一份摊开的报告,她偷偷瞥了一眼,记住了几个词:康如初、心魔石、A&B、时空共鸣体。
后面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出于强烈的探知欲,玉惊眉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详细一些。
张三随手合上了康如初的档案,并没有给玉惊眉看的意思。
玉惊眉在收回目光之前,看到黄皮封纸上敲着猩红的印章,里面印着两个大大的字“机密”。
康如初工作档案的保密级别是“机密”?
玉惊眉看看林博昌,决定把康如初的事说出来。
“张队,参芎发现康如初最近一直在目标的手机店附近徘徊,图谋不轨。”
张三闻言,将目光投向林博昌。他在等待林博昌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博昌立刻回答:“老张,你了解我们的方案,一旦牵扯到刑事案件,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联系你,避免局势失控发生不必要的意外。康如初目前没有出勤,这应该是他的个人行为。”
说着,他又轻蔑一笑:“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恐怕接下来他会做的事就不止‘徘徊’那么简单。”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贩毒集团,里面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他想一个人对付整个恶势力团伙,有点太疯狂了吧?”
“疯狂?对,康如初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疯子。今天他怕死了,就说人性丑恶自私不值得帮,明天他想当英雄了,就搬出一大堆道理说得天花乱坠,没有人能料到他下一个想法 会是什么。所以玉警官你说他想凭一己之力对付整个贩毒集团,我反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太符合他的人生态度和做事风格了。”
张三对林博昌的这番话感同身受。他亲眼见过康如初为了营救大梦,用自己的后背为大梦挡刀,那种奋不顾身的英勇让他惊叹不已;他也亲眼见过康如初在面对费伯平溺死之际的六神无主。这两种特质单独出现很稀松平常,但在同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那种勇敢与懦弱交织的纠葛感,让他觉得康如初绝非正常人。
疯子。
对,就是疯子。林博昌总结得很贴切,康如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披着正常人外衣的疯子!
“惊眉,你马上跟参芎一起监控康如初,不要让他做出过激的举动,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但切记,避开目标的眼线,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暴露康如初。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是!”
玉惊眉急匆匆走到警局门口时,参芎已经在车上等她。
“惊眉,什么事这么着急?”
玉惊眉飞快地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快,马上去盘近川的手机店,别让康如初破坏我们的计划!”
……
“嗝——”
康如初打了个饱嗝,抽两张纸巾擦掉额头被汤面辣出的细汗,顺手擤了擤鼻涕。
最近几天为了监视盘近川,他一日三餐都在这家面店解决,再吃下去,恐怕自己要吃成“面条人”了。
为什么不换家店吃?
因为这家面馆是商场里唯一一家能看清楚盘近川手机店情况的饭店。有时候客满无座,康如初只能饿着肚子在盘近川手机店附近晃悠,等到窗边的食客吃完了他才有机会占座。
他也知道手机店是正当生意,除非盘近川是笨蛋,不然绝不会让正行与违法产业有所牵扯,光靠这样盯着手机店,很难查到有用的信息。可雷给的档案里没有盘近川开手机店之后的详细经历,也没有交代盘近川什么时候涉足贩毒,他无法依靠心魔石穿越回过去调查,只能采取守株待兔这样耗时耗力的蠢方法。
实在是太累了,有所收获也罢,可这几天一无所获,没有一点点正反馈,真的不想坚持下去了。我要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就好了,至少能用专业的思维去思考,不用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碰乱撞。几天里,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桓。
“算了!今晚不盯梢了,回去睡个大觉好好休养一阵,反正雷没催我,拖他两天也无妨,苦什么最要紧别苦自己!”
他摘下眼镜。关闭摄录功能,揉揉酸胀的眼睛,离开商场。
周末晚上的青梅区商业中心夜灯如炬,崭亮的灯火下是人们欢脱的身影,人们将消费作为娱乐的最好方式,大肆宣泄压抑了一周的欲 望。
康如初双手插兜,将脖子缩进衣领中,快步逃离这充斥着物欲喧嚣的社会。他实在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他也不喜欢。
拐角进了昏黑的老居民楼窄巷,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康如初这才稍稍放松。这条巷子是他昨天早上发现的近道,从这里去地铁站的路程与走大路差不了多少,但是这条巷子僻静无人,而且不用过马路、等红绿灯,不会在路上发生各种各样的人为意外,所以他很喜欢走这边。
就在他为自己抄近道而沾沾自喜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推搡到墙上。
糟了个糕,有人抢劫!
康如初下意识想挣脱逃跑,但另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康如初,你跑什么?”将他按在墙上的人正义凛然,掷声喝问。
康如初定睛一看,不由松了口气。
“警官,吓死我了你,还以为有人抢劫呢!”
参芎松开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调侃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明州城的治安差,我们警方玩忽职守?”
“哎哟哟,不敢不敢,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康如初连忙摆手,“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比较怕死,胆子比老鼠还小,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我就……”
“行了,别贫嘴!还胆小如鼠,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啊?警官,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参芎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惊了个呆的,”康如初假装懵懂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不就出来逛逛街吗?不是逛街也犯法吧?”
“逛街不犯法,但是恶意隐瞒事实、不配合警方调查、妨碍司法公正就是犯法!你也读过书的,不会不理解吧?”
“理解!不过我真的不知……”
“理解就行,接下来警官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参芎打断了康如初的话,出示警官证给他看,随后打开手机录音,兀自问道:“你这几天在商场里做什么?”
康如初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玉惊眉,回答道:“我在监视盘近川的手机店,想要找出关于他贩毒的证据。”
其实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这两个警察,刚刚装傻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真实目的与自己所想有无偏差,毕竟他们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找上门来,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行踪被他们注意到了想要警告自己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那正好,他也不用冒生命危险去调查盘近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嘛。
参芎惊愕地从笔记本上抬起头,他没想到这次康如初居然会这么配合,不过也好,可以少费一番唇舌。他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盘近川贩毒?”
康如初闭口不答。
参芎用笔头用力敲击记事本,劝育道:“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不会把你的信息泄露给犯罪分子。”
康如初依旧双唇紧闭,只是盯着参芎,用略带戏谑的眼神告诉他:略略略!就不跟你说。
“你!”
“那我们换个问题,”玉惊眉突然开口,“假设你成功掌握了盘近川的贩毒证据,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交给你们警方,将他绳之以法!哼,像他这样的人渣,死一百次也不够!”
“你确定?”
“我确定!”
“那好啊,你去做卧底,收集盘近川的犯罪证据,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康如初知道玉惊眉只是在说反话吓唬他,叫一个未经训练的平民打入犯罪集团做卧底,别说他们两个小刑警,就连国家元首都没这个胆量和资格。
“听着,两位警官,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而已,我知道你们不是刻意刁难我,坦白说——我也没那么多工夫跟你们耗。呐,盘近川那边我是一定不会再接触了,你们警方在调查他的事我也只字不会提,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这些话总该是你们想听的吧?”
康如初说的是实话:从头到尾雷都在画大饼,没有给我一点实质性的好处,再加上我本来就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一个目光短浅的废物,只识贪图眼前利益,现在叫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能改变未来的机会冒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深入虎穴对抗贩毒集团,我才不愿意呢!反正雷和黑洞都想拉拢我,雷能做到的黑洞也能做到,无非是少了一些附加好处,我根本没必要为了雷出生入死。至于林博昌的人头?我看雷也只是说说罢了,以他虚伪的性格,肯定不会为了我去杀人。
玉惊眉听了康如初的话,没再发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离开。参芎则对康如初说话的语气感到不悦,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跟在玉惊眉后面走了。
目送两位警官远去,康如初整了整被参芎揉皱的衣领,如释重负,继续走向出口。路上,他拿出手机给雷打电话,打算告知雷自己不再调查盘近川。电话尚未打通,他身后巷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响声,隆隆的爆音自改装过的排气管中喷勃而出,回荡在巷子中间,震得他两耳发聋。
他侧身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冲他疾驰而来,车头灯绿色的网罩在黑夜中像猛兽的眼睛,绽放残暴的光芒。
“嘭!”
摩托车结结实实撞上他的右腰,将他撞到在地,手机飞出去几米远。
车后座跳下一名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走路跌跌撞撞,发出尖利的怪笑,像践踏地底泥般狠狠踹了他几脚,随后捡起他的手机,乘上摩托车远去。
康如初捂着右腰在地上痛得打滚,偏偏这时要命的心绞痛再次发作,痛不欲生。他努力仰头想要看清摩托车的车牌,但视线渐渐模糊,两名摩托车手皮衣上绿色的条纹成了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康如初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总之当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时,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已经消失。
他尝试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小手扶住了他:
“鸳鸯哥哥。”
“小豪?”
康如初借着小豪的力半蹲起来,“小豪,你怎么会在这里?”
“鸳鸯哥哥,我——”
小豪原本红润的嘴唇刹那间变得苍白,猩红的鼻血从鼻腔中喷涌而出,四肢发硬抽搐,摔倒在康如初怀中。
“小豪!”
小豪蜷缩身体,在康如初怀中剧烈颤抖,七窍不断往外渗血,面庞扭曲不似人形,可怖之极。
“小豪!小豪!”
康如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张失措地搂着小豪,急切地环顾四周想叫人帮忙,入目却只有一片黑暗。
只过了几个呼吸,小豪的身体便停止颤抖,没了声息,化作点点星光从康如初怀里散走。
康如初抬头,星光重新聚拢成小豪的模样,轻轻落地。
“小豪……”
小豪蹲下,双手环抱住膝盖,委屈地将面庞埋进双腿间,低声抽泣:“鸳鸯哥哥,小豪好痛苦,帮帮小豪好不好?”
康如初手脚并用爬到小豪面前,“好,小豪,你说,哥哥怎么帮你?”
小豪不回答,也不抬头,只是不断哀求康如初帮帮他。
康如初伸手想拥抱小豪,双手却从他身体中穿探过去,触摸不到。
“小豪……”
“鸳鸯哥哥,小豪好痛苦啊!”
小豪猛然间抬起头来,扭曲的五官渗血,铁青的面色发紫,翻白的双目圆圆睁大,血液在他脸上勾勒出恐怖的图案。
康如初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彻骨的疼痛重新回到右腰上,他才明白方才不过梦境一场。但他知道梦境是潜意识的浮现,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是想要对付盘近川的贩毒集团的——他不希望世界上再多一个如小豪般悲惨的孩子。
他忍着剧痛缓缓坐起来,打开手环。他依稀记得在昏迷之前那两个摩托人捡走了他的手机,不管那两人出于什么目的袭击了他,手机必须要拿回来——SD卡里面还有好多生活相片和小说设定集没有备份云端,要是手机丢了,那这些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幸好早前手机跟手环连接共享了位置信息,他打开手环,很快便锁定了手机的位置。
GPS显示康如初的手机正在追月山上缓慢向东移动,信号很清晰强烈。他没有多想,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赶紧走到马路上寻找出租车,打的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