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艳很乐意同学们自由选舍友,毕竟是要住在一起很长时间的,随便安排不太好。
舒衫衫得从原来的宿舍搬出来,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去哪个宿舍。
就想着不如等,看哪个宿舍没有住满,她就住哪个宿舍好了。
李雯的选的宿舍,刚好差一个人,她就拉舒衫衫入伙了。
才处熟的舍友,就这么换了一波,舒衫衫突然就有些伤感了。
确定好宿舍,马艳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让同学们回去搬宿舍了。
她们三三两两的互相帮忙,好像只有舒衫衫是独立在搬东西。
但好在她住校的经历还算丰富,绝对是打包东西的一把好手。
别人都还没有弄清楚明白行李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东西少。
可是,等她把东西搬过来的时候,床位已经没得选,只剩下了进门下铺的那一张床。
她只顾着搬东西,却忘了占床位,人家都是先占床位的。
铺好床铺,听着她们谈论新同学,舒衫衫突然有些想家了。
一种莫名的,突如其来的委屈感瞬间就充斥着她的心口,让她防不胜防。
那一刻,有那么强烈的一个想法。
她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可有个舍友一直抱着电话不撒手,其他人也都排好了时间,谁先打,谁后打,谁打到几点,唯独把舒衫衫给漏掉了。
或许他们没有想到,舒衫衫也是需要打电话的。
那刻,她的眼睛酸涩的厉害,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最后,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去了原来的宿舍。
原来的舍友都不学美术,所以宿舍没有动。
只补位进了一个同学,正在整理床铺。
她不好意的打了个招呼,“对不起,打扰一下,我能用一下你们宿舍的电话,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吗?我宿舍的电话被占用着。”
2011年的时候,手机并不普及,学生们用手机的并不多,不过座机是很普及的了。
征得同意,舒衫衫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
舒衫衫赶紧道:“妈,我是衫衫。”
那边就传来了妈妈的大嗓门,“衫衫啊!是不是钱不够了?我过两天就给你打,好好学习,照顾好妹妹,也照顾好自己。”
“妈……”舒衫衫本来还有很多的话想说。
奈何一个妈字,声音里只剩下了哽咽,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电话的那一边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因为噪声很大,轰隆的机器声,也让舒衫衫觉得太吵了。
而那边,妈妈还是扯着嗓子喊:“衫衫,妈今天加班,就先挂了,你和洋洋的生活费,妈过两天一定给你们打,先挂了啊!”
话刚落音,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舒衫衫听了几声嘟嘟嘟,便挂上了电话。
所有的情绪,就像火山要爆发了一般喷涌而出,她就像是那个小小的火山口,死死的捂着岩浆,不让岩浆爆发出来。
然后胸口被灼的生疼,眼睛酸涩一片,是压都压不下去的湿热。
她一刻都忍不住了,于是快速转身,扯了一个肯定很难看的笑,好好的跟这群相处了一周的室友,说了声:“谢谢。”
奈何她的演技实在太差,而且眼睛也实在酸涩的厉害,嗓子绷的紧紧的。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 ,而哽咽而颤抖的声音就泄露了出来。
她不习惯在人前哭,更不习惯把自己的委屈向别人诉说或者表达。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和委屈都是从那里来的,就像是潮水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就将她淹没。
明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可能因为辅导员的关怀,可能因为新舍友把她忘了,可能因为突然又换了环境,可能……
凡此种种,都说不出来,说出来了,也不见得会被理解,就算能被理解,可她现在,也无人可说。
她难堪的站在这群并不熟的人面前,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她的脆弱。
她深深鞠躬,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自己的情绪,转身就跑出了宿舍。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而跑出去的那瞬间,她听到身后的人说:“她是不是哭了?”
之后这些前室友们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也没敢仔细去听。
好在没人追出来,让她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有人追出来,打破砂锅问到底,要问个清楚明白,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原来的宿舍在二楼,新宿舍在三楼。
拐到楼梯口,她终于压下了所有情绪,慢慢的平复呼吸。
然后擦干眼泪,再一次擦干眼泪,脸都给擦疼了,终于也把眼泪给抑制住了。
她深深的呼吸几下,无视了偶尔从身边路过打量她的同学。
她又成了没事人的模样,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玻璃倒映出来的脸看了看。
有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可她还是自欺欺人的溜达回了宿舍。
李雯问:“是不是我们太过分了?”
舒衫衫一脸疑惑的看过去。
李雯解释,“嫣嫣的QQ群里,她初中同学说,你去她们宿舍打电话哭了,是不是因为我们霸占了电话,你才难过的?”
忘了,她们是一个初中的,有群。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手机,但同学中,偶尔还是有人拿的。
舒衫衫赶紧摇头,“我没哭,问我妈要了下周的生活费,就上来了。”
她们这才打消疑虑,嫣嫣说:“你要用电话就直接给我们说。”
舒衫衫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故作轻松的说:“我先去洗漱了。”
晚上8:30下了晚自习,搬宿舍,整理床铺,不知不觉10:00了。
10:30熄灯,不过卫生间是不熄灯的。
宿舍没有洗漱池,需要统一在外面洗。
舒衫衫拿着脸盆出去,洗漱的人很多。
排队等着,终于轮到她。
洗漱完,回宿舍,舍友也都去洗漱了。
开学第一天,在悄无声息的熄灯后,悄悄溜走了。
因为有住宿的经验,舒衫衫适应的还算不错。
直到第一次美术课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