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方墨与夜孤鸣在半空上激战正酣,但渐渐落入下风,他所带领的一众长老和精英弟子被清风卷云楼杀得是人仰马翻。
“方墨,看来今日你儒门得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正当夜孤鸣言语间,一位长老飞向方墨,附言道:“掌门,青峦宗得木仪长老身死,穹妙长老以及其他援手不知所踪!”
“嗯……!”
“夜孤鸣,今日算我儒门战败。他日,我必定取你首级!”
“我们走!”
目送方墨与一众人远去,夜孤鸣傲收紫夜,以袍袖轻沾额头上得汗水,喃喃一句:“这场,算是清风卷云楼赢了。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没这般好运了。”
方誉城与李霜怀一众人看到儒门离去,方誉城转身向李霜怀叮嘱几句:“霜怀老弟,今日谢过你。”
“你让我知晓了我的身世,我们日后以这两块传音绿佩来往书信,我爹娘之仇虽比天大,但是目前我无能为力。”
“誉城兄莫急。复仇大事还须从长计议。我相信恶人必有恶报!”
“好,那我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待誉城兄走后,李霜怀与暮染云亦欲带人离去,然而背后却传来一声问候:“李公子与暮庄主留步,夜楼主有请。”
“哦?夜楼主此时刚刚战息,正待修养,此时我们打扰,怕不合适吧。”
望花离与谢雨秋相视而笑,然后望楼主微微点头,继而回话道:“无妨。夜楼主在听我二人细述完毕后,很想见一见你这位年少成名的少侠。李公子千万别推辞。”
“霜怀,夜楼主是德高望重之前辈,不去反而是我们的不是。”
李霜怀看了一眼身旁的暮染云,点了点头,而后回应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跟随着两位楼主,李霜怀一行人经过一个诺大的别院,经过一池冰水,来到了清风卷云楼前。
夜无语而问心,心随念而问梦。不是夜动,始终是心动。
清风卷云楼共七层,每一层皆是蓝色墙壁,都以八角回环,紫色檐牙弯曲高挑,每一层窗外又都落满了白雪。阁楼占地方圆十几丈,看似古朴超脱,实则内隐巍然。阁楼最高出,顶尖凝聚着无情的月光。
抬头望去最顶层,洒脱出世。
“各位,真对不住,夜楼主只见李霜怀公子与暮庄主,其他人随我来偏厅歇息。”
李霜怀与暮染云对视了一眼,而后二人一齐进入楼阁。上了一层又一层,李霜怀与暮染云并未看到其他楼主。
但二人又不敢言语。
一直上了第七层,灯烛昏黄,成排倒显得亮起了热闹。
阁楼里,一人一琴,弹奏出那么动人的弦音,在身旁红黄的烛台下,那么憔悴忧思,那么楚楚犹怜。仿佛弦音在告诉每一位来过之人,弹奏之人有着数不尽言不明的故事。
“二位来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案牍,显得不怎么方便,失礼了。”
李霜怀上前一步,低头行礼,然后看了看双手搭在古琴上的夜孤鸣,轻声回应:“夜楼主客气了。”
“夜楼主今夜能将晚辈二人请来,乃是晚辈之莫大的福分,本无是否方便一说。”
暮染云亦低头行礼,弯挑红唇两侧,随声附和:“舍香小筑暮染云,见过夜楼主。”
夜孤鸣左手捏起一白色瓷杯,一口陈酿徐徐咽下,而后放下瓷杯,站起身来,长袖往外一挥,纸窗无风自开,吹入寒风与雪花。
“我还是喜欢这温文尔雅的月光,那么无拘无束。”
闻言,李霜怀目光下至地面,而后回话道:“的确,月光尽显陈年哀伤,这一片幽蓝,最让人追忆。”
“哈哈,说的好。”
夜孤鸣在为李霜怀鼓掌,而后踱步至琴前,细说起来:“今日,我请你二位前来,有几件事需要求个明白。也希望二位,言无不尽,让我知晓个痛快。”
“哦?夜楼主只管问便是。”
“第一件事,儒门与青峦宗,怎会想起联手,杀来我清风卷云楼?”
“并非是整个青峦宗与儒门联手,而是炎烈与方墨私下里达成交易,欲将三大中立门派扫除,然后瓜分天下。”
“呵呵,炎烈……他果然是打得一副好牌,他的为人我也是了解一二,比起方墨有过之而无不及。想一并扫除清风卷云楼,烽火盟,舍香小筑,真是盼望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掌门,也不怕风急雨骤。”
“第二件事,你身为青峦宗弟子,为何会在此时倒戈同门,怎么回去交代?”
“前辈有所不知。如今的青峦宗分为两大势力,一方以掌门炎烈为首,左右有穹妙与木仪。一方以我师父青麟真人为首,加之水月真人。两方明面上同属青峦宗,实际上炎烈包藏祸心。”
“至于我怎么回去交代,若无前辈提醒,现在都未必细想。”
夜孤鸣单手一指,两个白瓷酒杯缓缓飘到李霜怀与暮染云身前,而后附言:“二位,先尝一尝我自己亲手酿的桂花酒。我们再来好好商议一番。”
看到酒杯中的酒居然从中心向周边一圈圈荡出圆润,暮染云接过酒杯惊叹道:“原来夜楼主的修为,将已突破玄阶进入阴阳境,恭喜前辈。”
言罢,她左手托着右手,将桂花酒仰头一饮而尽。
阴阳境界?那到底是什么境界。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也未曾听老宗主提起过。
亦是饮尽绵薄芬芳,好酒!
李霜怀这才知晓,原来,夜楼主将我二人请来,主要是为了我怎么回青峦宗……
他顿时心头一股暖流回转不停,上前一步抱拳行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前辈替晚辈着想,晚辈实属感激。”
“年轻人,你太客气了。你与暮庄主今日助我清风卷云楼一臂之力,我夜孤鸣也并不是一个不懂得知恩不报的人。来,再陪我饮一杯,今夜,我们细述衷肠。”
暮染云上前一步,急切问道:“夜楼主,互诉衷肠可否免去,此时此刻先说一下,怎样才能挽救霜怀?”
“可以。”
“李霜怀,我来告诉你,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
暮染云面容失色,皱禁眉头紧接着问道:“难道真的毫无办法救李霜怀一命?”
夜孤鸣弯腰,往酒杯里倒入桂花酒,捏起一饮而尽,而后感叹一声:“的确是毫无办法。除非李霜怀背负这叛宗罪名,从此流亡于天涯,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回去肯定是死,不回去亦是死。可是,要彻底扫除炎烈,不回去始终为下下策。
而且被正道追杀的日子,肯定如狗一般。
“我选永不回去。”
“永不回去,可准备好一生逃亡?”
闻言,心中不免苍凉,但是李霜怀轻轻一笑,而后向夜孤鸣回话道:“逃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回去则是必死无疑。但,我想我必须回去,我死不要紧,连累了师父和毁了计划,万死莫赎。”
“多谢夜楼主的关心。”
“你太多虑了。即便你不回去,罪名也轮不到你师父和你师兄妹的头上。你可以往西北前行。“
“西北?”
“没错。那里是荒凉偏远之地,中立门派众多,可保你周全。”
“你的黑夜将很漫长。经此一战,我清风卷云楼实力大减,不可再护你左右。而且,你在哪个门派,哪个门派都不敢收留你。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夜孤鸣再次回到古琴后坐下,缓缓问道:“李霜怀,我清风卷云楼不喜好亏欠人情,说吧,你此时想要什么?”
李霜怀低头沉思片刻,立即抬头回应道:“我想要一颗能提升修为的丹药,以及一本水属性功法经书。”
夜孤鸣毫不犹豫,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颗闪着光芒的白色药丸,和一本黑色封皮的经书。丹药与经书缓缓飘浮在李霜怀的面前,这时暮染云睁大了双眼,盯着丹药死死不放。
“夜楼主,这是,天沐丹?!”
“没错,一颗天沐丹和一本《太古水问》。这些应该对李霜怀很有用。”
“天沐丹,可以助人修为大涨,乃玄阶七品丹药。霜怀,这下你的运气真好。”
“晚辈李霜怀,谢过夜楼主。我们不便在此再多逗留,此番与夜楼主相逢,实属晚辈等机遇。再会。”
“嗯,去吧。”
李霜怀接住经书与丹药,谢过夜孤鸣,便带领着暮染云转身离去。
方儒啊方儒,你当初之言,到底是真是假。
夜孤鸣在低头沉思。
低头沉思过往的清纯岁月,沉思今日的悲哀遍野,沉思明日的出路。
他走到窗前,看着今晚的战火残雪,依稀不忍,便关上窗户,从乾坤袋里取出那颗噬魂珠,皱着眉头死死盯住不放。现如今全天下都知晓噬魂珠在自己手上,夜孤鸣心中也填满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