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如战场,风云变幻,深不可测。自从与李明亮分开单干后,张庆良更加小心谨慎地操办着废旧金属加工场的经营管理。他事事精打细算,亲力亲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虽然赚的钱是越来越多,但他从来不敢马虎大意。他深知利润越大,风险越高,有时一不小心触碰地雷,便有可能一败涂地,这辈子不得翻身。于是,他想尽办法规避各种各样有可能出现的风险,但有时候有些风险却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每次进货和卖货张庆良都要亲自押阵,因为他运输的货物价值动辄就近百万,不亲眼看着货物平安到达指定的地点,他的心里总感到发虚不踏实。这次,他和平常一样坐在一辆大货车的副驾驶座上,亲自押送几十吨的铜线去交货。一路上,他除了有时候和司机闲聊几句外,更多的时候是在闭目养神。当货车行驶在一段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时,他不敢再睡了。他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路面的情况,还不时地提醒司机减慢车速,小心驾驶。
可司机刘灿强自恃熟练的驾驶技术以及对这一带路况的熟悉,对张庆良的提醒显得有些满不在乎,除了嘴上漫不经心地答应外,并不有意的减慢车速,心里甚至还有点反感张庆良过于谨小慎微了。正所谓:人有失手,马上失蹄。虽然张庆良小心翼翼,但意外最终还是发生了。突然,刘灿强发现前方有几块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他连忙紧急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想避开落石,可由于力度过猛,货车竟然一下冲出了路面,朝着山下几十米的深谷呼啸着冲下去。张庆良心里暗暗叫了一声:“惨了!”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感到身体一阵疼痛,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迷迷糊糊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你醒了!”妻子刘秀珍关切地问道。
张庆良有气无力地问道:“我伤着哪里了?”
刘秀珍轻声地回答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手脚有点骨折。”
张庆良继续问道:“司机刘灿强怎么样了?”
妻子刘秀珍红着眼圈回答道:“刘灿强伤重不治了。”
张庆良一听,眼泪一下子像泉水般喷涌而出。
他懊悔地说道:“都怪我,没有及时提醒他。”
刘秀珍安慰道:“这不怪你,这完全是意外。”
张庆良啜泣了一会儿又问道:“我的货物呢?”
刘秀珍说道:“交警已经安排道路救援公司对车辆和货物进行处理,货车已经完全报废了,货物的损失应该不会很大,你还是安心养病吧!”
听完妻子的话,张庆良又重新陷入了昏睡之中。
半个月后,张庆良终于康复出院了。他开始着手处理这起车祸的善后工作。他参加了刘灿强的追追悼会,见到了刘灿强的家属。刘灿强的妻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哭得泪雨滂沱,泣不成声。张庆良只好不断地安慰他们,并承诺一定为死者争取更多的赔偿。
张庆良接着还与交警部门及保险公司进行交涉。经过交警部门的认定,这次事故完全是意外事件,责任只能由车主和租车人全部承担。在取得交警部门的事故责任认定书后,张庆良还与保险公司进行了多番的接触。由于车辆购买了全保,车辆及车上人员都得到了最大承保范围内的赔偿。剩下的只要张庆良和死者家属达成了赔偿协议,他的货物便可以随时取回。可究竟应该赔偿多少呢?张庆良也陷入了左又为难之中。
按理说,这完全是意外事件,保险公司已经作了赔偿,他完全可以不用再赔偿一分钱了。但一来对方家属认为张庆良一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不断地上门哭诉,哀求他看在孤儿寡母的份上,作出适应的补偿;二来,张庆良看着他们孤苦伶仃,不作出一定的赔偿他也感到心里不安,良心受到谴责。经过双方多次的协商,张庆良决定赔偿死者家属一百万元,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另外,他还付出一笔不菲的救援费用。最终,这一车的货物可以说完全是打了水漂了。
经过这次意外事件后,张庆良更感觉到做生意存在的巨大风险。因此,他吸取了这次事故的教训,以后在聘请车辆时都显得格外小心,努力避免重蹈覆辙,阴沟翻船的事件发生。
由于张庆良刚与李明亮分开单干不久,他本身的资本并不是很雄厚,加上不期而至的意外事件,造成了经济上的重大损失,结果他的经营资金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有时候去外面进货,却不能拿出足够的货款。他只好到东奔西走地到处去借款,挖东墙,补西墙,可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袖,疲于奔命。
张镇欢见儿子生意陷入了困境,便提出把省城里的房子抵押了出来做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张庆良担心抵押房子会导致弟弟妹妹们产生意见,他不想见到兄弟姐妹为了钱闹矛盾,所以不同意爸爸的做法。但后来,张秀云和张庆吉听说哥哥正在为做生意的资金发愁,都主动提出让爸爸把房子抵押了。见自己的弟弟妹妹这样通情达理,张庆良再也没有顾虑了,他同意了爸爸的建议。很快,房子便抵押给了银行,一笔货款便及时地解决了燃眉之急。有了充足的资本,张庆良把加工场生意做得更加大规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