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技术员眼里有了点泪光:“大叔,谢谢您老,谢谢大婶。我最近要办些事情,这里,我先向大叔大婶告个罪。我忙过这一阵,没事了,我一定再来!”
老板有些发慌,心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大难处了?”忙问:“李工,没出什么事吧?”
李技术员一惊,忙道:“没有没有,嗨,大叔,不是有那么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么?嗨,这会儿,我就是这样的人。
您不要在意。那好,这是饭钱。不用找了,我以后还来吃呢,哈哈。”
老板看着李技术员下楼走了,自己站在楼梯口,发了一小会儿呆。
“这李工,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好像有了难处?
这刚才说的话,简直是东一下西一下,不着边际。
嗨,他妈的这世道,总是让好人为难,坏人得意。
看看这楼上客人,有两桌,一看就不是他妈的正经人,吃香喝辣带泡女人,他妈的,他们怎么就不犯愁?
有些时候,这帮坏蛋干了坏事,坑了人,还高兴得不行!王八蛋------”
年轻的兵工总厂技术员李木森,喝了酒之后,又吃了一大碗面。
面条扎实顶饿,正在他的胃中慢慢膨胀,一会儿,会给他的行动带来所需能量。
他要干一件大大出格的事情,同他的职责背道而驰的事情,也就是一件性质上是完全背叛国民政府的事情。
李木森,为这一天,已经预谋了许久,憋闷了许久。
干完后,怎么离开,怎么脱出可能的搜寻和重围,他都想好了。用他那对技术精益求精的细致劲头,点点筹划出来。
可是,再精密的筹划,都抵不住稍微异常的变化。
干冒生命危险的事情,一个细微的异常变化,就可能要人的命!
也就是要他的命,年轻的不到二十岁的生命。
------小木森十岁左右时候,迷上了练武。
一时间,家居周遭一带的同龄孩子中,已经没有敌手。
他的堂舅寻云川,在山乡读了私塾,又到省城长沙读书,后来又走得更远了些。
寒暑假时,云川舅舅总回山乡来看望家里族里的老人。
云川舅舅年少时节,也练过几天武功。
也是因为那一带山乡,有些尚武风气,男性少年青年或高或低,总会几下子。
小木森听说云川舅舅也会几下,便非要和舅舅拉架子比划。
成年人对小孩子,寻长川轻轻松松地把小木森的出拳出脚拨拉到一边。
小木森不服,说:“舅舅,等我再长大些,您不是我的对手。”
寻云川笑道:“那是自然!不然的话,你这样天天练,吃得又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家里一半的吃饭钱。”
又正色道:“说武道,如今厉害的是枪炮和新式带兵之道。你要想学武,就得练枪,当兵,还得读兵书,最好是进军事学堂。
不然,像你这样傻不愣登的,练一身武功再好,到世间走行,顶不住别人用枪二拇指头抠一下,或者用点诡计,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
小木森听说学打枪什么的倒也听得进去,一听说要读书,立刻开始头痛:“舅舅,我一听那些经书就头痛!”
寻云川愣一愣,大概想起自己也比较讨厌那些之乎者也,想到这外甥也许和自己一样,喜欢些科学工艺?
便说:“你不喜读经书,也好,现在外面世道变得很快,你先留意学些别的,再大一些,出去上洋学堂,学科学,工程技术,也容易生活。嗯,也算可以为国家做些事情。”
又轻声自言自语:“小木你还小,出去不方便-----在这山里,怎么学科学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