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当你在被学校支使的义务劳动中累的汗流浃背,快有气出没气进的时候,这个你帮忙的对象:一个根本看不清楚完整脸,细细长长快跟你一样高的公主病学妹,像变态痴汉男一样,跟着汗水一起,用身体和眼神黏着你,直到你的热汗变成了冷汗,糊在你的每一寸皮肤,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好了,我去帮别的新生同学了,阿姨再见。”大功告成的一瞬间,刘思明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连应得的几句感谢的话也不愿意听完。
“诶,妈妈我去上个厕所。”
刘思明转过身的同时,听到了他背后传来了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虽然女孩已经是她们寝室最后一个到达的人,但刘思明也能从这黏腻扭捏的音色中,冷汗直流地锁定它主人的身份。
“学长,你叫什么?我叫辛意磊。”像粉红色云朵的裙摆和很长很骨感的裹着长筒袜的小腿出现在刘思明低垂的眼中,她还引起注意似的跺了剁脚,脚上的一双大头鞋发出梆梆的沉闷又奇怪的扰人声响。
刘思明正面的去路此时被辛意磊堵上,他的右边,辛意磊瘦长的影子也斜斜的将他笼罩,他暗自用力的用牙齿咬住口腔中的嫩肉,极力忍耐住情绪,抬起头来。辛意磊正眨着她那化妆过度,几乎没有眼白的大眼睛,嘴角含着一种入侵式的不堪笑容,面向着他。
很少有人能用猥琐、可怕这两个词形容一个青春韶华的女孩子,但刘思明只能用这两个词描述出和辛意磊面对面时,她带给他的感觉。
看着辛意磊被粉饰的不清不楚的五官,和她身上极度具有侵略性让人不安的气质,刘思明觉得此时的自己莫名像一只困兽,心绪和身体的主导权渐渐在脱离正轨,也许,会走向崩坏。
他选择了不去看辛意磊,绕过她想直接走,辛意磊的人和声音又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学长,能不能加个QQ~”辛意磊晃着被装饰的闪闪发亮的手机,做出不符合她年龄和形象的可爱动作和表情,虽然不被欣赏,但看起来仍然乐此不彼。
刘思明咽下一股气。
“我没带手机,在我同学那。”不要怪刘思明说出了如此蹩脚的理由,他实在没有足够的理智,有情商的拒绝辛意磊。
终于甩开辛意磊,刘思明有一种逃出升天的快感,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年的开学日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日头最为毒辣的日子,出了寝室楼,阳光亮堂堂的像块巨大的镜子,射的人头脑发昏,刘思明用手掌挡在头顶遮阳,还是有些刺的睁不开眼睛,他微眯着眼看到前面的一片树荫下,站着几个学生会的小伙伴,他们意气风发正得意,看起来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
刘思明看到他们也在打量着自己,然后一个个的,在阴影下竟露出各式各样鬼脸般的笑容来,光怪陆离,不似真实,刘思明又紧了紧眼睛确认了一下。
“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刘思明心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难免被汗渍贴附在皮肤,头发也潮湿软塌,大概看起来就很惹人发笑。
平时跟刘思明走的最近的魏维快步走来,一把捞过刘思明的肩膀朗声道:“诶,思明,就数你出来的最晚,走,一起吃饭去!”
大家等到了刘思明后,纷纷转身一起朝着食堂走去,但刘思明不动声色的扫视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在听完魏维的话后,他们的嘴角边仿佛又故态复萌般露出了那种好像自丹田里挤出的一股浓浓笑意。
刘思明的心一下被猛然刺痛了,被咽下的委屈和邪火也拱了上来,于是他边走边说:“不是我下来晚,你也不看看那个学妹有多少行李。”
刘思明在向大家解释,为自己辩解,不过他在努力让语气显得随意和云淡风轻。
一行人脚步停顿了一下,气压渐低。
魏维一时间也语塞了,因为他没想到平日里内敛少言的刘思明竟然会搭他这个腔,只得挠了挠下巴笑了笑,回道:“哈哈,女孩子嘛,行李多也很正常。”
刘思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眼神却冷冷的。魏维搭着刘思明肩膀的手也木讷地放了下来。
{说的好听,怎么当时你们不去搬最重的。}刘思明心说,看着大家惬意笔挺的背影,他暗自发出冷笑,密密匝匝的怨怼此时像寄生虫般在胸口疯狂繁衍生长。
寝室门上铜制的门牌,为了迎接新生来临被阿姨们擦的看起来又新又旧,其中一个寝室的门大敞着,即使快到黄昏时,也有耀眼的光从寝室门中泻出。很多女孩路过这间寝室时,不时发出艳羡的呼声。
“唉!这屋采光真好啊!”
“是啊,不像咱们寝室是阴面,冬天得多冷。”
随着白昼的悄然流逝,家长们陆续的离开了这些饱含着他们所有牵挂的小小寝室。终于,门被分到靠门床铺的女孩钟小玲轻轻关上,我们终于能看的到,这间采光最好的寝室,门牌上刻的是在光与金属面邂逅下,波光粼粼的422。
现在
"姜臻原?姜臻原?!"
"啊?"
这一声声来自母亲的呼喊,使姜臻原从迷离中逐渐回过神,他很快扯起了一张笑脸,猛扒拉老妈做的饭菜,虽然味道喷香,吃到嘴里却依然味同嚼蜡。
直到晚饭结束,到睡前,姜臻原辗转反侧也还是决定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他妈了,他们家在学校附近买的这个房子很小,姜臻原父母主要工作地点也不在这个区,只是姜臻原妈妈偶尔会来看看姜臻原给他做点饭菜,明天一早就要赶去工作了。
自己都已经上了大学,一个大小伙子还让忙碌的父母操心这种神叨叨的事,总是姜臻原不想的。
迷迷糊糊睡到早上五点多,不知是被妈妈关门的声音吵醒还是被他自己的尿憋醒,姜臻原睡眼惺忪的晃到了厕所,一泡尿飞流直下的同时,他意识到了,这个房子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今时不同往日,他这颗脆弱的唯物主义心灵,在零距离叩上那只来路不明的鬼手时已然接近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