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屠岸贾对赵家孤儿的存在仍心存疑虑,他派一个奶妈进入宫中探查,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奶妈回来报告说:“那是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女孩。”
这使得屠岸贾的疑心更重。
他得到晋景公许可,亲自带领手下进入宫中搜查孤儿,但无论怎么搜寻,都找不到孩子的踪影。
于是发布公告:“提供孤儿线索者,将获得黄金一千两黄金的赏赐。”
同时派人对各处进行搜查,凡是带有男婴的家庭,若有可疑的男孩子,一律格杀勿论。
此消息一出,使得程婴和公孙杵臼无处藏身。
程婴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见屠岸贾,向他透露了孤儿的下落。
程婴坦诚地向屠岸贾说:“我和公孙杵臼是赵家的门客。”
“这次庄姬生了一个儿子,我们密谋一个计划,由奶妈将孩子抱出宫中,交由我们两人秘密抚养。”
“我担心日后被揭发,所以来此自首。”
屠岸贾听后急切地问:“好!你有赏赐!孤儿在哪里?”
程婴回答:“现在还在首阳山的后方,由于缺乏母乳,加上婴儿生病,已经瘦得不成样儿。”
“若是立刻就去,我们一定能找到孤儿;但如果再晚两天,他们可能会逃往秦国。”
屠岸贾说:“你跟我一起去搜寻孤儿,找到以后,无论生死,都给予你千金赏赐。”
“若是对我有任何隐瞒或欺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程婴鞠躬道:“小人绝对不敢!”
程婴带领屠岸贾和一队武士前往首阳山,一行人沿着山路蜿蜒前行,直至山林深处,终于看见几间草棚。
程婴指着说:“就在这里。”
他们来到草棚跟前,程婴上前敲门,公孙杵臼出来,见外边有武士,立即想躲藏起来。
但屠岸贾阻止了他,要求他交出孤儿。
公孙杵臼假装不解地问:“什么孤儿?”
屠岸贾下令搜索,但因草棚内并无可疑之处,武士们并未发现什么。
屠岸贾亲自进入草棚内查看,仍然没有收获。
在仔细查看一间被锁的屋子时,他发现了一间看似空置的房间。
他劈开门锁,进入其中,屋内黑暗不明,似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他眯起眼睛仔细查看,隐约看到一些物品和模糊的物体。
他走近一看,发现一张竹榻静静地躺在那里。
衣裳包搁在一边,他拿起一瞧,原来是个绣花绸缎的小被窝,裹着个婴孩。
屠岸贾抓到仇人的儿子,赶紧提了出来。
公孙杵臼一见,挣扎着过去抢,可是旁边有人架着,动弹不得。
他急得扯散了头发,提高嗓门儿骂程婴:“程婴,该死的东西,你还有天良吗?”
“当初是你自己跟我约定救护孤儿,谁知道你贪生怕死,丢了主人,丢了朋友,丢了良心!”
“你为了贪图千金重赏,变成了畜生!”
“对你来说,这金子是血铸成的,是赵家的冤魂铸成的!我不怕死,可是你呢,你怎么对得起天下人呐?”
程婴不敢开口,只好低着头抹眼泪。
公孙杵臼又指着屠岸贾骂:“你这个小人,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瞧着你能享几天富贵……”
恼羞成怒的屠岸贾,立刻命令武士把他砍了。
屠岸贾提着小被窝回来,看个明白,一条小性命早已给他提溜死了,还怕再活转来,就往地下一摔,让他死个透。
屠岸贾把一千两金子赏给程婴。
程婴流着眼泪说:“小人只想自己免死罪,实在并不是为了贪图重赏。”
“要是大人体谅小人的苦处,请大人把这一千两金子用作掩埋赵家和公孙杵臼的尸首费用,小人就感恩不尽了。”
屠岸贾说:“好,就这么办吧!”
程婴磕了三个头,收下金子,急忙忙去办理掩埋尸首的事。
背负着杀害朋友和孤儿恶名的程婴,尽管并未贪图那金子,但早已被人背地里指着脊梁骨骂够了。
只有司马韩厥一个人真正佩服他,因为他知道程婴和公孙杵臼的计策。
原来公孙杵臼和程婴接出孤儿,藏好之后,得知屠岸贾要搜查的消息。
公孙杵臼就问程婴:“扶助幼儿与慷慨赴义,哪一件难?”
程婴答道:“死倒容易,扶助幼儿难呐。”
公孙杵臼说:“那么请你担任那件难事,容易的让我来干吧!”
刚巧程婴自己有个刚出生的儿子,他横下心来就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公孙杵臼,换出赵武。
他骗过了屠岸贾,也救了许多无辜的婴儿,带着安然无恙的赵武离开了原来的居住地,投奔他乡去隐居起来。
晋景公去世之后,他的儿子即位,是为晋厉公。
晋厉公十分残暴,杀了几个看不顺眼的大臣。
众臣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于是联合起来把他给杀了。
随后,他们共同拥立孙周为国君,即是晋悼公。
晋悼公是个很有才能的国君,他非常信任韩厥,任命他为中军大将。
韩厥趁机提起当年赵衰、赵盾对晋国的贡献,以及赵家后来的灭门冤屈。
晋悼公担心屠岸贾这个五朝元老势力过大,便打算借赵家冤屈之名将其压制。
他问:“我听说赵家已经灭门,哪里还有后代吗?”
韩厥回答:“当初屠岸贾搜查孤儿时,老相国赵盾的两个心腹公孙杵臼和程婴成功地救出了赵武。”
“如今赵武已经长大成人,学有所成。”
晋悼公说:“哦!原来他也长大了,快去把他找回来。”
韩厥亲自去接赵武和程婴。
晋悼公将其藏在宫中,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不去上朝。
大臣们得知国君身体不适,都来探望。
当他们都在场时,晋悼公说:“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为何身体不适,我对于一件事情一直不解,深感心痛。”
“赵衰、赵盾,他们为国家立下大功,所有人都知晓他们一家的忠诚,为何忠良之后却无后裔?”
大家听了都叹气说:“赵家在十几年前已经灭族,哪里还有后辈啊?”
晋悼公叫赵武出来,向众人展示。
群臣连忙问:“这位少年是谁呀?”
韩厥回答:“他就是赵氏孤儿赵武,当初被害的小孩,其实是赵氏的家臣程婴的儿子。”
屠岸贾听后大惊失色,瘫倒在地,不停颤抖。
晋悼公命令武士将屠岸贾斩首,又吩咐韩厥和赵武带领士兵抄斩屠岸贾全家,以祭奠赵朔。
赵武将屠岸贾的头颅拿去祭奠他的父亲赵朔,大家无不感到震惊和敬佩。
全晋国的人民听说晋悼公为赵家伸张正义,诛杀屠岸贾,对晋悼公的做法都表示赞赏。
晋悼公不仅处理了赵家的冤案,还处理了许多国家大事,做得非常好。
他下令减少劳役,开发矿产、开垦荒地,训练士兵,这些举措使得邻近的诸侯纷纷归顺他。
因此,晋国又逐渐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