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外站立良久,才进屋坐定。“这是小月医师还没有成为两界药物制造有限公司总管时的住所。”洛昔把玩手中的钥匙,心中一阵空虚,小月医师将这么好的房间给了自己,也不知能否报答她。
洛昔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志向,就听见门铃声。
她打开听筒,吴桐的声音传来。“洛昔,是我。”也不知是不是洛昔的错觉,吴桐的声音竟有些遗憾的意味。
“咔。”洛昔打开门,吴桐站在门口,没有进入。
“洛昔,我以后不能帮助你获得品德分了,之前的协议就作废吧。”吴桐手中荧光凝聚,出现一塌纸张,是洛昔之前签订的合同,答应将所获得的圣灵药剂给他。
吴桐手指一紧,火焰吞没纸张。
“不行,”洛昔一把抓住吴桐的手臂,急道,“你帮我获得了很多品德分,可是我还没有拿到圣灵药剂——”
“不需要了。”吴桐手中火光隐没,纸张却已变成一团灰烬,“我还有其他合作伙伴。”
看到洛昔一脸哀怨的神色,吴桐叹息一声,“不好意思,我要走了。”话音一落,将灰烬丢入废纸篓,转身离去。
洛昔体内血液好似在这瞬间都凉了,她几步冲上去,拽住吴桐的衣袖,眼圈有些泛红,“不,不要这样,我还没有报答你。没有你,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精灵,那里能有与长明族长和小月医师交谈的机会?”
“若想报答我,就提升品德分,成为下一届女王,让其他人知道,就是没有我,你也可以。”
洛昔眼里积聚起泪花,她低下头,是的,玉蝶族女王的评选是不容外人干涉的。
“先生要去哪?”
“跟长明族长回人类世界,在族长和延昼巨人对战前,我可能会回来一次,不过那也会是最后一次。”
“洛昔,忘记我吧,你应该恨我,若是没有我,你的品德分又怎会是负的?”吴桐浅浅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满是苦涩。
“不要……”洛昔扑在吴桐怀里,失声抽泣。
“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不论我在哪里,继位大典那一天,我一定会看直播的。”吴桐声音温柔和煦,如早春三月的风,却并没有让洛昔心中好受。
洛昔死死拽着吴桐的衣襟,泪水决堤。
吴桐展颜一笑,却除不去神色间的几分落寞,他伸手抱住洛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洛昔,只要你心中还有梦想,有没有我都不要紧。”
待洛昔的抽泣声稍稍平稳,吴桐挣开洛昔的手,他稳住有些沉重的呼吸,掩去眼中的一抹不舍,转身离开。
“先生……”洛昔再次追上去,但她强忍住,没有去拉吴桐,他必须要离开了,因为洛昔知道,若是吴桐留下,他还会帮助自己,这会害了他。
吴桐迈步向庄园外走去,他脚步很慢,好像时不时就会停下,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也许他一旦回头就无法再下定决心。
曲奇从屋里追出,跳到洛昔怀里。洛昔抱住她,跟在吴桐身后。
阳光暖融融的,路边的花圃溢着淡淡清香,洛昔心神恍惚,胃中寒凉,似有无法融化的冰雪。
吴桐缓慢地走着,可他终究是在走的,渐渐远去。洛昔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只希望吴桐能留在她身边,永远……
时间依然流逝,却给洛昔一种时光静止的感觉。在她心中,此时此刻,这世界上好像只有两个人。
跟着吴桐转过一个弯,走上通往出口的道路,风车庄园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
怀里的曲奇突兀地跳起来,拽住吴桐的衣袖,吴桐垂眸看她,最终伸手摸了摸她雪白的耳朵。
也许是曲奇的举动,让洛昔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几步冲上前,从后方紧紧抱住吴桐。
吴桐身子猛然一颤,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风车庄园的大门,长明站在高大的门墙后,露出半个脸,正看着他们。
两人目光交汇,长明默默点头,随后,他的身影消失。
吴桐终于侧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洛昔,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扒开洛昔紧拽着他的手,向大门方向走去。
吴桐非常了解长明,仅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老师的意思,老师,已经答应了他——同意他留下来。
但吴桐忽然不想留下了,他不愿意老师时刻为他担心,也不愿意和洛昔在一起时,随时随刻都要注意避免触犯玉蝶族法规。
吴桐步子迈得很大,花草灌木迅速从他身侧掠过,他以为他已经淡忘了和洛昔在一起时光,又可以毫无怀念地回到人类世界,和老师朋友一起探讨如何提升法力,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
可是他错了,这一切,仅仅是他以为。
吴桐快步走出魔幻风车庄园的大门,他依旧没有回头。洛昔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虚,倏然,她眼前一黑,双腿酸软,她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瘫倒在地上。
“心若咫尺,则天涯咫尺。”这只是一种期望。
她闭上双眼,伏在地面上,晶莹的泪珠沿脸颊滑落,滴滴答答。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无法融化内心深处的坚冰。
都说,“离别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但是,还有机会相见吗?很多的离别,会变成诀别。
吴桐迈步走着,步伐有些凌乱。他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物,每迈出一步,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洛昔紊乱错杂的抽泣声犹在耳畔,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这是真实还是错觉。
走到风车庄园门口时,身后的洛昔忽然没有了动静,吴桐心中一惊,猛然回过头来,但见洛昔趴在距离他几十米处,一动不动,不知情况如何。
吴桐的手紧握成拳,他想过去,把洛昔扶起来,但他不能,他还有自己的生活。
曲奇抹了一把眼泪,走过来靠在洛昔身上,却始终不抬眼看向吴桐这边。
吴桐的手指有些发颤,要做出决定,可不是件容易事,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无法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