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官场有个笑话。男县委书记打趣女县长：“书记一般都干过县长。”女县长说：“对，书记一般是县长升（生）的。”
从县长到县委书记，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王浩的县长当的很有成绩，特别是产业聚集区让全市长了脸，又为市长提供过特殊服务，两个“老一”都很满意。王浩当县长三年多，就被任命为长野的县委书记。
其实，王浩当县长三年多，县里的工作基本上都一把抓。县委书记年纪大了，也奉行“无为”的工作态度，老耿当副书记就是个过度，压根就没想过书记，连县长都没有期望过。但王浩毕竟在市委办公室混过，在官场上拿捏的很到位。比如对老书记，从骨子里尊重，事事请示汇报，就是老书记全权委托，王浩也不忘了汇报。县接待办的调研专车上，老书记经常不下去，但王浩从来不坐书记的专座；县里有上访、治安等疑难问题，王浩从来没有推给书记；县里的精神文明建设等工作，虽然书记不具体管，但王浩在指挥部名单上，总是把书记排在第一位；全省聚集区考核，老书记在省城住院，王浩带人专程去探望，并在病房一五一十的汇报；两人在人事安排等方面免不了有分歧，都是王浩妥协。很多地方书记和县长往往是“两股道上跑的车”，甚至闹得“一地鸡毛”，但长野没有这种现象。古城组织部协调人事矛盾时，总爱拿长野作正面典型。
老书记早就想回市里了，就是市里的工作一时不满意，才拖了些时候。王浩曾当面建议老书记：“年纪大了，没有功劳也苦劳吧。进市委市政府有困难，到人大政协安排个副职也可以。”但老书记说：“嗨，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市里需要安排的老干部太多，只给个副秘书长。我看太不理想，就提出到市里的局委也行，反正干不了两年了。”最后，老书记被安排到市民政局任局长。
饯行酒就安排在县委的食堂，王浩问老书记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老书记是60年代走出来的老干部，一辈子都拿焦裕禄当榜样，没有提任何要求。王浩要办公室在古城的超市买了一套名贵的家具送给老书记留作纪念。老书记坚决拒绝了：“廉洁大半辈子了，别再小阴沟里翻船。老弟的心意领了。”王浩总觉得过意不去，正好县里有个机会去美国，王浩就让老书记代表长野去一趟。老书记看到是正常工作，也就答应了：“就到新马泰去过，还没有感受过欧风美雨，就算开开荤吧。谢谢王书记。”但不巧国家大刹出国风，市里审批没有通过，老书记的荤也没开成，但心底里对王浩是感激的：“就这也感谢王浩书记，祝老弟前程远大。不出去就不去吧，我就不爱旅游，等退休了想去哪里去哪里。”
但在职旅游和退休旅游有云泥之别。两年后，老书记退休，和老伴出去游山玩水，处处人挨人，腚碰腚，老书记打电话给几个朋友，但朋友都退避三舍。特别在少林寺，一位推脱出差的局长和老书记走了个面对面，两人那个尴尬，一时都说不出话。
王浩知道老书记憋了一肚子气回来，拉上陈晓明，已经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了，到市里请老书记吃了一顿饭。老书记心情烦闷，多喝了几本，大发牢骚：“那个局长来古城，我叫人陪着玩了两天，还亲自陪着喝酒，住宿都给安排了，没想到那么势利，真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呀。你们可别学我。”接着大骂“人心不古”，最后无限感慨：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王浩就让陈晓明替老书记报销旅游费用。老书记很激动：“没想到，王书记这么够朋友。但替我谢谢吧，也没有健全的票据，还是别落这个话把吧。”
老书记确实感激，王浩进去后，陈晓明和韩红红每年都去探望，王浩说：“就老书记来探望过。其他就没什么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