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便要撕了你的心,以报我当年一剑之仇,待我寻了神石,便剁了那傻子给我父陪葬!”
狼奎充满恨意的声音震得菡笙的心颤了颤,她忙将牡丹给她的毒药沉香凝成一滴水珠,藏于长袖之下。
在郎奎鬼魅般闪扑过来之际,菡笙封住内息,一边飞快地向后退去,一边将水球打散成无数碎玉,朝狼奎扑射而去。
那含了菡笙十成力道的细小的水珠子,并没有将狼奎射成筛子,也未减慢他攻击的速度。他直冲过来,狼爪一挥,指尖划下五道戾芒,齐刷刷地砍了过来。菡笙赶忙避开,让那砍过来的五道剑气擦过她的腰迹,划在一旁七尺粗的树上,那树瞬间被拦腰切断。
菡笙方避过这凶猛的一爪,另一爪便迅雷般朝她面门袭来,菡笙急忙一个旋身,堪堪避开了那凌冽的爪锋。她眉头紧蹙,面色凝重,依牡丹之言,那沉香是何等厉害的毒药,闻都闻不得,为何丑八怪明明中了招,却安然无恙?难不成那毒药失效了?
同时她暗暗吃惊,才一千年不见,这丑八怪竟然变得这般厉害!
又来回过了几招,菡笙估摸着自己今儿在丑八怪这里讨不到便宜,也顾不得什么仙人的气节,人混江湖,仙混仙途,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
菡笙拼着全力击出一掌,欲为逃跑挣得一丝空隙,谁知她这一掌打出去,正好被狼奎强劲的妖气一挡,身体被反弹而起,向后重重摔落于地,胸口气血翻涌上喉,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尚未来得及喘息,狼奎已闪扑而至,将她压在了身下。
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菡笙顿觉一阵恶寒,胸腔里的心瞬间暴跳起来,砰砰砰地横闯直撞,不知往哪儿躲,也不知往哪儿逃,只恨不能撞破胸膛,尽快逃离被利爪撕成碎片的悲惨命运!满怀着被撕心扯肺的恐惧,菡笙凭着本能奋力挣扎起来。
她的反抗所能带来的效果微乎其微,郎奎山一般的身躯和铁臂狠狠压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尖利的爪子一挥而下,菡笙蓦地紧闭了双眼,浑身陡然紧绷,心脏也倏地停止了暴动。嘶的一声,响起衣服撕裂的声音。菡苼的心猛地一揪,无边的恐惧弥漫在心头。
可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倒觉胸前一凉,接着听得狼奎咕隆一声吞咽的声音。
睁开眼,见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狼奎双眼泛着异常的腥红,亮得瘆人。
菡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这丑八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如今还想着玷污她!
狼奎轻易就控制住菡笙挣扎的四肢,邪恶地笑道:“待老子吃干抹尽,再让你下地狱!”
眼看那张丑脸埋了下来,菡笙心头顿时漫出无边的绝望,嘴里破了音地尖嚎着:“啊啊啊啊啊......”
正在菡笙嚎得起劲时,身上忽地一轻,所有的重量倏尔撤去,压迫感也随即消失。感觉到了异常,菡苼立时止了声,睁眼瞅了瞅,愣住了——狼奎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坐起身来,惶惑地四处瞅着,周围白茫茫一片,六七尺粗的老树相错林立,延伸的虬枝高叠于头顶上空,像一片巨型蛛网,罩着林中所有的渺小的生物。明明蛛网间有空隙,却露不下一丝阳光,使得这里面的世界晦暗阴森、凶险莫测。周围静得只剩自己惊魂未定的喘息和仍在狂乱奔走的心跳声。
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破损,她更加迷惑了:难道是她自己不小心入了迷幻林,做了一个噩梦!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泥,低头间,身后一片素白衣袍陡然跃入眼帘。菡笙陡地转身,见五步之外,秭归神君负手而立,俊挺如松,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薄怒来。
菡笙瞬间愣住,接着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变了又变,不知该拿哪副面孔来面对他。是该对她这前脚才出春镜他后脚就跟上来的神速表示惊讶?还是对方才他救她脱险之举表示感激?亦或是对自己偷跑出来被抓个现行表示难堪和忐忑?菡笙的思绪飞速旋转着,最后心思一定,呈现出一副出来散步透气碰巧与他撞见的惊喜的表情:“啊!秭归神君!好巧啊!”
秭归神君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幽深,意味莫名,一声不吭。菡笙顿觉浑身不自在起来,干干笑了两声,看了看四周,厚着脸皮道:“此处风景甚是迥异......呃.....反正呆在春镜也怪闷的,不如出来散散心嘛......呵呵呵......”
“走吧!”秭归神君收回意味莫名的目光,扔下两个字,也不待菡笙有所反应,径直掠过菡笙朝前走去。
“啊?”菡笙看着秭归神君清绝的背影,带着一丝不甘和忐忑,明知故问,“去......去哪儿?”
秭归神君径自向前走着,没有理会菡笙。菡笙却站着不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被他捉回去,心里一百个不肯不说,下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得来。再者,她可没傻到以为他信了她的鬼话:她费尽心思地从春镜跑到这危机四伏的秭归林,是为了透透气,回去等待她的是啥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些,菡笙一颗心被不甘和不安揪来扯去,七上八下,腿也迟疑着迈不开步伐。
秭归神君走了一段距离,见菡笙迟迟没有跟来,停下来等着她。菡笙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垂着头,像一株被烈阳晒焉的小草,没了精神。
“既是出来透透气,那便走走吧!”
“啊?”菡笙听这话,水眸一张,直勾勾地盯着秭归神君风云无痕的脸,这是啥意思?
秭归神君复又举步,慢悠悠地走着,闲庭信步,步履悠然。菡笙回过味儿,赶紧跟上,继而幽幽地叹了叹,她哪里是来散步的?是找神石的好不!
脚下的路向四周延伸,交错纵横,秭归神君却信步而行,脚落在哪里,哪里便是路,这番待遇,让菡笙艳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