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美人看到被一群守卫侍女簇拥着走进来的姐弟二人来,眼中流露出的更多的是不甘和怨念,不过随之又是一派志得意满。
反正皇后和朝臣们已然是确定了自己的皇儿登基为新皇,自己又有何惧?
难不成一个半大孩子带着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还能翻了天不成?
所谓的力挽狂澜,只不过是在画本子里的戏曲故事,现实生活中哪有那样的惊心动魄。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沈皇后先发制人:“荣华公主,既然小皇子身体不适,哭闹不止,公主在长信殿陪着便是,如此大事,你一个女娃娃来此作甚?”
先开口的必定是失了先机,沈皇后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自己在这个臭丫头手上就没得过便宜,这个臭丫头那样邪气,世人都说自己将迷得皇帝五迷三道,世人皆视自己为妖后。
可是,在她看来只有眼前这个女娃娃才是妖孽。
否则一个女娃娃带着一个奶娃娃,自己竟丝毫不能讨得任何便宜!
荣华公主并未理会,只是牵着小弟径直走向高坐之上,在沈皇后以及王美人和朝臣们愤恨、嫔御们期待又忧心的目光中淡然地在主位上落座。
她将小弟抱在自己的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
随即理了理衣裳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众卿家,真可谓是对沈氏这妖妇忠心耿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竟不是我秦家的而是沈家的。”
最先不乐意的自然是沈皇后的父亲沈御史,要说最痛恨荣华公主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即便是沈皇后也得居于其后。
要说,为何沈御史如此痛恨荣华公主,这还得从一桩往事说起,此处先按下不提。
沈御史怒道:“你一个晚辈竟敢如此对长辈不敬,皇后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嫡母,乃母仪天下之国母。本官也是你的外祖,你如此不敬长辈,难道就不怕天谴吗?”
他一出口便给荣华公主按下一个不敬长辈的大罪,因为在大舆国一向是以孝治国。
他的本意就是要将荣华公主钉在耻辱柱上,让他们姐弟二人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立即有大半的人跳出来附和,指责荣华公主不该忤逆长辈。
其中跳得最欢快的当属大司空陈计。
他厉声呵斥道:“荣华公主,你一介女流,为何要出现在这大殿之上?你可知,女子出现在宣明大殿乃大不详之罪,大不详者可是要处以五马分尸之极刑的。”
荣华公主并未生气,只是轻笑一声道:“女流不能出现在大殿之上,那沈氏一干妇人因何而在?若此为大不详之罪,诸位又因何来此啊?”
她扫视四周后将视线停留在陈计身上,漫不经心道:“既是极刑之罪,那为何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又为何能苟活于世?
你这等不忠不义的大逆不道之徒尚在,本殿现身于大殿乃是为了扶大厦将倾,不让我大舆江山落入你等恶徒之手,想必老祖宗是不会怪罪的。”
她看着脸色骤变的沈皇后一众人,显然心情大好地嗤笑出声,随即又将视线定格在沈御史身上。
“沈尽忠,你真是枉叫尽忠,名为尽忠值守、克己奉公,可所行之举却是离经叛道、倒行逆施、欺师灭祖、犯上作乱,你们父女可真是一脉相承啊。”
沈尽忠正要说话反驳,可荣华公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说本殿不敬长辈,可据本殿所知,本殿的父母高堂早已去冥府与祖宗团聚了,如今这大舆国辈分最高身份最贵之人当属本殿和皇弟二人。”
“你!”
沈尽忠怒目圆瞪,荣华公主微微抬了抬眼皮,笑道:“别急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她沈氏区区一介妾室,而你身为妾室之父。”
她唇角微微上扬,不屑道:“你父女本就是本殿和皇弟的奴仆,又何以颜面够得上本殿和皇弟的长辈?
你如此口吐狂言,妄想以下犯上,以卑临尊,如此才是该天谴才是!”
随即她的纤纤素手又指了指头顶,又看了看众人。
最后鄙夷不屑道:“你父女如此罪行,天瞎了眼尚且看不见,它又有何颜面指摘本殿和皇弟对其不敬而责罚本殿和皇弟呢?”
沈尽忠被气得横眉怒目,怒骂道:“竖子,你竟敢……”
沈皇后见事情越来越远,看着沈尽忠一众人已经跟着这丫头的思绪走了,急忙制止,将话题拉回来。
她懒得再继续扯皮,跟着臭丫头扯皮只会越扯越远,她根本不在道上,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想要搅乱今日的登基大典。
可,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又如何能叫这个臭丫头给搅和了去。
“好了,御史大人,话题扯远了,跟她一个小丫头纠缠作甚。今日最要紧之事乃是新皇登基大典,余下之事以后再论。”
沈尽忠急忙回神,这臭丫头果然跟她那个舅舅一样讨厌,稍不注意便被她带进沟里。
好在那姓季的已经死了,而季家剩下的那些人中老的不中用,小的不成器。
如今的秦家也早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只要解决了眼前这个碍眼的秦辞外带那个最该死的秦啸。
今后,他沈家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眼见事情已被戳穿,沈尽忠索性也就不装了。
他干脆道:“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秦溜无道,如今这大舆朝的主人也该是时候换个人做了。”
沈皇后听见这话即刻皱眉:“沈御史僭越妄言了,今日乃是十皇子秦莫登基继位为新皇之吉日,莫要胡思乱想。”
沈皇后可不想沈尽忠这个老匹夫成功上位,若是叫沈尽忠这个匹夫登了大位,那今后还干自己何事?
她最想做的是要弄死秦家对自己不利的这些孩子,然后挑个傀儡扶持,她好垂帘听政,做这大舆朝名副其实的主宰。
沈尽忠是沈皇后的父亲,他一向老谋深算,此刻又岂会不知沈皇后心中所想。
他改主意了,任何人都会亏待背叛自己,只有自己不会,这皇位他沈尽忠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