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回来后余鸣笛整整一晚上没睡,坐在书房内闭眼沉思,一直思考着什么。
才过了半年时间,仔细瞧看,他似乎又老了许多,不复以往。
他睁开眼睛,本就小的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起身走出书房,吩咐属下: “备车,我要去会会老朋友。”
又从地下酒窖特地挑选了两瓶上好的拉菲特酒,坐上车开往市区中心。
重案组的江一帆一直把余鸣笛视作罪犯,且丝毫不畏惧他的权力背景。说他卖-淫,贩-毒,收黑钱。每隔一个月就会把他带到警局审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企图想要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每次都是被余鸣笛轻松躲过,加上没有确凿证据,江一帆不得不放人。
余鸣笛被这个兔崽子搞得心烦意乱,生意上又亏了许多。
他原本想不计较的,可每次宽容大方都会让江一帆得寸进尺。暗暗想着看来不让这个兔崽子吃点苦头是不行的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被打开,来人是个保姆,“余先生您是来找老爷的吗?”
“是的。”
“好的,您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保姆僵硬的微笑着,又关上了房门。
余鸣笛也不恼,安静站在门前等着。
此刻他前来拜访的人正是都城分局警察局局长章程,他跟章程多年的朋友关系一直是用权力和利益维持的。并非是什么真实情感,兄弟情深这些。
在他们眼里,只有合财利益才是最好的朋友。
章程刚起床洗漱完要准备吃早饭时保姆稳重冷静询问: “老爷,余先生来了,您要不要见?”
一旁夫人听到保姆话略为惊讶问: “他来干什么?”说着就自动看向主座上的章程,想听他的解释。
章程没有什么表情,对于夫人的话并不理会,头也不抬对保姆说: “快去请他进来,带到书房里去。”
保姆点头,立刻去开门将余鸣笛请进来,章程则一口早饭没吃就起身去书房。
“哎,老爷你不吃了?”一旁夫人关切询问。
章程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心回应: “不吃了,夫人你自己慢慢吃吧。”
原本章程挂着的是一副满脸哀愁但在看到余鸣笛瞬间就满脸堆着笑意走到书房门迎接他: “老余啊!你这一大清早怎么就过来了呢?也不通知我一声好做准备。”
随后对着保姆说: “去,给我沏上好的铁观音茶过来。”保姆应声关上房门退下了。
章程招呼着他坐在沙发上,又一脸笑意问: “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可以下去吃点,我夫人她正在吃着。”
余鸣笛摇头,同样摆出一副和谐的笑脸: “不用了,我今天是专程过来给老章你送好酒的。随便请求你帮我件小小的事情。”
他送上酒递到章程手里,章程接过不好意思道: “你来就来呗,还送什么酒啊。”嘴上说着,可手却老老实实把东西搁自己在身旁。
“不知道老余说的那件小小的事情是什么,我又能帮上什么忙?”人人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能有什么好事。
章程和余鸣笛一个年纪一样大,两人样貌也是差不多相同,但智商与权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这时保姆端着上好的铁观音茶进来了,给二人分别倒了杯茶才出去。余鸣笛端起茶轻轻吹一下小抿了一口,并不急着此行来的目的,“老章,还记得这铁观音茶另一个名字吗?”
章程微愣了下,也跟着端起茶喝了一口回答说: “记得,血观音。”
“血观音,相比于铁观音这个名字我还是更喜欢血观音的称呼。”余鸣笛说话声缓慢,似乎在提醒着: “毕竟血观音这个称呼可以让我想起过往种种,不仅是一种茶;更是一份回忆。”
余鸣笛似乎在暗示提醒章程,一个人的成功是另一个人的扶持;不要忘了本,更不要忘了财富权力是谁给予的。
章程很聪明,不难知道他话中真正含义。“是啊,的确是一份美好的回忆。不知道老余你想要求我做什么事?”
“一件很小的事,不影响你的。”余鸣笛哈哈大笑,自己这位老朋友可真是一点就通啊!
“你也知道,最近我老是被你警局重案组队长江一帆拉去审问,把我搞得很是心烦意乱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余鸣笛想让章程撤去江一帆队长身份。
章程略为尴尬,有些难为情说: “他可是重案组不可缺一的人,大部分所有疑案都是江一帆破的,是局里的得力干将。”
“我相信这件事,难不倒老章你一个局长身份吧?况且警局里人才那么多,少他江一帆一个并不重要。”余鸣笛给了章程一个看似和善实则狠厉的眼神,提醒他局长之位是怎么来的。
章程机灵醒目点头答应了下来,“竟然老余都开口了,那我也就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喝着茶,磕唠了会家常,余鸣笛就起身告辞回去了。章程一直把他送上车看着余鸣笛离开才松了口气。
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眸中充满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的警察局长位子是余鸣笛为他杀了条血路帮自己开通的,也就有了今天的成就。
章程所有财富、权力、利益都是余鸣笛给的,他能轻易给他,更能轻易收回。余鸣笛自身本事和权力是章程一个小小的都城局长所不能想的。
扳倒他?那就是自掘坟墓,除非出现一个比余鸣笛背景势力更强大的人才能够扳倒他,那样他章程就可以没有任何威胁高枕无忧过日子了。
章程知道,自己不过是余鸣笛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而他自己更是甘愿屈伸为棋。
警局里,江一帆一大清早就派重案组队员着手分别去调查余鸣笛和周简远,这两人他整整执着的追查了六年和七年的时间。
江一帆执着着确信,他们两人一定犯了罪,杀了人。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证据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但江一帆并不灰心,依旧坚持着继续调查他们就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可还没等他部署完工作,局长就命人让他去局长办公室。
“局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任务吗?”江一帆抽着烟来到局长室,还没等章程开口自己很是习惯自然一进去就坐到沙发。
章程摇了摇头,见惯不怪,还替他倒了杯茶。“你最近查案都没什么时间休息,一定很累吧?”
江一帆抽了口烟,仰着脸向着空中喷去烟缭雾绕的烟云,摇头: “是有点累,但为了能将罪犯绳之以法也是值了。”
章程叹了口气,“既然你累了,那我就给你放假,一帆你就回家好好休息。至于这重案组的事情你也不用插手了,队长的位置我会安排别人去的。”
章程的话让江一帆惊呆了,皱着眉头不敢置信问: “局长你这是要撤销我的队长职位吗?”
“是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撤销你的职位和警察证,往后你就不是警察了。”章程不管江一帆是什么样的表情,直接放了狠话。
他承认江一帆是个破案的能手,可一个小小没背景的人再能干又如何?依旧抵不过权力的一句话和所带来的利益,正如余鸣笛那句话: 少他一个江一帆并不重要。
因为他的话江一帆怒了,从沙发上暴跳起来。手中的烟也掐灭烟灰缸里头,怒气质问: “局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辞了我?”
章程淡定回答: “你这几年来一直追查余鸣笛和那个叫什么周简远的人,还没有证据直接就把人家带到警局审问。况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冤枉人被投诉过很多次了。”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地说: “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相信的你破案能力,可纵使再能破案的人不过都是一句话就可以放弃的事。”
“一帆,你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尤其是真相。”章程摇头,对着他说: “其实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知道了就一定是真的真相吗?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他们都是犯了罪的人,虽然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我相信那两个人都是罪犯,凶手,一天不查清真相,我一日就不得安宁。”江一帆怒急了,冲着章程喊说: “他们都是凶手,局长你不让我查清难道是想包庇他们所作所为吗?”
“就因为余鸣笛是个有名有身份惹不起的人物就应该放纵他胡作非为吗?”
江一帆的话让章程怒了,他大力拍打着桌子。“江一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让你去找你能找到真相证据吗?你这简直就是在浪费警局里的时间。”
他也不想过多和江一帆吵,心情平复道: “你走吧,这些案子不需要你再查了。”
章程提了出来,江一帆也不拒绝,掏出身上警察证丢到桌子上。硬气着说: “既然你不让重案组去查,那我特么就自己去。”
他气得直接摔门而出,却震碎了玻璃门。外面工作的警察被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看着愤怒离去的江一帆。
整个局里人都知道重案组队长江一帆是个暴脾气,可一直没见过怎么个暴脾气法,今天终于让是他们见识到了。
章程也是被江一帆吓了一跳,看着碎渣的玻璃无奈摇头,喃喃自语: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脾气这么暴躁又怎么干得了大事?更别说想知道真相。”
门坏了,他也就只能重新让人来在换了,这次保险起见为防再坏直接命人安装个木门。
江一帆一股怒火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就离开警局,对队员的询问他只冷冷抛下一句: “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们队长,也不再是警察,你们将会有新的队长。”
回去后的他硬生生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借醉酒大声喊叫: “老子才不管你余鸣笛多有身份,多聪明会隐藏。我特么都要统统把你们绳之以法,抓起来...”
嘴里叫嚷骂着粗口,骂到最后醉倒在阳台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