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极近,拐了个转角便到,那女子知晓执拗不过我,只好任由我扶着下了车。
郎中轻轻抚摸痛处,那女子哎呦一声。
只崴了脚踝而已,哪至于如此之痛?
我瞥了那女子一眼,却见那女子的眼波正好流转到阿勰身上。
难道以为在阿勰的面前大声呼痛,阿勰便会心疼不成?
我悄悄往前一跨,正好挡住了那女子望向阿勰的视线,那女子还算收敛,没有再大声呼痛。
郎中触诊之后便说道:“姑娘扭伤了脚踝,但好在不算严重,每日三次涂抹舒筋活血的药膏,外加最好静养,不需七日便可痊愈。”
听到这个缠人的女子不严重,我终于暗暗舒了一口气,可谁知这女子却兴师动众地道:“怎么这般严重?”
我见她有些强词夺理,便不高兴地怒怼道:“郎中刚刚说不严重,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反到成了严重?”
那女子却依然不依不饶道:“人与人不同,对别人而言静养七日或许不严重,于我而言躺上七日便是要了我的命!”
我见这女子穿得粗布麻衣,以为她生在乡野,是为每日的生计发愁。阿勰想必是同我想到了一起,只见阿勰说道:“姑娘别愁,你因伤耽误的工钱或损失在下一并赔了便是!”
那姑娘微微骄傲地抬了抬眼道:“钱不钱的还是小事,只是我本刚从乡间回来,
若让爹爹和娘知晓了我伤成这个样子,那便是害他们担心。”
那姑娘所言不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见子女如此,确实是会担心,我竟也从她的角度出发,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那该如何是好呢?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想出个办法,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
这时只见那姑娘眸光一亮道:“有了!”
“姑娘想到了什么办法?”阿勰问了一句。
那女子笑嘻嘻道:“我爹娘虽知晓我近日会回来,但却不知道我回来的具体日子,假若我养好伤后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便不会担心!”
“姑娘说得有理,那姑娘京中可还有别的亲戚?”阿勰复问。
那女子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阿勰微微蹙了蹙眉,感到有些棘手。我见此忙要开口说话,那女子却在我开口之前开了口道:“那有何难?我到公子家小住几日不就行了?”
“不行!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我怒目圆睁地望向那女子。
“你小小年纪,怎么开口闭口就是礼仪教诲,当真无聊的很!”那女子无奈地叹了句,又说道:“公子的马踩上了我,理应为我负责!”
“阿勰表哥怎么没为你负责了?带你看了郎中,又会陪你这几人误工的损失。至于你所说得怕爹娘担心也好办,你到客栈小住几日,我们出银子便是!”我抢白道。
我话一出口,那女子乌溜溜的眼珠就转了一圈,忙拒绝道:“那可不成,客栈里人来人往,我一个弱女子住在那里可不安全?”
“你住客栈不安全?住阿勰府里就安全了?”我斜瞥了那女子一眼。
“公子面目端方,一身正气,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我信得过公子的人品!”那女子见乱缠不奏效又拍起了马屁。
我瞧了阿勰一眼,可阿勰仍旧没做声,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阿勰总是这个样子,遇事优柔寡断,看得我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可是被阿勰送过玉镯的人,那可不是普通的玉镯,是皇后让阿勰送给喜欢姑娘的玉镯。
我得了这玉镯,相当于阿勰对我身份的认可,我怎么可能允许别的女人明目张胆个地同我抢男人?
纵使马嫣然那般的也不敢明目张胆不知廉耻的想要住道阿勰府里去。
想到此,我的火直往上拱,既怨阿勰的不拒绝,也怨这女子的不自觉。
我是绝不可能让别的女人住进王府的,于是便气呼呼说道:“你信得过他的人品?可我信不过你的人品!你既然不能回家,那便住到我家里去!”
“去你家?”那女子有些诧异。
“有什么问题吗?阿勰是我表哥,我表哥的错我替他承担。再言之,我是女的,你随我同住也安全。”
“可是......”那女子刚要开口,便我堵住道:“没什么可是,要么你住客栈,要么你随我同住!”
那女子瞥了眼阿勰,又瞥了眼我,只好无奈地说了句:“好!”
正在此时,一个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丫头进了医馆,见到那女子神色十分着急,直到看见面前的女子稍稍平稳情绪。
她从芒果跑至那女子身前说道:“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奴婢小解的功夫您就没了踪迹,真是让奴婢好找!您没事吧?您要是有事,老爷夫人非打断我的腿不成!”
“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伤脚而已!”那女子颇不在乎的大意是说道。
“这还叫没事?今日的板子我是逃不掉了!”那丫头叹了口气。
“放心!一定能逃掉,我们现在外面住几天,待脚伤痊愈再回府里。”
这丫头听完眼睛里也放出了光,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而这二人的对话却让我颇为吃惊,我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乡野的农村丫头竟然还是个小姐,我对她的身份有了一些些兴趣。
由于原来的那匹马车拉了月季花,所以为了送这主仆二人去我家,阿勰出去雇了梁马车。
待郎中给拿完活血药后,我和那个丫鬟就扶她上了车。西府花园离云府不算远,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了云府的门前。
之后我们相继下车,站在大门前的石狮子旁,那女子忽然驻足,轻声念道:“云府!”
然后迟疑地望向我,问道:“你是云洛姬?”
在京中贵女中我虽是个有身份的人,但我的身份也没贵重到认人知晓的程度。
我狐疑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不再看我,而是看向阿勰道:“她既然是云府嫡女,那想必你便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勰亲王!”
突然而来一种秘密被窥探的感觉,她已知晓我们是谁,我们却不之下她是何人?
正在这时,玉舒出来迎我,我说道:“扶这位小姐进去!”
“敢问这位如何称呼?”
那女子扯了扯嘴角,言道:“我姓顾,名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