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在路上 一 东莞
书名:烟花爱情 作者:刀剑笑雪 本章字数:3053字 发布时间:2023-10-21

  龙潭坪

  早晨,我、唐红、唐云、父亲提着行李到龙潭坪镇上。

  龙潭坪镇不大,四面环山,一条长街,长街两边矗立着楼房,楼房间有几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你们饿不饿?我去买包子。”唐云说。

  “不饿。”

  唐云买了包子,津津有味地吃着。

  班车来了,父亲把黑色的包递到我手里:“好好干、别歪搞、多挣点钱。”我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朝后望去,玻璃上有很多灰。班车开走了,父亲看着我,越来越远。

  晋兆厂

  晋兆厂有八百多人,天天焊接、安装金属零件,我和穿着白衬衫的厂长吵了一架后,如愿以偿的被开除了。

  黄昏,草坪刚被工人用机器修理过,散发着青草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金属气味。宽阔的街上,一个塑料袋、一张纸也没有,两旁,矗立着几十株象椰子树的树。

  一个又一个人到工厂门口的老板娘那儿结工资,老板娘坐在黑皮椅上,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数钱递给结工资的人。唐红、唐云结后,轮到我。老板娘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看着我说:“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不干了?”我没有搭理她。拿到六百块。唐红、唐云不是被开除的,只拿到四百块。

  王娟也不干了,拖着箱子,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衣服、长发披肩,脸上没有痣,看着我,目光有些幽怨、有些忧伤、有些淡淡的迷茫。我的心有点痛。我们在一个车间,一条流水线上干活,好几次看见她在看我,见我看她,连忙低下头,有时、有些慌乱、有时、有些害羞,有时会笑。好几次擦肩而过时,欲言又止。我想说,王娟,我喜欢你,却没有勇气。两个月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灯火闪烁、车辆穿梭、人流汹涌。我、唐红、唐云到陈江镇的客运站,候车室没有几个人,地上,到处是瓜皮纸屑,绿色的椅子上也有。

  唐云不时抬头看手表。

  “你哥怎么还没有来,不会是堵车了吧?从深圳到这里只要一个多小时,现在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唐红说。

  又有一辆大巴驶入客运站。

  “哥。”唐云站了起来。

  唐登正穿着灰色的裤子、蓝色的衣服,衣服上有一些污迹,短发、留着胡子、比在老家黑多了,也单薄多了,笑着,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提着唐云的箱子,手指上有很多黑色的污迹。

  “我们走了。”唐登正微笑着对我们说。

  我和唐红去昆山了。

  昆山

  我淸拾好,只等刘红艳把墙角的那两袋书带走,就可以出发了,十点左右,红艳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昆山宾馆门口。”

  一年多没见,红艳瘦了,穿着粉色的鞋、黑色的裤子、红色的衣服。扎着马尾,脸上有一点雀斑,鼻子小巧,笑起来跟以前一样好看。

  带红艳到宿舍,两个舍友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我提着两袋送给红艳的书送红艳到人民路的公交站台。人民路是昆山市最繁华的一条街,每天有很多人,公交站台也有很多人,一辆又一辆公交车驶过,红艳要乘坐的那辆来了,红艳提着两袋书上车,微笑着朝我挥手。

  下午,同事开着面包车送我到昆山火车站。

  一天一夜后,我到了北京。

  夕阳笼罩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北京站广场,有的人席地而坐、有的人结伴走过。

  我拖着箱子、背着包到公路边,几个蹬三轮的人围上来,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问我去哪里?

  “去公交站台。”

  “那可远啦,两里路。”

  “多少钱?”

  “送你去,十块。”

  老大爷蹬着三轮车,穿过斑马线,上坡,送我到公交站台。我觉得被宰了,连一千米都没有。

  没有在公交站牌看到中国现代文学馆那一站,不知道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具体位置,决定来北京只因在一本书上看到北京有中国现代文学馆。

  问路人,他很有礼貌地说,不知道,建议我问卖报刊的人或买张地图。我买了地图,找到中国现代文学馆的位置,在对外经贸大学附近。

  要坐地铁才能到那儿,但我不知道怎么坐地铁。

  “我经过那,你跟着我走。”扎着马尾抱着女孩的女人笑着说。

  我跟着她,她给我买票,我给她钱,她摆手不要。坐2号线到雍和宫下,上台阶又下台阶。坐5号线到惠新西街南口站下,出了站又坐公交车,我没卡,她给我刷了,人很多,过了几站,她说:“你就在这一站下。”她目送我下车。我拖着箱子、背着包在高楼间穿梭,走得汗流浃背,还没有找到地方,箱子太沉,一个轮子掉了,只得提着。

  找到时,传达室的人说:“已经下班,你明天来。”

  对外经贸大学后面有一条街,街边有一排屋,理发店、商店、饭店、水果店、烧烤摊、排挡应有尽有。人很多,大部分是学生,眼看天快黑了,还没有安顿好,有些急,问修自行车、修鞋的师傅能不能帮我修一下箱子上的轮子?两个师傅都说修不好。

  走到街尽头,对面全是高楼,左前方是高架桥,右前方是宽阔的公路。

  饿了,吃了一碗面,挺实惠。天黑了,找旅馆,穿过巷子到旅馆门口:“一晚多少钱?”

  “八十。”女人说。

  觉得贵没住。

  小区门口有个门卫,酒糟鼻子、很瘦。问他附近有没有便宜的旅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

  “有没有便宜的房子?”

  “后面都是平房。”

  看我要去。“你现在去找不到的?在这呆着吧。”

  我把箱子、包搬到门卫室,桌子上有半瓶二锅头,半袋榨菜。他龇了龇牙看着我,眼球布满血丝。我有些发憷。

  “从哪里来的?租房干什么?”

  “昆山,有事。”

  他在木柜子里翻了一阵,翻出一叠纸,递给我,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我口述的,要电脑员打上去的,很多语句不通,你帮我理顺一下。”

  这是起诉书,起诉他妻子的哥哥,他妻子的哥哥打他,霸占他家的地,还有其它的一些事。

  乱七八糟的,看得我的头都大了,看在他让我呆一晚的份上,我掏出笔帮他把一些句子理顺了。

  他很感激我,跟我掏心掏肺:“我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一腿,被我发现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的儿子在石家庄打工,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也从来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他不认我这个父亲。”

  他把唯一的床让给我,我用包当枕头,里面有贵重物品。好几次醒来,看见他靠在掉了不少皮的椅子上,仰着头、张着嘴、流着涎水、打着鼾。

  天蒙蒙亮,街上,清洁工在扫街,薄雾朦胧,有三两行人走着,不见保安,听见扫地的声音,起来,到小区,看见保安在用竹笤帚清理小区角落的垃圾,我跟他打了声招呼走了。

  “有什么困难过来找我。”他说。

  风吹落叶,风沙飞着,我走在北方的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时,我不知道我离家多少里?这时,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时,我心怀忐忑,又满怀希望。

  踩着铁皮台阶,铁皮桥,铁皮桥摇摇晃晃的,几辆车呼啸而过。阳光洒在枝头,从枝头洒在身上,黑鸟在空中盘旋,飞机轰隆响着从灰色的云层中穿过。

  民房一间紧挨一间,红瓦、红墙,远远望去,象红色的波浪,走近,路很烂,到处是垃圾,苍蝇乱飞,几个民工蹲在墙角大口吃馒头,屋里,女人翻身起床,头发象鸡窝,咧着嘴,洗头洗脸。

  我看着红色墙上的一个白色圈里的拆字,有些迷茫,能租到房吗?能租多久?这里不久将被拆除干净,建设高楼。那时,我又要去哪里?问了几个人,告诉我,有房,但是要做好随时搬走的准备,就算房租没有到期,房费也不会退。我看了房,四壁的白粉都落得差不多了,脏得跟厕所差不多,没有租。

  小区的楼很高,铁门边,有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在专心地缝补衣服。我穿过铁门到芍药居小区,看到写着有地下室出租的红色牌子,打电话,到地下室。

  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领着我看房,她打开门,十二平方左右,有一张床、一张书桌,还可以放下厨房用品。

  “一个月二百六,如果要炒菜,需要再交三十块。”

  我毫不犹豫地决定租五个月,交了一千四百五十块。天天去中国现代文学馆。

  桑植

  班车上有很多灰,我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扶着箱子上的包。

  旁边,穿着蓝色毛衣、头发有点黄、有点卷的女人在和家人通电话。她的嗓门很大。

  天是灰色的,班车穿过几十座山到桑植县的汽车站,尘屑飞舞,人流如潮,乡音缭绕。

  “有没有到走马的?”

  “有没有到两河口的?”

  “有没有到瑞塔铺的?”

  “有没有到金藏的?”

  “到官地坪的,赶快上车,车要开走了。”拉客的人吆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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