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双雄末路
书名:凌风歌 作者:翏羽 本章字数:3670字 发布时间:2023-10-24

却说冷凌秋欺身上前,还未及近,便听得人群中一声惨呼,接着血光突起,却是孙含章瞅准空隙,一刀插进那人臂膀,接着再起一脚,将那人踢飞丈远,周围帮众见帮主得手,无不齐声高喝,显然是对那人深恶痛绝。

待他近前一看,不禁大惊,原来那场中早已躺下一人,已然奄奄一息,却是‘潇湘一剑’萧一凡,而被孙含章踢飞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叱咤江湖的‘铁爪鹰王’萧铁手,这二人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却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眼见萧铁手此时胸前血流入注,身上各处还有七八处刀口,又被孙含章一脚踢飞,显然伤了内脏,如今早已无还手之力,现在只勉强靠坐在一尊大石之旁,虽以寡敌众,但依旧对天龙帮众人怒目圆睁,毫无俱意。

此时看见冷凌秋手捧‘千里香’出现在人群中,不禁嘿嘿冷笑一声道:“我兄弟东躲西藏,依旧能被你们这群鼠辈找着,原来是被下了这‘千里香’,小子,当年我们用这东西找到你爹,今日以牙还牙,又被你用这东西找到我兄弟二人,想来也是报应,今日也算是死得瞑目。”

冷凌秋见他误会自己和天龙帮乃是一伙,才在他身上种下这追踪之法,也不多做解释,便将‘千里香’递给孙含章,道:“冷凌秋见过孙帮主,这东西物归原主,还请帮主查验,可有损伤?”

那孙含章当初在京城打擂之时,也曾见过冷凌秋,后来和崆峒派的王一夫,形意门的李守义,三人合力打擂,虽败于蒙古小王子诺颜刀下,无颜再留足京城,但也曾从旁人口中听闻冷凌秋和‘大漠第一勇士’伯颜平分秋色的一战,方知这个看似书生的年轻小子,一身武功堪称绝顶,后来又统领群雄共抗外敌,早已名动江湖,谁知他今日会突然在此地现身。忙接过‘千里香’道:“原来是冷少侠,这原本是本帮遗落之物,不知冷少侠从何处得来?”

冷凌秋解释道:“在下本是因有事路过此地,不想在客栈打尖之时,正好碰到贵帮众在捉拿贼人,在下一时好奇,便追了上去看个究竟,好巧不巧遇到贼人,正好替贵帮寻回此物,这才特来归还。”

孙含章见他面色真诚,不似有伪,又道:“不知那贼人现下如何,可也曾一起抓到?”

冷凌秋神色一紧,忙歉然道:“说来惭愧,那贼人太过狡猾,被我追得紧了,便将此匣向我掷出,我虽然追回此匣,但却让那人跑了,否则定会给帮主带来谢罪。”

孙含章忙道:“无妨、无妨,今日多亏有冷少侠出手,方能寻回此物,冷少侠能拔刀相助,老夫多谢了。”说完又冷冷看了一眼萧铁手道:“听闻冷少侠此前也被这二人追杀,也结下过梁子,今日碰巧,老夫费尽心力方找到这二人,现下新仇旧怨正好一起算,要如何处置这二人,全凭冷少侠做主。”

冷凌秋看着地上的萧铁手和萧一凡,想着之前被他们千里追赶,一直惶恐度日,那曾想他二人今日会落到如此田地,心中感叹,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不知这天龙帮和这两人又有什么过节,非要不死不休,不禁问道:“这二人此前确实和在下有些过节,但都是过眼烟云,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曾将过往放在心上,都淡忘了,只是不知他们和贵帮之间,又怎结下梁子?”

孙含章道:“冷少侠心胸宽广,不计仇怨,老夫深感钦佩,但这二人助纣为虐,祸乱江湖,此前血衣楼重现江湖,收服‘滚刀堂’‘怒蛟帮’‘鹰爪门’等十余个江湖小帮会为其效力,后来又盯上我天龙帮,我天龙帮虽是小门小派,但向来安分守己,从未在江湖上生事,自然不愿与其同流,谁知他们却不愿干休,不仅胁迫我帮归附,还打死打伤我帮中数人,那时我刀法未成,深感无奈,只得暂避其锋,好在苍天有眼,让这二人能活到今日,方能再寻到他们,只可惜萧千绝那老贼反而死得早了些。”

萧铁手此时呼吸已然不畅,听他辱骂兄长,怒道:“一群杂毛,在这里口出狂言,若我大哥在,那还能轮得到你这厮嚣张,哇......”一句话未完,便又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看来是方才被孙含章一脚踢得不清,若不加以救治,只怕很难活过今日。

孙含章见他临死不惧,不禁嘿嘿一声冷笑,道:“萧老贼,你若今日跪地叩头,替我那些死伤在你手里的兄弟赔礼道歉,说不定老夫还绕你一命,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铁手“哼”了一声,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向你这等龌龊小人求饶,一群鬣狗一样的只会乘人之危的杂毛,也配老子一句道歉?”说完摇摇晃晃站起身 来,走到萧一凡身前伏下道:“老哥,今生无缘,只有来世再作兄弟了。”说完便想要拉萧一凡起来,他此时身负重伤,手上力道又不够,连拉几次,都未能如愿。

冷凌秋此时才知两方是当年血衣楼结下的仇怨,那时他还刚刚涉足江湖,也曾听闻血衣楼的所作所为,只是时过境迁,自从萧千绝死后,血衣楼无人统属,早已四分五裂,此前看似显赫,但不过都是些被胁迫的乌合之众,如今树倒猢狲散,这些人秋后算账,才会被江湖中人群起而攻,想来早些年做的恶事不少,也怪不得天龙帮要找他们算账了。

此时突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冷凌秋闻声望去,看是慧明和尚,不禁道:“慧明小师父,你又怎会来此处?”

慧明道:“小僧奉师命下山历练,云游至此,方见世间杀孽,特赶来相劝,冷施主心有百川之阔,可愿不做杀业?”

孙含章一听,怒极反笑道:“原来这位小和尚要劝人立地成佛,当初你怎不劝这老贼不为祸江湖?”

这一问,顿时将慧明问住了,冷凌秋心知那时他还不过是个小沙弥,只怕连山门都未曾出过,如今长大了些,才下山历练,碰巧遇到此事,佛家好生之德,这才出言相劝,想必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是以这才先劝自己,便解围道:“慧明师父所言在理,冤冤相报何时了,在下也知其然,若天下人都能这般,这世间便不会有这些仇怨,却不知孙帮主意下如何。”

慧明听他相助自己,心中微喜,孙含章听得冷凌秋话锋微转,只觉他好像对萧铁手和萧一凡不甚记仇,心中诧异道:此人年纪轻轻,心胸居然如此开阔,传言当年他被血衣楼追杀之事,莫非有误不成?刚才还说让他处置这两人,看来话说满了些,今日好不容易找到这二人,若不杀了泄愤,自己今后在帮中如何服众?断不能听他们之言。

他心意已毕,正要想法将这兄弟二人杀了,却听得萧铁手冷笑一声,道:“一个假和尚,一个臭小子,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看了都反胃作呕,老子才不会领你们情,男子汉死则死亦,又有何惧。”

冷凌秋见他颤颤巍巍,终于是将萧一凡扶将起来,扬天长笑一声:“今日我萧氏兄弟,终是聚齐亦。”说完运足全身力气,将萧一凡架在肩头,便往山崖处走去。

孙含章见他要寻死,正中下怀,若他能自我了断,不禁报了当年仇,又在帮中兄弟面前立了威,主要是这样也不得罪冷凌秋,这样一来最是完美,唯有慧明一见,连忙上前劝阻,口中道:“萧施主......”话音未落,只见萧铁手抬起一掌,拍向慧明,口中喝骂道:“臭和尚,休要假惺惺,滚开。”

冷凌秋见那掌力绵软无力,想来已是强弩之末,趁慧明闪避之时,他人已然走到山崖处,但听萧铁手大喝一声:“大哥,兄弟来也。”说完抱起萧一凡往前便倒。

慧明抢先上去,一把捞出,无奈萧铁手心意已绝,扑下之时又快又急,慧明救之不及,趴在悬崖边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心中黯然,他那曾想初入江湖,便有人在眼前丧生,只得解下胸前佛珠,盘坐崖边,念起了‘往生咒’。

待众人靠拢一看,只见那断崖处从外斜长一颗古榕,枝繁叶茂,挡住众人视线,也不知那崖深几许,只有被二人尸骨砸断的树枝残叶上,还沾流着点点血渍。

冷凌秋看着这二位曾叱咤江湖的人物,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不禁心有戚戚。

此时孙含章在崖边忒了一口,恨声道:“死有余辜,可惜未能亲刃此贼。”如此口吻,可见曾经也对血衣楼恨意滔天,天龙帮众人更是欢呼雀跃,无不拍手称快。

冷凌秋站在慧明之旁,低声道:“小师父切莫自责,方才我见鹰王气息不稳,又伤在胸口‘气户’穴,生机已然断绝,即使大罗金仙也难救回,他兄弟二人选择自绝于此,已是保存了最后的一丝颜面,是以方才在下才未加阻止。”

要知冷凌秋现在武功超绝,要拦下萧氏兄弟也并非难事,慧明本来心中还怨他方才为何不出手阻拦,听他这一说,方知是错怪了他,只得愧意的轻轻摇头,然后继续念那‘往生咒’超度亡魂。

突听孙含章道:“此事已毕,又多谢冷少侠替本帮追回宝物,若是方便,不如会帮中一聚,也好让孙某略尽地主之谊。”说完对冷凌秋抱拳一礼,其他帮众也围聚过来,纷纷相邀。

冷凌秋忙回一礼道:“孙帮主客气了,不过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不巧,在下还有同伴随行,不多时便会赶到,帮主盛情,只好心领了,来日有暇,自当登门。”他话音未落,便见一辆马车轻摇慢赶,缓缓朝这边而来,无奈此地崎岖,不好驾车,只得停在官道之旁相候,便往前一指道:“那便是在下同伴,来寻我了。”

孙含章见他婉拒,又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见那马车上坐着女眷,正对着这边挥手,知他所言不假,便不好再邀,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孙某也不强求,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便对众人一一作别,待天龙帮众走尽之后,蓉儿和小梅这才过来,冷凌秋问道:“紫旗姑娘一人在车上么?”

蓉儿摇头道:“紫旗姐姐是怕包袱盘缠被人顺走,这才留在车上守着哩。”

冷凌秋一听,心知成不空已然和她们汇合了,那老偷儿之前便惦记翎羽山庄的苍鹰,无奈不能得逞,但也暴露成不空见着好东西便心痒的个性,也怪不得邓紫旗处处防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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