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得了晨汐那天送我“杯子”的寓意了,她用星星将“杯子”装得很满,而又说我是星星,意思是说,“这辈子满满的都是我”。
至于手环的寓意我还不懂,可能只是心意吧,因为她说那是她自己买材料编织的。
“靠北了,刚刚手环竟然失灵了。”
恺卫用食指上下来回滑动着他的智能手环,嘴上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怎么失灵了,怎么失灵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这手环能连接手机蓝牙,然后有人打电话过来会先在我手环上显示,不过怎么断连了。”
“会不会是你一直都没连着,手机蓝牙没开。”我说。
恺卫把头埋下来,把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如同我所说,他没开手机蓝牙,我微微侧过头,看着我的手环。
不想上语文课的我们,有各自想做的事情,做其它科的试题,或听歌,或睡觉,除此以外我还有另一个项目,想晨汐,而他是玩手环。
如果我们各自的手环有各自的作用,那他的手环我估计就是用来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之类的,而我的手环的作用,是让我在有事没事时想起晨汐。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我很习惯这样的日子,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过完剩下的半个高中生活,可在高二的三月,一切都开始变得曲折。
“你先停一停,这怎么听着像电视剧的剧情呀?你可不要随便看了部电视剧就把自己代入然后来蒙我呀。”
男护工吐槽着千尘讲的故事剧情,千尘摇了摇手,把相册打开,抽出一张双人合照。
男护工看着相册里的两个人脸凑得很近,又夹在千尘的相册里,他不免能猜到这合照里的人是谁。
合照里的人物正是青少年时的千尘和晨汐。
“我倒也想要这是电视剧的剧情,因为电视剧总会有个好的结局…”
晨汐读的是职校,需要实习才能有毕业证可以拿,曲折点正是因为这个,而这个曲折点我一直命名为意难平的开始,也是我后来在许多故事中会用的设定。
“她去实习了,也就是说可能八个月都没办法见面了。”
我跟恺卫说着我的现状,恺卫这阵子也谈恋爱了,手上戴的手环由智能手环换成了橡皮手环。
可能谈恋爱对于他来说是稀罕事吧,他有那么几天总是跟我说他和他初任的事情。
“我们昨天一起出去了。”
“她的手牵着感觉好好。”
“昨天她还问我喝不喝奶茶…”
他这般情窦初开的模样我早已见怪不怪,况且我自己也有过这幅模样。
和晨汐成为男女朋友的开始,是在那年夏天的中伏,我花了活了十几年的勇气,又道尽许多言语,走出了奶茶店后,我们正式牵了手,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是八月五号。
初恋是使人记忆犹新的,第一次约会是八月七号,去了海边。
那天下午,我们在沙滩上牵着手走了好久,一路上我都没放松下来,心里有许多想说的,却总是只放出了一两句无聊的话语。
“要不要一起去水里泡一下?”
“过几天一起上去县里玩吧。”
“有鬼屋,要不要去玩一玩?”
她的回答偶尔是可以,有时是拒绝,我不敢让我与她之间的气氛冷下来,怕她觉得我是个无趣的人,所以我很急着寻找下一个话题。
我会偷偷看她,不过她那天的面容,在我的印象中已经变得模糊了,被弥散的光遮挡着,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不过,我记得当时的我,好开心。
八月三十号,我第一次亲吻她的脸颊。那天是雨天,天色灰暗,我们依旧按照约定一起出门。
约会的过程在印象里有些繁琐,因为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约会,不过,在送她回家时的回忆,却让我有些犹如昨天的感觉。
过桥时,雨珠犹如石粒般砸下,我与她就躲在一个别人杀猪卖肉的棚子下躲雨。
棚子的主人不在,但在那儿避雨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与她,我有环视一遍,除了我与她,还有四五个女人。
我们的衣服都有些湿,头发也有些垂下,两只手臂上还有在划下的水珠,我不禁有些烦恼,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也感觉很庆幸,因为下了这场雨,我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变久了。
我站在她身后,再往前半步我的胸口就会触碰到她的后背,这使我陷入一度紧张的状态。
几秒钟后,有阵带着凉意的风迎面而来,带着她的体香,一同从我面前拂过,我彻底沦陷了,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往前了半步,双臂放在她的两肩上,将她揽住了。
晨汐没有任何的反抗,而我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她在害羞地笑,然而,亲吻她的脸颊的时间还不是在此时。
雨有些笑了,我们继续往她家的方向前去,可没一会儿,雨又下得比刚刚在棚子那儿更大了,这回,我们在一家小铺门口避雨。
我又一度像刚刚在棚子那边一样揽住她,也就在这时,我亲吻了,而在小铺里坐着的几个青年男人把这一过程全都看在眼里,而我也察觉到我正在被注视着。
在身后!
我回过头去,有一个已经坐不住的人正在被其他人拉着。
那副场面很像电视喜剧里会有的样子,我很清楚他这是看不下去了,而其他人正在劝导他不要冲动,而我也当即低头哈腰地对他们道歉,在晨汐发现我这一举动前我又回过身去。
突然间,雨停了,不,最令我开心的暑假结束了,因为这一天,是我在暑假里与她的最后一回约会,而九月开始时,变局亦开始了。
晨汐很看重初吻,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同年的十月一日,我带她去了一座天桥,一同在那儿吹着风,望着远方的高楼。
“你打算以后去那儿工作呢?”我问。
“还不清楚,以后再说。”
我想了想,才高一刚开始就谈论以后工作的事情,想想确实有点早,便换了个话题。
风吹够了…景看够了…话聊够了。
“带我回去啦。”
我点点头,牵着她的手朝大坝走去,一步一步地走得很慢,此时的我并不是担忧走快点不安全,而是内心在犹豫着,犹豫着这一次约会是不是真的要就这样结束。
不要!时隔三个星期的再次见面,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回到大坝上,我让她闭上了眼睛,她很听话,也不怀疑我会不会干什么坏事,可我也确确实实地对她干了一件坏事。
她闭上眼睛后,初吻被我夺走了。
这些事情我都还记得,因为对于她,我不想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