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今晚夜色不错,满天繁星围绕着半轮明月。
寻找千里寻已有眉目,申简辰感到欣慰。他向马车窗外望去,远远的,是神柳的影子。半轮明月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四周,神柳的影子在月光下更显婀娜多姿。
此情此景,申简辰在心里默念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浪漫的情怀油然而生,只是让他感受到浪漫情怀的人也许穿越成为才子。欣慰之余,又倍感落寞。
马车进入幽林,已无法欣赏神柳的身影,申简辰收回心神,面对文渊继续保持沉默。文渊很知趣,闭目养神。
回到幽林别居,刚走下马车,李管家迎上来:“仪王与公子终于回来,佳和郡主一直在念叨。”
乔文仙故意说:“李管家这话说得不准确,佳和郡主念叨的人只有仪王,我呢,孤家寡人一个,哪像仪王,走到哪里都有佳人陪伴左右。”
李管家笑道:“公子也该考虑婚事,我看苗姑娘不错,听说公子从汴梁回来,今儿专程来拜访,公子不在,又折回去,说改日再来。”
申简辰问:“苗姑娘是谁?你可要老实告诉我。”
乔文仙不愿提及:“仪王还是赶紧去见佳和郡主,以解她相思之苦。”
二人说着往宅子内走去。
李管家又想起一件事:“东方公子派人送来口信,明日邀请公子去醉云楼赏词,还说是幽栖居士的新作,请公子您一定要去。”
乔文仙说:“知道了,你去忙吧,剩下的路我与仪王熟悉,无需跟着。”
李管家行完礼退去。
乔文仙邀请仪王:“明日你可愿与我一同参加诗会?”
申简辰心想,参加诗会的都应是像文渊一样的才子,千里寻穿越成为才子,也许能在诗会中遇到。
“好的,我与你同去。”
他们又同行一会儿,才各自分开。白风跟随王爷向郡主居住的小院而去,一路上白风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
乔梦容被丢在别居整整一日,第一次体会到爱人不在身边时强烈的思念之情,思念中又充满担忧。哥哥逛街,会不会去勾栏瓦肆?听说那里有很多漂亮姑娘,既会唱曲儿,又会跳舞,还会演奏各种乐器,哥哥会不会与她们有亲密的举动?
在以前的哥哥面前,乔梦容充满自信,可现在的哥哥,让她自信不起来,总是不由自主担忧。天都变黑,哥哥还不回来,难道去了烟花柳巷之地?临安的女子个个生得貌美,只怕哥哥沉迷在温柔乡里,早把妹妹抛之脑后。
乔梦容不敢想下去,打算再去找李管家,让他派人到城里找找。刚走出闺房,看到哥哥站在院中,乔梦容抑制不住担忧和思念之情,扑进哥哥怀里:“哥哥出去一整日,梦容十分担忧,以后无论哥哥去哪里,都必须带上我。”
申简辰之所以来看梦容,是想亲口告诉她,他已回来,让她不要担心。毕竟她对赵朴付出太多,没成想又被她抱住。他没有一丝欢喜,反而内心更加沉重,赵朴这段情给他带来不小的心里负担。
他依然没有搂抱梦容:“好的,以后无论我去哪里都带上你,正好明日要与文渊参加诗会,你跟着一起去。”
哥哥的话就像阴雨天突然出现的阳光,一扫阴霾。乔梦容放开仪王,脸上露出笑容:“明日我随哥哥去,定不会给哥哥丢脸。”
申简辰不知接下来该与佳和郡主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站着。
白风突然站到乔梦容面前,把手从背后抽出,原来他手里提着一包东西:“郡主,这是王爷逛街时给你买的栗子糕,很好吃,我尝过的。”
乔梦容接过,喜上眉梢:“谢谢哥哥想着梦容,哥哥买的栗子糕肯定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栗子糕。”
申简辰一整天光想着如何能遇到千里寻,早已将乔梦容抛到九霄云外。白风挺细心,就当他是替赵朴做些事情。
“梦容,天不早,你早些休息。”
“哥哥也早些休息。”
乔梦容盯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将栗子糕递给喜兰:“把糕点放进盘子里,我要尝几块。”
喜兰接过,转身回屋。
乔梦容继续盯着哥哥刚刚站过的地方,她抱住他时,他依然没有回应,什么时候他能像以前一样主动将她抱进怀里?
回到主屋的院子,申简辰命令道:“开始练拳!半个时辰后再休息!”
白风很不乐意:“王爷,能不能看在我们刚到临安,休息几日再练?”
“不行!”申简辰装作严肃的样子。
白风继续找借口:“能不能看在我替王爷给郡主买栗子糕的份上,让我休息一日。”
“不行!”
王爷很严厉,白风只能在院子里开始练习。
申简辰回屋去休息,大约睡了快一个时辰,猛然醒来,听到白风在院子里练习拳法的声音,心想这小子倒是越练越起劲,竟然忘记时间。
他起身来到院内:“怎么还在练?赶紧休息。”
白风停下来问:“王爷,为何我越练越轻松,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申简辰回道:“申拳的妙处你算是体会到,说明你开始入门,以后学起来会掌握得更快。”
白风感激道:“王爷真好!”
“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是一直想说。王爷给我一个家,又教会我拳法,还带我吃好吃的,又给我钱花,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王爷,所以我也希望您好,更希望您与郡主幸福美满。”
“所以,你才替我给郡主买栗子糕?”
白风点点头:“王爷事多,难免顾不上郡主,我时刻替王爷想着。”
申简辰对白风的做法夸赞不起来。如果他爱乔梦容,白风的做法则是锦上添花。可他对乔梦容根本无法生起喜爱之情,白风这么做只会令他更为难。
“以后心里多想想拳法,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尤其是我与佳和郡主的事,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对了,记着明日给你安排的事,西三胡同。”
“王爷放心,记着呢。”
申简辰掏出一袋银子:“里面有五两银子,拿着!”
白风笑嘻嘻接过:“我发现王爷最大的优点是大方,跟着王爷有吃有喝有拳练,还有银子花。”
“行了,赶紧睡吧。”
……
醉云楼建在临安城外风景绝佳之地,乘坐马车足足行半个时辰才到。
申简辰履行承诺,带上乔梦容。当乔梦容从马车上下来时,看到一条宽阔的江水流过,对岸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忍不住慨叹临安真是个好地方。
申简辰观察四周,除了江水与山峦之外,均是一派乡野风光,醉云楼建在江边,显得十分突兀。从醉云楼的外形判断,大略能猜出周围的百姓绝不会在此消费,也不知醉云楼如何在偏僻之地盈利?
“文渊,醉云楼建在此处,生意如何?”
“看看周围就知道,生意冷淡。”
“为何还要建在这里?”
“这我就不得而知,只知是陈家的产业,陈家是临安首富,不在乎一座酒楼赚不赚钱。而且我听说,当初建这座楼时,仅仅是因为陈浩宇小时候喜欢此处的风景,陈家便建了此楼。”
“陈浩宇可是昨日碰到的那位陈公子?”
“正是。”
申简辰不再继续问下去,有钱人豪掷千金,普通人难以想象。既然人家都不在意是否盈利,他申简辰又何必杞人忧天?
申简辰与乔梦容跟上文渊进入醉云楼。
里面布置可用“豪华”二字形容:一楼的门厅放置着一张大红木桌,周围点缀着各式各样的盆景,十分精致。墙上挂着一幅幅山水花鸟的画作,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后厅是一排排桌子,上面铺着厚厚的红色绸缎,显得十分典雅,桌子上摆着精美的瓷器……
一位中年男子走过来:“几位可是前来参加东方公子的诗会?”
文渊回道:“正是。”
申简辰瞧那男子,他身上的衣裳所用的布料并不比文渊和自己差,难道是陈家人?
男子说:“我是醉云楼的总管,东方公子的诗会在二楼,请跟我来。”
申简辰感到奇怪,他昨日所逛之处都有伙计招呼,而醉云楼连一位伙计都看不到。
他们跟随总管上了二楼,又是一番景象,除了有厅堂外,主要是各类雅间,门都紧闭着,不知里面是何风景。
总管推开一扇门,向里面说:“东方公子,乔公子与朋友到了。”
总管离开后,乔文仙第一个走进雅间,随后是申简辰,乔梦容带着喜兰也走进去。南双最后一个进入,没有白风陪着,他安静许多。
东方尘泽一把抱住乔文仙:“乔兄,想死我了,回来就不要再离开,诗会没有你少了许多乐趣。”
乔文仙也紧紧抱住东方尘泽:“东方兄,我也想你,还有你们。”
曹班与安明轩早已走过来,乔文仙放开东方尘泽后,又与二位相互拥抱,表达好友之情。当乔文仙放开曹班,听到一个柔美的女声:“又能与乔公子一起品鉴诗词,知瑜不胜荣幸。”
乔文仙转过身,苗知瑜优雅地行了朋友之礼。乔文仙回礼道:“苗姑娘,好久不见,文渊这厢有礼。”
苗知瑜行完礼,努力掩饰兴奋之情,他离开临安快一年,终于回来,以后可在诗会中常常遇见,亲耳聆听他的声音,感受他解读诗词时独到的见解。
东方尘泽早已注意到文渊身后跟着的人:“乔兄,介绍一下你带来的朋友。”
仪王还是不愿暴露身份,乔文仙需帮他暂时隐瞒:“这位是申公子,我在汴梁认识的朋友,这位是我的远亲乔姑娘。”
申简辰拱手道:“文渊来此参加诗会,我与梦容很感兴趣,故而跟着他前来,希望诸位不要介意。”
东方尘泽说:“怎会介意?我等求之不得,大家别站着,尽快落座。”
申简辰在乔文仙身旁的位置坐下,观察新认识的三位才子,希望能找到与千里寻相关之处。
乔梦容坐在苗知瑜旁边的位置,她们以微笑见礼,然后一位将目光停留在哥哥身上,另一位则时不时观察文渊。
乔文仙问:“东方兄,此次诗会,为何找这么偏远的地方?醉云楼除周围景致好以外,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东方尘泽说:“乔兄既问起,我也不怕告诉你,只因囊中羞涩,才选择此处。”
乔文仙倍感疑惑:“囊中羞涩我懂,选择此处,却不甚理解。”
东方尘泽继续解释:“我帮陈浩宇写了一首诗,他才顺利通过他爹那一关,一高兴,答应把醉云楼借我一用,还说好酒随便喝,想吃什么让厨子做。我正好囊中羞涩,只能选择此处。”
曹班说:“没想到醉云楼仅有一位总管和一位厨子,总管说平常只有陈公子过来,从未来过这么多人。”
安明轩说:“我们先到,已点好几道硬菜,厨子都会做。总管说厨子是陈家从汴梁的矾楼请来的,厨艺一流,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既清闲,陈家又给的工钱多。”
正说着,总管用盘子端着两壶美酒进来:“各位公子,陈公子交代过,要好生款待诸位,这两壶美酒是佳酿,口感微甜,一点儿都不辣,还有石榴的味道,也适合两位姑娘。”
总管把盘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端起壶,给大家满上。
待总管一一斟满,东方尘泽叮嘱道:“总管,你先退下,需要时再唤你。”
“是,一会儿菜做好,我再与厨师给诸位摆上。”总管放下酒壶,弯着腰小心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