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儿来信写得很隐喻,主要说那昏迷男子醒来,因有断崖观的老道前来寻人,所以推测他可能是被烧毁望月观的那个大弟子,其受伤有可能与王爷供奉萧木寒有关系。因而,现在对这人该怎么办。
另外,他还在信中提及,药铺还收留了一个女患者和一个男子,听何东窗说这患者好像就是他们去临水仙镇找寻的那个绣娘,不过,她好像也来自望月观那个地方,因他们都涉及望月观除妖一事,所以让他早些拿定主意才好……
云尚看罢信后,大喜过望。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确有天意存在。
他知道媚娘一直想见见那个为她作秀图的女子,特别是那次眼疾好了之后,更是念兹在兹。因而,一番思量过后,他在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他将那绣娘就在樊城的事告诉了媚娘,说本想请那绣娘到此让她们见上一面,只是她病了……
巫媚娘听后,也是喜不自胜,说不用她过来,她去探望她就行。她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女子能绣出这天下无双的图来,说着话她就要云尚准备马车,让他陪同前往探望。
云尚连声答应,不过,他告诫媚娘,他们这样堂而皇之去西市让人看见不好,另外这事也必须让干娘知道才好,否则干娘知道他将她带出去那还得了?
云尚算计的不错,果然那巫大家听说他们要去西市坚决不同意,但架不住那媚娘一再央求……
就在巫大家左右为难之际,云尚出主意说干娘如不放心,不行我们晚上过去,另外干娘不是也夸赞那媚娘的绣工也想见见那女子吗,干娘在家闷的久了,要无其他事也可一起过去,权当去散散心了可好?
巫大家听云尚如此说,觉得有理,因她也确实很喜欢那张绣图,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心灵手巧,能绣出如此精美如此独一无二的绣图出来。想想就答应下来,只是让云尚好好准备,别让外人看到小姐。
云尚听后连连点头,心头暗喜,就给那胡三儿传了信,并让人准备了礼盒,待晚上前往和风堂。既然干娘巫大家一同前往,他看看能不能见机行事,提一提那昏迷男子的事,看看干娘有何反应。
到了晚上,他只带了一个随身伙计,又吩咐小幺花哥叫几个家人在香满楼外候着。待那个伙计返回后,就护着巫大家的马车由他引路,前往西市的“和风堂”。
来到药铺,云尚老远就望到院子里灯火通明,没料到院子里像过节一样,点满了灯笼。这不过节不过年也无什么喜事,明摆着这是胡三儿听说那媚娘要来特意安排的,显然是他误会了自己传信的意思。他想想心里又好笑又好气,暗责他大意,就当前这形势,就这场景,香满园的老板娘这样大张旗鼓来西市让外人见到岂不说三道四?
他忙下马,交代那伙计几句让他快些回去,自己则边思索该如何将那昏迷男子暗示给巫大家边向院门走去。
他牵马进了院门,还未开口叫人,就觉一股浸入肺腑的异样感觉忽然袭上身来,让他全身一颤,他不由怔怔地呆在原地。
“我这是怎么啦?”云尚暗暗思忖那愈发强烈的异样感觉,禁不住思绪有些混乱,伴着隐匿的悲怆……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那是像一种似带着生死分离久别重逢的伤感,抑或一种亲近或近乎于将他拥入在手的感觉……
“这感觉好像也出现过?”云尚看着正前西厢房有灯这着,不知为何,看着一侧那个黑洞洞的窗口,他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归宿感从心里升腾出来……
他记起来了,那是在临水仙镇的那个街头,他看着那个酒店的窗户,也是忽然有了这种感觉。
就在他愣神之际,胡三儿和何东窗已疾步走了过来。待胡三儿从他手中有些狐疑地接过马缰。他才平稳心神,知道此刻还有正事要办,或许是精力分散的缘故,那感觉倏忽间也变得若有若无了。
他吩咐胡三儿,将院中灯笼全部熄了,只留着门口的那两个照路就可,他看那昏迷男子房里没有点灯,就让他将那里面多加一盏灯,将房间弄亮些。
胡三儿听了,一下子就明白少东家的用意,暗说自己大意,光想着渲染一下氛围,好显得隆重重视。没想到其他的,还是自己大意了,忙点头去了。
趁此工夫,云尚见何东窗在一侧,就问对面亮灯的厢房是谁?那个来此看病的绣娘怎么样了。
何东窗说亮灯的就是那绣娘的房间,昨晚她憋闷得很厉害,幸亏断崖观的那个林真人赶来,否则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呢。
云尚听何东窗如此说,就皱了皱眉,回味着方才那别样的感觉,不禁又问了句,“这绣娘多大啊?到底因何得这病症,怎么会如此严重?听胡兄弟传信说她和他那个哥哥好像是望月观的人,他们怎么到的这儿?”
何东窗也不相瞒,就把当初石翼如何在夜间抱着月儿前来求医、老医公如何给她医治、她体内那气息如何不同及那二师兄昨晚如何医治都叙述了一遍,末了他说:“如若平日,那姑娘在这个时辰都已休息了,想是小姐要来看她,今日才未休息。因她病情的缘故,他们好像已与那二师兄商议好了,这两日就走,去帝国的断崖观。她年龄,年龄看着小得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啊,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绣工?她那个哥哥又有多大年纪?”云尚吃惊地问道,他心里不禁疑惑,难道自己那异样感觉是因那年轻女子所引起的吗?
“他,他那个哥哥,名叫石翼,年纪不大,但长得高大威猛,看着好像比万统领还高上一些。对了,这里有件事因昨晚情急也忘了给胡兄弟说了,所以应该也没说与少东家,怪我,怪我大意了,胡兄弟。”说到这儿,何东窗忽然想起那张银票的事儿,他看向一侧的胡三儿,自责道。
“没关系何兄弟,你说就行。昨晚事儿太多太急了。”胡三儿知道昨晚因那个小郑兴及那个绣娘的病情,这何兄弟一直忙前忙后,忘记也正常。
“如不是什么忌讳的事,何医公请说便是。”云尚也附和道。
“就是这绣娘哥哥的事,他与那万统领两人好像很熟悉……”何东窗知道那晚因万统领出面,石翼那银票之事才不了了之。但他清楚那事儿肯定不小,否则怎么会让官役们如此兴师动众?
至于什么原因,他说不清楚,虽然那事儿看着已算完结,但他隐隐觉得此事还有变数。因而,他觉得得赶紧让少东家知道此事,让他好有个打算。想到这,他就将那晚的前前后后给少东家讲了一遍。
云尚听完没有说话,他想不出那张银票有何玄机?他知道这些答案应在万大哥那儿,有空问问他就是。听何东窗如此说这个石翼,出门一趟就引起那么大的祸事,心里不觉对这人愈发感兴趣,一想一会干娘要看他的妹子,不知他有何反应,他得先见见这人才好。于是,他看向亮灯的那个厢房,不禁问道,“那他现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他就在隔壁房里。”何东窗指了指石翼的房门说道。
云尚一愣,自来到院中,他始终觉得那窗户里有人在盯着他,难道是他在看着自己吗?他想了想,于是对何东窗说,“如无不便,就请他出来,我们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