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领主达赫里特在苏威勒斯的宫廷设立一座大厅,用古代英雄和智者的壁画来装饰墙面,派遣称职的官员守候在这里,并赋予其自由出入宫廷的特权。前来投效诺尔的人士会在这里受到周到而热情的招待,他们在主掌官的引导下通过一条走廊,进入到舒适的房间里,可以在这里进行洗漱和休息并等待诺尔领主的召见。
诺尔领主唯恐宾客受到怠慢,将原本属于少数高阶廷臣的权力赋予大厅的主掌官,使他可以随时打断领主正在进行的事情。达赫里特往往会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甚至会立即吐出嘴中的食物,或者衣冠不整就出现在来人的眼前。主掌官有时会发出温和的责备,提醒国君要保持仪表以免有失威严。
同样身为统治者的沃克斯迈尔公爵,对于领地的事务却是置之不顾,以为交予勒德费瑞斯就能安然无恙,对于自己和领地将要面临的状况浑然不觉。勒德费瑞斯试图借此掌控金钺大厅,而宫廷的事务则已经落入到公爵的姐姐莫拉达娅之手。
握有权势的勒德费瑞斯·莱斯法赫,在公爵面前保持恭敬和顺从,用公共利益来掩饰自己的独断专行,而经过他拔擢的官员,完全是出于奴仆式的顺从而非忠实和才干。
凯德拉姆是这位权臣的众多助手之一,负责将这位权臣的批复和命令传达给下属的各部门。平和的相貌和恭谨的言行,曾一度给他的上官和同僚留下人畜无害的印象。
他的父亲索德是一个老奸巨猾之徒。先是得罪主子比西斯,为了躲避惩处而寻求讷费提尔的庇护。最终,是靠着出卖曾经的两位主子讷费提尔和比西斯而侥幸得到公爵温特迈尔的赦免,得以离开暗无天日的监牢和躲过令人发怵的刑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一部分不法财产。
出于避祸的目的,一家人拥挤在仅有的小房子中,渡过一段紧张的生活。从战场归来的后代,通过战功的奖赏而获得一块土地,总算是让生活宽裕了些。
等到索德的所作所为逐渐被淡忘,他的后代凯德拉姆携带钱财去往赫德利姆,靠着自己的圆滑和机灵而在讷比利斯的私人府邸从事不起眼的工作。不过很快,他就赢得这位首席助手的好感而被推荐到勒德费瑞斯的麾下。
在任职的第一天,凯德拉姆就错将上官发布的两份文书分发到不同的部门,使得下属部门拿到错误的文书,因此而受到杖责。而作为推荐人的讷比利斯也受到牵连,在随后的十天里穿着象征位阶的官服,与一群奴仆喂养马匹。而这样的处罚并未违反沃克斯迈尔的严苛法律。
得知自己将要被愤怒的上官派往军队,凯德拉姆打算逃出赫德利姆以躲避主子的报复。他转而寻求一位诺尔使者的帮助。这位诺尔使者奉领主之令而来到赫德利姆,以延续两地的和平与友谊。
凯德拉姆以掌握机密为名得到这位使者的承诺,在诺尔暗探的协助下暂时躲藏起来。为了从诺尔得到进一步的庇护,凯德拉姆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和犯下的错误,一味指责主子的各种不法,而家人受到的牵连倒是给他的伪装增添了几分真实。
虽然领主通过手下的调查而得知了凯德拉姆的真实情况,但这位叛臣还是得到隐秘的保护。从这位叛臣透露的消息,诺尔得知一位骁勇的沃克斯迈尔将领卡莫特斯,他的存在相当于为沃克斯迈尔军队增添了一双羽翼。
卡莫特斯·莱斯法赫,依靠战地的功勋和兄长的影响力而成为无可争议的军事主帅。在驻防西部边界的期间,他指挥军队保护通往皮拉特尔的通道,用数场大小胜利维持与盟邦的联系,使蛮族敌手保持敬畏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主帅对待部下严厉而坦诚,对士兵满怀关切和爱护,民众很乐意将父亲、丈夫或儿子托付给这位统帅,士兵和低阶军官们心甘情愿地追随卡莫特斯的帅旗而从事危险和艰苦的任务。显然,想要击败这样一位统帅和主将,难免需要运用策略或阴谋。
当边界的战报传送到公爵之手时,第尔莫尔正陪伴在他那位美丽的妻子身旁,摆弄一些民间孩童的玩具,如果不是看到象征身份的胸针以及衣服上的纹饰,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位掌握军政权力和身系领地安危的国君。
公爵终于从严重的事态中清醒过来,他用伤感的口吻与他的伴侣告别,仿佛是公爵要亲自披挂上阵而奔赴遥远的边疆。当沃克斯迈尔公爵发出战争指令时,诺尔军队已经将旗帜插在费尔费的城墙上,这应该归咎于部署失当和当地官员的松懈。虽然这座城市被视为一座抵抗诺尔的前哨,却没有采取合适的措施以增强防卫的力量。
等到沃克斯迈尔军队夺回被攻占的费尔费,当地市民却受到赫德利姆官员的指责,被认为是在暗中协助敌军才会让城市快速陷落。等到敌军入城,他们非但没有抵抗,反而是拿出粮食犒劳敌军。这样的说法不仅缺乏证据而且充满偏见。
这位官员很快被公爵的一纸命令而取消任职,新任官员由公爵亲自拔擢,实施的策略要符合公平和稳定的需要,看起来第尔莫尔还没有完全失去他的识人之明。而且,当公爵离开伴侣的温柔怀抱而返回到严肃而繁杂的事务中,很快察觉到勒德费瑞斯在金钺大厅的作为和权势。
虽然费尔费重回沃克斯迈尔,但令人不快的战报却仍然不断送抵赫德利姆。撤出费尔费的诺尔军队,将部队驻扎在距离城市不远的地带,并且时常发起各种小规模的行动。勒德费瑞斯以前线没有进展为由,打算让卡莫特斯从西部边界的驻地赶往东部前线,使他的兄弟获取战功而加深家族的影响力。
不过,公爵以防备泰玛的名义,用紧急的命令将卡莫特斯调往西部边镇,由萨莫瑞斯继续统领军队,指挥东部前线的军队与诺尔战斗。
萨莫瑞斯是由第尔莫尔亲自考察并加以拔擢,当宣政官抵达东部的军营时,这位军官正在操练队伍。他在人们的注视下,从宣政官手中接过主帅的佩剑和铠甲,以及公爵的军令,接替被撤去职务的前任指挥官。费尔费邑长也在同一时刻被撤去职务,他们在任职期间无所作为,竟然使诺尔军队攻入费尔费。
萨莫瑞斯的资历和表现,并未有损公爵的信任和拔擢,以及主帅的身份和职责,而目光短浅和不怀好意之人,也只会是指责他那卑微的出身和嘲笑他的“鸡饲官”出身的父亲。
萨莫瑞斯登上一辆巢车,看到诺尔军阵严整而有序,他们降下象征主帅身份的旗帜,以免这些不必要的标志会给军队的部署带来暴露的危险。在这位主帅看来,诺尔军队已是百战之师,他们撤出费尔费只是在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而并非真正的败退。
诺尔统帅法提莱斯同样历经沙场,他曾在前不久的东部战争中,指挥军团攻击伦格诺。法提莱斯的祖父达威勒·卜讷斯曾经与德尔·德伦关系紧密而受到领主的惩罚,但不良的影响并未波及后代,他靠着勇武和忠实而获得领主的信任和拔擢。
诺尔领主向前线统帅发送了一份按兵不动的严令。直到他从赫德利姆方面收到确切的信息,得知卡莫特斯已经去往西部边境时,便认为前线的沃克斯迈尔军队不足为惧。于是,领主向前线的统帅发出一份命令,让他视战场情况而发起行动。
随后发生的战斗非常激烈,双方在攻防的角色中来回转换而互有伤亡。为了收殓阵亡者的遗体,双方不得不达成夜晚的休战,举着火把在战场来回寻找。
一场营地的大火使得沃克斯迈尔有机可乘,由于诺尔士兵的不慎,使得一座临时的粮库燃起大火。萨莫瑞斯立即发出战斗的命令,由他亲自带队在正面冲击诺尔军队,加剧诺尔军队的混乱。
沃克斯迈尔的攻击随即受到诺尔军队的激烈抵抗,萨莫瑞斯身中两箭却仍然指挥士兵向前冲,主帅的旗帜三次倒在地上而后又被举起。诺尔军队最终不得不撤退,使得沃克斯迈尔士兵得以坐在敌军的营地里,吃他们来不及带走的粮食以宣示胜利。
诺尔后撤的消息被公爵视为一场胜利,在论功行赏之际,心怀不满的勒德费瑞斯认为这场胜利并非完全是萨莫瑞斯之功:
“您虽然赋予他指挥军队的权力,但这位主帅既没有趁着诺尔军队的后退而发起攻击的行动,也没有加强费尔费一带的部署,只是以消极的姿态应对诺尔的各种突袭,使诺尔以为沃克斯迈尔软弱不堪,进而导致敌手发起了大规模攻击。
主君将这场胜利归于他的指挥,但据我所知,是诺尔士兵的消极和怠惰,使得营地内着起大火,这才使得敌军的目的没有得逞。”
公爵对此回复道:
“难道没有沃克斯迈尔士兵的奋战、流血和牺牲,这些敌军就能自己后退吗?主帅的每一次决定取决于战场的情况和个人的头脑,而过度的谨慎或大胆都会错失战机,使沃克斯迈尔无法获取胜利和荣誉,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勒德费瑞斯,我希望你也能坚守主君赋予你的职责,注意自己的操守并管好你的部下,不要枉费了主君对你的信任,以免触犯沃克斯迈尔的法律而使我们不欢而散。”
凯德拉姆的尸体也在不久后被人发现,从案发现场的痕迹看来很像是仇杀。认识凯德拉姆的人们发出自作孽而不可活的嘲讽,认为凯德拉姆的死亡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