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燃烧
我说:“办法有很多,最容易想到的办法有两个,一是采用定时引爆装置,点燃类似汽油、柴油之类的易燃物。第二个方法是在受害人身上涂满白磷,等温度达到白磷的燃点,就会发生燃烧。白磷的燃烧特点是燃点低,但是燃烧后的温度高,只要着火就没有解救的可能。另一个特点是在密集的人群里,如果一个人身上由白磷点燃,也不能伤害到其他人。陶国庆的目的是复仇,我推断他会在众目睽睽下把两人烧死。
沈恕问道:“陶国庆在信里笃定地说宣判楚明宇死刑的时间是上午9点,他怎么会这样确定呢?”
我说:“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可能需要四个小时的日照才能达到四十度。但是这个地方必须是不通风又有日照的地方。”
沈恕点点头说:“如果你是凶手,怎样能够把白磷的自燃时间计算得非常准确。”
我说:“这很简单,比较容易吸收日照的材质,比如铁皮、玻璃,都有一定的导热系数,只要掌握到气温在几个小时内的准确变化,就可以计算出达到四十度所需的时间。我们只需向气象台了解明天的气温变化即可。”
不一会儿,气象台传来了第二天的气候波动表。一刻钟后,我向沈恕汇报我的计算结果:“根据这份气候波动计算,明天上午的气温在二十七度到三十二度之间,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于9点引燃白磷完全可以达到,计算结果更接近于玻璃建筑。”
沈恕说:“上午9点是人们开始上班的时间,陶国庆很可能有意在这个时间引燃,让人看见楚明宇和他的情妇被活活烧死的惨状。”
“目前我能想起来的楚原市的玻璃建筑,有两家绿色餐厅:科技宫的玻璃大厦、夏日嬉水乐园……对了,还有一个地方。”
沈恕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我说:“中山公园的花房,四壁包括顶棚都是玻璃,阳光直射进来,里面没有空调,温度很高。而且那个地方在公园的深处,上午9点以前一定不会有人进去。”
沈恕凝视我片刻,说:“神医,真有你的,咱们立刻去中山公园。”
花房里郁郁葱葱,姹紫嫣红,隔着玻璃,隐约看见角落的长椅上有一对男女相拥而卧,藏身在花丛后面。
花房里非常燥热,一进去就有一股热浪袭来。长椅上的男女紧紧搂在一起,昏迷不醒。近8点的时候,楚明宇和他的情妇子君被救出,保住了性命。但陶国庆已经用大剂量的镇定药物注射进他们的脊髓,摧毁了中枢神经系统,两个人已经完全痴呆。
一个星期后,陶国庆的尸体在松江省向阳市西郊区的山坡上被发现。陶国庆穿戴整齐,表情安详,这个轰轰烈烈的贼王、连环杀人犯,了无声息地结束了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
清朝同治年间的一天,北镇知县冯春刚吃过早饭,城南方家大院女婿常士杰就前来报案,说他岳父方老爷离奇死在家中。常士杰说,早上丫头去给方老爷送早饭,推门进去,见方老爷仰面躺着,已死去多时。
接到报案后,冯春马上和捕头铁手等人赶到方家。只见方老爷脸色铁青,面目狰狞,身体已经僵硬。他的左手紧紧抓着胸口衣襟,右手指前伸。似乎是临死前想抓住什么东西。让人不解的是,方老爷的胸口处放着一束罕见的狼毒花。
仵作验尸后说,死者双目凸出,舌体吐出,左手抓胸呈挣扎状,是先惊吓后窒息而亡,奇怪的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致其窒息的痕迹。深谙医道的冯春深知,狼毒花其根、茎、叶均含剧毒,方老爷全身没有伤痕,莫非是中了狼毒花毒?
这时,管家福运说方老爷的死状和夏花相像。方太太听后,声泪俱下:“老爷啊,你是自作自受,夏花的冤魂来索你的命了!”冯春问方太太夏花是谁。方太太长叹一声:“夏花是老爷的相好。那时,我和老爷已经成亲,可老爷却常常背着我和她幽会。这事传到了我耳朵里,我当然不允许,在全家人的施压下,老爷断了和她的来往,没多久她就死了。福运那时在夏家当伙计,夏花就是服了狼毒花而死。她曾扬言说,就是变作厉鬼也不会放过老爷。老爷一直为此感到内疚,所以后来一直和我分居。我断定,是夏花的冤魂来索他的命了。”方少爷说他从不相信鬼魂之说,请求冯春无论如何要解开父亲的死因,抓住真凶。
冯春离开方家后,乔装改扮,和捕快铁手来到城中一品香茶楼。茶客们果然在谈论着方老爷被害一案,有一个汉子竟对方老爷的死拍手称快。冯春觉得奇怪,汉子走后,他便和铁手尾随而去。
在一个巷口,铁手拦下汉子,亮出名头。冯春问他为何对方老爷的死拍手称快,汉子说:“像方老爷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早就该死了。”冯春问汉子为什么如此说,汉子道:“方老爷是靠挖掘古董发的財。15年前,方老爷和一个结义兄弟共同盗掘了一个秦代王侯之墓,得了无数的奇珍异宝。为了独吞这些财宝,方老爷害死了这个人。”冯春问汉子是如何知道的。汉子说,他曾是方老爷的朋友,有一次方老爷和他喝酒,酒醉说了真情。事后方老爷自知失言,要给他100两银子封口,被他拒绝了,从此他就和方老爷断绝了往来。冯春问汉子可认得当年被方老爷害死的那个人,汉子摇头说不认得,但记得方老爷说那人绰号叫“鬼吹灯”,家住城南八里铺。
汉子走后,冯春想,方老爷的死会不会跟当年这事有关呢?于是,冯春和铁手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八里铺。到那儿一打听,村民们说“鬼吹灯”已经失踪了十五六年了,因为日子过不下去,其媳妇带着五岁的儿子改嫁了,至今下落不明。回来的路上,冯春暗自想,方老爷会不会是“鬼吹灯”的儿子害死的呢?
后半夜,冯春又得到方家人报案,方少爷又离奇死在了家中。短短两天,方家竟然连丧两命。冯春连夜赶往方家,勘查现场后惊讶地发现,方少爷的死状和方老爷一样,胸口处也放着一束狼毒花。
福运说,晚上他一个人在灵堂内为老爷守灵,因为困倦想喝壶酽茶,便去厨房取。回来时,他发现老爷的灵前站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年轻女子,正伸出纤纤素手在摸老爷的脸。他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居然是夏花的鬼魂。女鬼轻轻地说:“少爷他不信,我今晚就给他颜色看……”他吓得大呼有鬼。方少爷从室内走出,他哆哆嗦嗦地说他看见夏花的鬼魂了。两人找遍灵堂周围,只见茫茫夜色,哪儿有什么鬼魂?方少爷说可能他看花眼了,安排人替换他守灵,自己回房休息了。
小伙计二蛋儿也对冯春说,半夜时他去给老爷烧纸,忽见少爷屋门开了,一个穿白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从屋里走出,向后院走去,轻飘飘落地无声。二蛋儿吓得一边哭一边往回跑,大喊有鬼。恰巧姑爷常士杰走过来,常士杰和两个家人去了后院,什么也没找到。这时,常士杰突然对家人说:“不好,少爷会不会出事?”几个人来到方少爷房内,果见方少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死状和方老爷一样,于是报了案。
冯春听了福运和二蛋儿的述说后,又向常士杰了解情况。忽听一个丫头呼喊:“姑爷,杏兰被鬼缠身了。”他们赶紧来到厨房,杏兰那惊恐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常士杰一盆冷水泼向杏兰,杏兰倒地,众人呼喊了好半天,杏兰这才回过神来,说她刚才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伸出双手掐她的脖子。看到这一幕,冯春似乎明白了什么。回衙后,冯春对铁手说,如果他判断得不错,此案不出三日就可告破。
方家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女鬼,使人们更加坚信,方家父子都是被死了20年的夏花的鬼魂害死了。女鬼接连出现,弄得方家人心惶惶,少奶奶葛娘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家人接连见鬼,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呢?
葛娘实在是太困了,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公公和丈夫凄凄哀哀的眼神。突然,从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初见时花容月貌,仔细看时却面目狰狞。葛娘本能地往外推她,可女鬼却若无其事,葛娘想喊,但喉咙里愣是发不出一丝声响。女鬼伸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此时,常士杰夫妇正陪在方太太面前。两天两夜没合眼,方太太觉得困意袭来。就在她似睡非睡之时,突然,她看到门外走进一个白衣女子。方太太脸色骤变:“夏花,夏花,放过我吧……”方小姐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一个白衣女子和两个汉子走了进来。方小姐认得,那女子是丫头杏兰。常士杰也回头望去,这两个汉子分明是衙门里的捕快。
这时,冯春走了进来,对惊魂未定的方太太说:“方老爷和少爷就是死在了你家姑爷手里。就是他利用会变脸的杏兰乔装成女鬼,假借夏花的鬼魂索命,图谋得到你们方家的财产。刚才杏兰正欲行凶,被我逮个正着。”常士杰矢口否认,但在杏兰的带领下,铁手在后院佛堂找到了一个暗室入口,里面摆放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面对箱子里的古董,常士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承认了他是“鬼吹灯”之子,并交代了杀害方家父子的始末。
常士杰说,为了给父亲报仇,他扮成小乞丐接近了方老爷,可他身单力孤,为此他学会了配制一种粉状的迷药。他让勾搭成奸的杏兰乔装成死去的夏花的鬼魂,然后利用这种迷药和狼毒花毒杀人。迷药令对方产生幻觉,人吸入粉状的狼毒花花毒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窒息丧命,死相和夏花一模一样。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冯春那双敏锐的双眼。
冯春从不信鬼神之说,他知道是人在作祟,此案接连发生,于是他猜测真凶或许就隐匿在方家人中间。冯春在茶楼听到“鬼吹灯”的事后,断定凶手极有可能是“鬼吹灯”的后人,他假借夏花和方老爷的恩怨来做文章。“鬼吹灯”的儿子现在也有20岁了,而能在短时间内使方家父子接连遭到女鬼毒手,最大的嫌疑人只有年纪和“鬼吹灯”之子相仿的常士杰。
冯春断定,方家父子已亡,方太太和少奶奶将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而少奶奶面临的危险更大些,所以他叮嘱捕快秘密隐藏在方家暗处。正如冯春所料,杏兰从暗室出来害葛娘时,让隐藏在房顶上的捕快逮个正着。
吃过晚饭,林鹏打开了电脑。自从放暑假以来,他每天都要在电脑前待上很长时间,为舅舅王大川打理在网上的寿衣店的生意。由于王大川最近又在殡仪馆附近新开了一家寿衣店,所以,网上的业务就暂时交给了放暑假的外甥。
林鹏正在查看顾客的留言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是王大川留给他的,也是寿衣店的业务电话。
林鹏拿起电话,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福禄寿衣店吗?”
“是的。”林鹏的声音很低沉,并刻意流露出一种阴郁的情绪。这种口气是王大川教给他的,并叮嘱他无论是多大的一笔买卖,都不能表现出兴奋,用王大川的话来说,是对死者家属的尊重
女人在电话里用一种很急切的声音告诉林鹏,她需要购买一套红色的寿衣,并把寿衣的尺寸和样式对林鹏描述了一遍,最后告诉林鹏,希望他今晚就能把寿衣送过来。
林鹏把女人的要求记录下来之后,便开着车来到了王大川在殡仪馆附近新开的寿衣店。
王大川不在店里,林鹏让看店的员工找出了一套女人订购的红色寿衣。
拿到货之后,林鹏开车向女人说的地址——翠林路2号驶去。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当林鹏驱车来到翠林路2号时,已将近八点。
翠林路位于城乡结合部。这里人烟稀少,异常的冷清。林鹏站在翠林路2号的大门前,望着这幢在夜幕中显得有些破败阴森的二层小楼,身上蓦地涌起一股寒意。
林鹏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摁了摁大门旁的门铃。
林鹏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前来开门。他又用手敲了敲漆面有些剥落的铁门,时间不大,林鹏听到从里面传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了林鹏的面前。
女人很漂亮,身上穿着一件素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与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福禄寿衣店的。”林鹏冲女人略微点了点头说,“您就是之前打电话订购寿衣的刘女士吧。”
“是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鹏,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林鹏手里的那个白色的纸盒子上。
“请进来吧。”女人移开身子,把林鹏让了进去。
当林鹏走进玄关之后,发现屋子里非常的昏暗。在客厅的四个墙角,分别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
女人看出了林鹏的诧异,解释说:“电力部门正在改造线路,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停电。”
“请喝水。”林鹏坐下之后,女人给林鹏倒了杯水,然后拿起装寿衣的白盒子说,“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钱。”
“好的好的。”林鹏欠了欠身子,女人转身走进了客厅一角的一个房间,并关上了门。
客厅里显得有些潮湿和闷热,并且隐隐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让林鹏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环顾了一下晦暝的客厅。他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并且样式也早已过时。
林鹏拿起放在自己面前茶几上的一本杂志胡乱的翻看着。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客厅的一角传来。林鹏站起身,看到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孩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