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姐自西山辗转到了北山,当她看到北山美丽动人的风景时,紧张的心才勉强放松了下来。
她登上了北山的顶峰,重新搭起了帐篷,随后就开始思考昨晚发生的事……
她想到,既然现在对这么多事情都毫无头绪,那还不如就在此处静等时机,等到胡铭贾来到这里,再看那个神和璀蕴会有什么动作……
现如今她,时时刻刻都要将神之眼眸睁开,这样当璀蕴再次出现的话,她才能抓准机会并采取措施。
她就像在苍穹之上寻找猎物的雄鹰,从未停止使用那锐利的眼勘察四方。
然而,过了一两个月也没有半点眉目,无论是璀蕴还是老婆子,皆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西山碧绿色的湖泊永远是那副模样,水中的神明也如同永恒的太阳一般,没有半点变化。
十月份的时候,她再次回到老婆子的房子那,这里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是屋子更脏了、更臭了。
西边的茅屋因无人修理而坍塌,房檐之上结满了蜘蛛网,阳光普照,灰尘在空中闪闪发亮。
茶姐闲来无事便决定将这里打理一番,她想去仓库里寻找扫帚,结果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地面上铺满了枯黄的稻草,还能闻到一丝丝沁人的香味,那是属于谷物离世最后的幽香。
远方传来几只飞鸟的鸣叫,它们抖落了几根羽毛便停留在了房顶上。
这时一块瓦片突然从高处坠落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茶姐的脑袋,她暗骂一声,抬头一看,那刺眼的阳光便直逼她的双眼。
原来是屋顶破了个大洞,如同开了天窗。
她连忙将视线移开,同时又有一只幽蓝色的异鸟胆大的从缝隙中飞了进来,冒冒失失的在屋中盘旋。
它落在了一辆木头做的独轮车上,车上铺满了深黄色的稻草,旁边是一架近乎被废弃的水车。
那只幽蓝色的异鸟用它的鸟嘴不停地啄着车上的枯草,终于捉到了一只蛀虫后便又鸣叫几声,从仓库的门缝中飞出了。
茶姐从来也没有见过那辆车子,便好奇地往那边儿探去,她剥开那些覆盖在车上的稻草,顿时一股清爽的气味充斥着整间仓库。
那的确是稻草的味道,但比稻草的本味更加浓郁,她一叠又一叠的扒开,直到扒开最后一叠时,她才发现车子里装满的还有一窝蛀书虫。
它们贪婪的躺在一本厚厚的黄皮书上,而那本书也近乎要被啃食干净了。
茶姐顿时愣住,连忙从怀中掏出了老婆子之前交给她的那一叠黄纸,仔细的比对了一番,竟发现是同一材质做成的。
为此,她皱着眉头用两根树枝将那一本破书夹起,三步并作两步的将它丢到了阳光底下,然后继续用树枝不断弄着那些黄皮书页,把那些懒洋洋的蛀书虫赶走……
这一本书是有够厚的,并且非常宽大,字与字之间离得很开,但韧劲十足。她认出这是老婆子的字迹,并小心翼翼的将它翻到第一页,勉强的能看得出几个字来。
“她来自这个国度,担负守护冥界的使命。”
第一页只有如此简短的一行,根本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她便小心地将其翻到第二页,上面又是只有一行:
“神明将他们的家园毁灭,只为开辟自己的门扉!”
茶姐在此刻不禁咽了口唾沫,胆颤地想继续往下翻,可谁知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她惊地试图将其护住,奈何这本书根本经不起风吹,本来就已经被蛀得要散架了,此风一吹,便是拦也拦不住,残破的黄纸随风四散飘扬。
待她全部整理好后,却只能为此感到遗憾了,能读的东西.....更少了。
“第三十页。他对她说...他想看看那个世界,她却对他说,她为了他已经将那个世界永远藏在心中,再也回不去了。”
“???”
此刻的茶姐已经是一头雾水了,但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既然这些是老婆子写的,那这个“她”,会不会就是老婆子自己呢......”
可惜下面很少有东西能看了,她将黄纸翻到第三百页,顿时一阵寒意从字中袭来……
“她再次活了过来,用双手捧起属于死亡之地的法典,她高唱着永生,她想起了他的脸。”
茶姐连忙翻到下一页,可那并不是三百零一,而是一叠将近要散去的灰,最近能看到的也是四百多页了,上面如此写道:
“她不想让这世间变得如雪一般冰冷。她想.....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那她宁愿安详的死去。
但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相信他的忠诚,即便她已经无法与它匹敌。”
“……”
漏页太多,茶姐更加无法理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拼凑不出一件完整的事。
她只能接着往下翻……
“她看着他们的面庞像老树一般枯朽,她看着他们的时间像沙粒一般流尽,她看着他们的希望像火种一般熄灭,她看着他们的罪孽像黑夜一般蔓延。
然后,她看向他,但他并没有多言。”
“充满憎恨的火星四散飞溅,空洞的眼眸看不到自己的心。泥塑、石像、祭坛和火把;刀枪、棍棒、怒吼与血液。
宏伟绚丽的殿堂如同花苞般绽放,虔诚与愤怒相向而行。
于是,它长出了冷静而又神圣的面庞,将毁灭称之为新的希望。”
“第五百五十页。时空的长流啊,让她难逃决择的命运,她爱他,但她更同情那些身处于黑暗之中的、迷茫着的陌路人。
他们曾经都是和睦的,善良的,温暖的……如果她可以,她宁愿穷极一生,来换取它的死亡……”
“第六百页,也是最后一页。她该走了,她的步履有些蹒跚,眼睛也有些花了,她的命,也像那些人一样枯朽。”
“青春不再属于她,命运却将其织成了希望。”
茶姐反复地捧读着这最后一句,脑中再次闪过的无数次猜想却也只是空谈。
这本书被丢到仓库里埋的太久太久,时光也像蛀虫一般啃食着这段过往,只留下了那段不为人知的空白。
她想着老婆子的安危究竟如何,同时也不禁感慨这老婆子.....果然也是命择多舛啊!
不过到迄今为止,她可以猜测,黄纸中的“它”,应该就是这里的神明。
而那个神应该也和水潮提到的神一样,毁灭掉了他们的家园,并在此建立起了属于它的制度。
茶姐自然是看不惯这种虚伪的神,可她必须要得到冥界之法,必须要制造出关于蕞的门扉,而这些,又得依靠神明来完成......
她本想得到冥界之法之后就把神明杀掉,这样一来,世间就能少掉一个祸端。
但很显然她想得太过天真了,那种绿色的气体、灼热的高温、猛烈的聚变能将整片土地迅速瓦解,更别提什么器具可以与其触碰了。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接触神明就好了,只要能承载着我的血液,它一定会被我的诅咒侵蚀。”,她忽然想到。
“不知道所谓的神之身能不能触碰它,如果我也有……啧,可神之身也无法承载我的诅咒,在此之前,身体会先被毁掉。”,她又想。
“啧,如果蕞儿没有走,那我什么都不用想了!!!”,她气道,心中又多了几分埋怨。
一阵风儿刮来,又将那本黄纸书翻回到第三百页,她重复道:
“【死亡之地的法典】”
对啊, 分明它才是最重要的,她对自己说。
等老婆子回来,最先最先一定得问清楚这个,她一定了解所谓的冥界之法!
但是茶姐又想,既然老婆子之前没有提到,那这么唐突的问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回答呢,又应该要用什么语气来问她呢?
茶姐觉得有些无奈了,十分仔细的将老婆子这些房子全部打量个便,却再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