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记录仪,原来是不自爱确诊了艾滋病,妄图通过扎针传染给其他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女人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夜晨的质问,冷笑道:“呵呵,凭什么我被传染了,你们这些臭瓢虫就好好的?”
头一次被当成嫖客,夜晨有些无语。但记录显示这女孩是SD大学某学院的,去年跟多名黑人留学生关系混乱,才患了艾。
仔细看看信息记录,原来还是出来卖的,难怪不自爱。
“你的病是那几个黑鬼传给你的”
夜晨话音刚落,女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样开始大声反驳道
“不可能!杰尼是高贵文明的外国留学生,怎么可能患艾,肯定是你们这些蝈男比不上,就意淫攻击人家”
“看来汉服并没有增加你对于自己民族的自信,你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夜晨正打算报警处理时,对面的女孩却比他还快,楚楚可怜的哭诉道
“警察叔叔,景程街这里有人拿针管想扎我,我好怕,你们快过来啊!”
“……”
这下他属实是无语了,随手一挥,隔绝了她的手机信号。
“归南,你附近有人报警,过去看看”
“收到,定位发一下,我这就赶过去”
“报警人手机定位消失了……”
归南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尽管如此,赶到事发地点时,兴致冲冲下车的他却并没有看到女孩,查附近监控也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人。
“怪了,地址没错啊?”
“没人吗?那可能是报假警,现在可不少这种浪费警力的电话,偏偏也不能直接鉴别。
没事你就赶紧回来吧”
“好,我们马上回来”
挂断通讯,归男不死心的再四处搜寻,只是依旧没什么发现。挠了挠头,他回到警车里,离开了这个地方。
女孩懵逼了。明明这个蝈男就在原地,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喊叫拍打毫无反应?
夜晨没有下一步举动,只是面色冷峻地看着她。
见状,女孩还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便慌慌张张的往远处的商场跑,可跨出几步,就感觉脚步异常沉重。
根本抬不起来,就如同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一定是你搞的鬼!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报……”
女孩没能说出来报警,因为她就算是智商堪忧也知道报警没用了。
“你跑什么?”
“你想干嘛?贪图我的身体吗?大不了我给你就是了,你你……别杀我。”
这逆天之语,如雷贯耳。夜晨蚌埠住了,他直接嘲讽道
“一个装屎的花瓶,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我这蝈男可配不上高贵的小仙女,所以还是死亡比较适合你。”
“不,你不能这样子!我是女孩,你要让着我,你还有没有男子气概?那么小气,都没肚量!”
也许是被说动了,夜晨摇摇头冷哼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见状,女孩不禁暗自窃喜,但同时也不忘记骂一句蝈男真下头。
也就看着正常,背地里却总是恶意揣测“外国友人”,她这艾滋病源针没扎错,就应该狠狠地扎这群蝈男。
想到这,女孩又自信的笑了笑,仿佛自己在替天行道。可走着走着,她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在消失。
无论是苦恼喜怒,是跑还是走,都不影响身体慢慢消失。低下头,她居然看到个倒计时,总共438秒,现在只剩下250秒了。
她用极度匮乏的脑子思索许久,才知道这数字就是在骂她,真是气抖冷……但她不管怎么气,也难逃一死。
次日早晨,夜晨离开了魔都,回到江港市南区津西镇某村子里,这里是他最初的家乡。
回到这里,躁动的心常常就能安静下来,似乎有神奇的力量停留在此地久久不曾散去。
自孤儿院被主任解散后,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初中毕业后来一次,高中毕业后来一次,大学毕业来一次……
在江港工作稳定后,每年清明节他都来这里,就这样持续三年,直到在某天锒铛入狱。
然后一系列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里一切照旧,印象里的那栋房子还是一如既往,就是又多了些许泥尘。
围起来的院子里,长满了各种花草,这儿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曾经这里住着幸福美满的一家人,不知为何,遭遇了无法解释的天灾。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不见了,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还在念小学的夜晨。
如今依然能在一些老旧报纸上找到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报道。
在过去,夜晨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哪怕是现在,他也只能初步猜测是当时目睹“星辰”陨落带来的后果……本就应该是他要被清空,这有何不可呢?
偏偏有个未知的存在帮了他,没死,但他的家人没了。
看不到了,摸不着了,在邻居亲戚印象里他这家人早就搬走不知去向了。
没有人记住他们,只有自己印象里家人还存在……
归根到底,事情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这是夜晨心里永远的愧疚。可人都没了,拿什么去弥补呢?
随手搬来几块砖头叠成一列,再吹口气,把灰尘吹走,就坐了下来。
入眼是牛棚,那里曾经有一头母牛和小牛,爷爷除了种田,还养牛。
旁边围栏里是菜地,每年临近春节,爸妈打工回来后,老妈总是把它整理得井井有条。当然,他免不了要被喊去拔草。
而如今,记忆中的木围栏也都朽烂得不像样了,菜地更是一片杂草丛生。
靠近红砖房的那几个塑化破损的乘水泥浆的塑料桶,是姐姐种花的地方,那时还小,什么花也不会种,最后整了颗牵牛花,长得老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环顾四周,混凝土地面已经有了些许开裂,院子角落有一些已经白化的塑料玩具车,悠悠球……那是哥哥最喜欢玩的,就是他太调皮了,老是容易弄坏玩具。
夜晨笑着细数脑海里的记忆,数着数着,他觉得不能再回忆了。
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可是迟了一步,眼泪水依旧不知觉的把眼睛润湿了,夜晨笑着低语
“哭了也好,宣泄点情绪”
“总是孤身一人……”
初冬的朝阳微暖,晨风寒凉,在南方,还留有几分秋末的萧瑟悲凉。
此情此景,此物此人,多可喜,亦多可悲,夜晨一时间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面临过那么多的选择后 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应该说得失一直同时发生,当他得到想要的,就是得;没有想要的,就是失,只是失去了时间。
远离地球,离开银河,告别星系团,跨越无尽的时空,穿过一个个宇宙,在彼岸的星空,有一片被层层规律拦阻的空间,那有一间大木屋。
屋外,一条与写实画风完全不搭的动漫狗还休闲地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而屋内的房间里,透过无尽的时空,女孩地看着地上掩面小声哭泣的男孩,唇齿轻启,不知所言。
忽然,画面中的他抬起头,泛红湿润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天,隔着无尽时空与女孩对视。
[未知的存在,作为存活者,我向你表示感谢。请问你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吗?……不方便说就算了]
这小家伙终于发觉自己在看着了?
房间里的女孩一时感慨万分,眼里泪光若隐若现,嘴角却又渐渐的扬起,止不住微笑。
提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夜晨的内心波澜不惊。
类似的问题他问过星球意识,它说只记得出手的这位是一名虚实宇宙层级的存在。
宇宙……又是宇宙啊。
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悼念埋藏于过去暮土下的逝者。其实生死别离,他早就体验过了不是吗?
所以也不想再体验了。
的确,他拥有很多,但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却也不多。
宇宙寂静无声,规律之上仍有规律。
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有造物主,但可以看到,有些规律确实不像是可以改写的,比如意识的生死消亡……这就是他会偏向孤身一人的理由。
“总归是认知,如果我把所有思想体系都抛弃。在这个时代称王做霸,为所欲为,是不是就能享受了?
但这样已经不是我了,也不是我想要的。如此行径,估计也就那些假意识会毫不犹豫的实行了。也许,这就是我之所以是我的理由”
拍拍屁股,夜晨站起来,笑着说道
“唉,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等下去看看阿姨……”
在院子里久久徘徊,夜晨还是没有推开门进去房子里看一看,里面的样子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转身离开,不禁泪湿眼底。轻轻擦去眼泪,夜晨独自从寂静的小巷走出。
其实那年事发之后,邻里亲戚也没有立刻搬走,大人依旧去城市打工,留下了老人和小孩。
再后来,几位老人渐渐与世长辞,他回来参加过两次葬礼,俗称吃席,因为这些逝者正是他爷爷的兄弟姐妹。
大人带着小孩去了城市,只有春节时偶尔回来,等到老人死了,农村就真的空了。
他大学毕业时,春节就只有他一个人和阿姨回来过年,拜祖祠了。
说起阿姨,也是个可怜人,早年丧夫,膝下无子有一养女叫李柯奈。那女孩和他一样,都是孤儿院领的。
好像是13还是14年夏天,忽然有警察带着一对夫妻找上门来,说这是他们多年前走失的女儿。
看到自家女儿健健康康的,懂事又乖巧,这对夫妇给了阿姨23万作为报酬,想要带小奈离开,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不过向来明理的阿姨让小奈自己做决定……小奈还是回到原生家庭当中了,此后一年里回来过两三次,再往后,便杳无音讯。
现在倒是知道小奈身处何方,状况如何,只是没有必要再去见她。
先前已经见过了,而目前她的一切都挺好的。他做哥哥的,已经心满意足。
临近中午,夜晨来到江港市的墓园。阿姨名墨香,她来自遥远的南疆。
据她自己说,她的父母同样因为意外离开人间,不过那时她已经24岁了。她带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在一路南下的旅途中,不知为何,就很中意江港这座小城,便在此定居。
28岁时,她收养了夜晨和李柯奈。到如今,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42岁的年龄。阿姨人很好,但并不漂亮,和他一样纯路人。
也不知当初是谁把她葬在他的墓旁边的,理论上,不应该有人记得他。
是谁记住了他?为他立了冢?
星球意识吗?这家伙确实很有可能。
但它说不是它,另有其人。只是那个存在并未留下痕迹。所以有两种可能,要么与他相当,或者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