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宇迅速闪过林觉打来的一拳,接着三个打手一起向林觉打去,他努力应对着。
一楼的食客见打得激烈,怕被伤到,纷纷离开。伙计们躲在柜台后面看热闹,掌柜则担心饭庄被破坏。
林觉应对三人越来越力不从心,快要败下阵来。
申简辰心想,林觉大小也是朝廷的地方官员,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败在地痞流氓手中?
白风练习申拳时间不长,三个打手联合起来,他根本不是对手,申简辰决定亲自过去阻止。他迅速跳到林觉身边,三拳两脚制服打手,调解道:“诸位,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林觉更加确信申简辰是朝廷派来的皇子。如若不是,他应跟着乔文仙继续看热闹,何必招惹是非?定是作为皇子不愿看到朝廷官员受制于人。
陈浩宇看出申简辰功力不低,要真与他计较,打起来绝不是对手,况且对方只是前来阻止。再说他陈浩宇的重点不是打林觉,而是羞辱他与朱淑真,让自己面上有光。他向三位打手挥挥手,示意撤到一边。
“林觉,本公子不想跟你计较,走之前再嘱咐一句,赶紧休了朱淑真,她就是只母老虎,放在身边,不小心会咬死你!哈哈……”陈浩宇大笑着带众人离开。
林觉谢道:“感谢公子相助。”
“我帮你,是不想让你误解幽栖居士与文渊之间的关系。”申简辰靠近林觉耳边,“文渊爱慕你的夫人不假,可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你不信文渊也应信任你的夫人,如果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看这婚姻也该走到尽头。”
林觉并不认同申简辰所说,可道谢的话还是不能少:“公子中肯相劝,林某感激不尽,今日相帮,改日还请到林府,我定设宴款待。”
申简辰说:“不必客气,今日这桌已记在你账上,就算谢过。”
“既如此,林某告辞。”林觉说完,走出聚香楼,一路上想着是休了朱淑真?还是和离?亦或是继续耗着她?他犹豫不决。
白风与南双将饭菜吃个精光,一副满足的样子。乔文仙笑着批评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吃!吃!吃!”
南双说:“还不是因为公子人好,要不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吃到美食?”
申简辰建议道:“我还想去勾栏瓦肆逛逛,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无不同意,走出聚香楼,在乔文仙的带领下往最近的桥头瓦而去。
瓦肆内装饰华美,热闹非凡,有说话、傀儡戏、皮影戏、杂技、歌舞、戏曲等,都在搭建的不同勾栏内演出,勾栏内外有许多小商贩售卖各种杂货与吃食。
申简辰掏出一两银子:“你们两个想去哪个勾栏内自己定,我要与文渊去听说书。”
白风立刻接过:“谢谢公子!”拉起南双进入有美女和歌舞的勾栏内。
乔文仙也常应邀来勾栏瓦肆,大多与文人雅士来此畅叙友情,吟诗作词,有时也会听听说书。仪王想听说书,他乐意奉陪。
他们走进一个说书的勾栏之地,说话艺人正在台上说得眉飞色舞,他前面有张木桌,上放折扇与灰色茶壶和茶盏。听书之人很多,三三两两坐在桌前,吃着蜜饯果子,品着茶。伙计提壶来回穿梭,忙着给客人添茶水,见有人来,迎上去:“二位!里面坐!”
最佳位置已被占尽,他们只能找一张较偏远的桌子。乔文仙要了两盘蜜饯果子和一壶茶,两人开始认真听书。
只听说话艺人讲道:
话说崔宁到家中,没情没绪,走进房中,只见浑家坐在床上,崔宁道:“告姐姐,饶我性命。”秀秀道:“我因为你,吃郡王打死了,埋在后花园里。却恨郭排军多口,今日已报了冤仇,郡王已将他打了五十背花棒。如今都知道我是鬼,容身不得了。”道罢,起身双手揪住崔宁,叫得一声,四肢倒地。邻舍都来看时,只见:两部脉尽总皆沉,一命已归黄壤下。崔宁也被扯去和父母四个一块儿做鬼去了。…… (节选自《碾玉观音》)
说话艺人讲完,手拿醒木在桌上那么一拍,书就算说完,然后走下台去。
下面听的人直喊:“好!”
刚进来,听了几句就结束,申简辰没听出名堂来:“他说的是什么?我根本没听明白。”
“说的是聪明美貌的女子秀秀,爱上碾玉匠崔宁,后被郡王迫害,两人到地府作对鬼夫妻。这世间有多少痴男怨女无法在一起,只能寄情于死后或是来世,可悲!可叹!”
文渊讲得感伤,应是想起他对朱淑真的感情。申简辰并不关心文渊的感情,他之所以来此,因此处与“口”有关,也许能碰到与千里寻有关之事。
又一位说话艺人登台,手里端着紫砂壶,站到桌前,对着壶嘴喝了一口,放下紫砂壶,把手中的折扇打开,先与台下的人聊天儿:“列位,我刚得了新话本,故事新鲜着呢,不知列位想不想听?”
有人说:“老掉牙的都听了无数遍,来些新鲜的才好!”
“当然想听新鲜的!”其他人应和道。
“好!既如此,听我道来!”说话艺人收起折扇,开始娓娓道来:
话说女娲娘娘补天时,因天雷震动,一时被吓得打了个冷战,鬓角插的一朵野花掉落下来,被风吹到千里之外,来到花神居住之地。此时花神身怀六甲,腹中胎儿已足月,即将诞生,可怎么生都生不下来,正当众花仙焦急之际,女娲娘娘鬓角的野花被风使劲一吹,落在花神的腹部,消失不见。只听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花神竟然诞下一个女婴。花神说道:“这孩子因朵不知名的野花而生,那野花呈红色,散发出诱人的奇香,以后就叫她红香……”
申简辰越听越觉得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他仔细回想,猛然想起正是在千里寻的小说中看到的,不由激动万分。为确认是千里寻曾写过的故事,他耐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听。
说书艺人讲道:
花神居住之地名百花宫,红香在百花宫众花仙的呵护下渐渐长大,出落得如花似玉,可十分淘气,最喜欢偷偷溜出百花宫到外界游玩。有一日,她趁众仙不注意,悄悄离开,来到丹穴山。红香落身丹穴山间,此处景色奇美,有一条呈金色的河流从山间流过。正当红香欣赏山间美景时,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落在他身后的巨石上,化作美男子……
申简辰握着茶盏的手开始轻微颤抖,口中说道:“美男子名叫玄英。”
果不其然说话艺人讲道:“美男子名叫玄英……”
乔文仙感到奇怪:“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你以前听过?”
仪王并未回应。
乔文仙发现仪王表情不太对劲,双眼一直盯着台上的说话艺人,手把茶盏放在桌上,手指因激动轻微颤抖。
“你怎么了?”
申简辰没有回答,他站起来,盯着说话艺人。
难道千里寻穿越而来成为说话艺人?申简辰迈开步子向艺人走去,他无法预料如果叫出“千里寻”,说话艺人会如何反应?
申简辰以为千里寻穿越成为男子,还是位身体微胖的矮子,他失落之余,瞬间决定既然爱情无法寄托,不如与他做个好朋友。他忍住激动的泪水,继续靠近说话艺人……
乔文仙不解,心想:“仪王这是怎么了?”
说话艺人继续讲道:
玄英开口问:“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丹穴山?”当红香转过身时,玄英被红香的美貌吸引,他从未在丹穴山见过如此美貌的姑娘。红香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住在丹穴山?”玄英主动介绍道:“我叫玄英,家住丹穴山。”……
说话艺人见申简辰走向自己,开始以为此人只不过想到近处听,直到申简辰叫出:“千里寻!”他才不得不停下来,发现走近的年轻人显得很激动。说话艺人疑惑地问:“这位公子,你认识千里寻?”
“我是申简辰,我终于找到你!”一滴泪还是没忍住,从申简辰的眼中落下。
说话艺人很是不解:“申简辰我没听说过,千里寻的名讳倒是知道,只可惜我从未见过他本人。”
此话令申简辰变得轻松,刚才不知不觉生发的情感显得很可笑。他拱手相问:“听先生这话,应该知道千里寻,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说话艺人回道:“他住在哪里我并不知道,只知他是给我提供话本的一位才子,每次都是他家的下人将新的书稿送来。”
有人开始不满:“喂!快说故事,我们都等着听呢!”“是啊!掏钱进来的,总不能让银子白花!”
说话艺人劝道:“公子先到一边等,等我讲完,再与你聊。”
说话艺人又继续开讲。
申简辰回到座位,已无心倾听,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好打听千里寻的去处。
乔文仙一直研究仪王,终于忍不住问:“千里寻是谁?”
“一个朋友。”
“不会又是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
申简辰点点头。
乔文仙不再追问,仪王死后经历了什么,他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在他看来都是仪王臆想出来的。不过,想到他会功夫之事还真的玄妙无比。
终于等到说话艺人走下台,申简辰一个箭步冲到面前:“先生,千里寻家的下人什么时候会来给您送书稿?”
说话艺人想想回道:“时间我也说不准,有时两三日,有时五六日。”
“您住哪里?”
“问这干什么?”
“我想派人守在您家旁边。”
“不行不行!”说话艺人一口回绝。
申简辰掏出二两银子:“这是酬劳,如若我找到千里寻,还会酬谢。”
说话艺人接过银子,变得和颜悦色:“我家住在西三胡同,进胡同第一家。”
“感谢先生。”申简辰谢过,面露喜色,接着又开始失落,照说话艺人所讲,千里寻是位才子,看来她穿越而来真的成为男子。
乔文仙在申简辰身后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走不走?”
找千里寻之事已有眉目,没有必要再逛下下去,再说申简辰也确实累:“逛了一天,也累了,回去吧。”
两人找到白风和南双,在闹市临时租辆马车把他们载到城门口,又换来时乘坐的马车,出了城,往幽林别居而去。
马车上,申简辰吩咐白风从明日起到临安城西三胡同,找第一户人家,在门口守着,直到遇见送书稿之人,要求他必须把送书稿之人亲自带到他面前。白风虽不懂王爷到底要干什么,还是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