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神秘的大缸里面到底有什么,请敬请期待爷爷打开上面的木板盖,爷爷从小土房里拿出两塑料制的桶,换上民国大军靴,打开缸盖,这一刻在小妮大大的眼睛里放慢动作。
温馨小勇士提醒,请不要在吃东西的时候看这章。
爷爷用红色塑料制瓢子取缸里的粪放进桶里,三瓢过后将飘子扔缸里就说,妳踩个凳子把里面的粪给勺到桶里,最多一小时要搞完,我去睡一下。
这是神马东东???闻着也不是屎臭味,但灰黑黑的一坨一坨的是什么呢,里面还夹着无头虫有白的也有红的,不断的扭动像是要和那灰黑黑的东西合为一体,苍蝇兄们倒是安静的在粪上爬着,躺平着有吃有喝谁不想呢,小妮不忍打断它们只好瓢别处的。唉,这又是神马东东??是肠粉还是纸巾。
爷爷担起两桶屎尿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生出的后代就走,小妮离的有点远怕灰黑黑荡到自己的身上。走了一段时间小妮见两桶丝毫不少就走上前与爷爷并排走,抬起头看爷爷样子有点吃力就说,爷爷你累嘛,爷爷说,累,妳担得起嘛,小妮说,那就休息一下吧。
休不休息不是妳说的算,爷爷说。
小妮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爷爷说,妳吃不吃,小妮说,看的有些恶心不敢吃,爷爷说,这是好东西吃点没事。
来到露天菜园子,老何今晚上我家下棋吧,一个肩扛锄头的老头走过来说。吃了晚饭就来,爷爷说。
爷爷用大瓢小妮用小瓢给菜加餐,不久小妮的头上就来上了一瓢,爷爷说,我拍死妳,谁教妳的?撒在根上呀,小妮可怜兮兮的摸摸小脑袋点点头。
施完肥,爷爷看看四处无人,跑到别人菜园子里对小妮说,妳给我看好,有人来提醒一下我,小妮看爷爷这架势是要吃牢饭的啊,大声说,爷爷你这是拿别人的东西不跟别人说就是偷。爷爷怒了上去给了小妮一嘴巴子的说,知道,妳还嚎这么大声,小妮被打的老老实实的给爷爷看守。
爷爷手里拿抓着一把番薯,小妮看着嘴馋,爷爷把它们放进桶里说,这下妳把桶拿回去,小妮抓挠脖子的说,爷爷,我身上好痒,爷爷说,妳闭上眼背对着我,现在小妮的前方是河。
爷爷说,妳再往前走几步,小妮小心翼翼的走着睁眼看看有没有踩河水里就说,爷爷再走我就掉河里啦,爷爷悄悄地走到小妮身后的说,好,妳就把眼睛闭上。
眼睛一闭一睁到了空中,小妮张开双手想要像小鸟一样飞翔,瞬间飞翔后掉入水里。小妮作死的挣扎,小手不停的划打水面,爷爷,爷爷,救我……声音随着沉下浮起若隐若现。
爷爷不着急反倒在河边哈哈大笑的说,双手使劲划脚也要蹬起来。
小妮忽然不见影,爷爷这时有些急了脱掉上衣和鞋子,看准河面的动静,知道大概位置一跃而下。清澈的河水使眼睛可以看水里的世界,这真是你爱惜它,它就把最好的一面给你。小妮被水下草给吃住了脚,爷爷使力扯开水草把小妮举高高,小妮鼻子嘴巴双流水,大口的呼吸,爷爷见无事又哈哈大笑起来的说,妳还得多游,改天有空再教妳游,回去了晚上还得去下棋。
赤脚带着泥土,头上顶着草帽的小伙走到门口爷爷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新旧叠在一起的毛爷爷,习惯性的把食指从舌头上划过后一张张数着。
爷爷四亩田一共六百块,小伙把钱递给爷爷说,这是六百块,你点点,爷爷也是食指划过舌头一张张数来后说,没错,忙完啦?小伙说,没呢,还有几亩没开干。
小伙眯眼看看天空的说,天气不知道为什么一年比一年热杀人,爷爷感同身受的说,是啊,前几年睡觉都不用电风扇,现在不用不行,天是热,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爷爷把一边的小凳子拿到小伙的位置,小伙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灰坐下。
小妮从水桶里瓢一杯水放了点盐端出来给小伙,爷爷说,给我也来一杯。
小伙和爷爷攀谈起来。
小伙说,儿女们回来看你没有,爷爷说,看不看都无所谓每个月寄点钱给我就好,小伙说,儿大不中留,女大要嫁人,拦也拦不住,爷爷苦笑一下这话戳中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就说,你娃子们还小,不知道的还少,有钱还不好嘛,小伙笑着说,您呀也别嘴硬,钱是身外之物,现在的晚辈走出去就别想再回来了,爷爷说,不就是要他们走出去嘛回来干嘛,小伙又笑着说,他们走是走出去了,但没想过在这里的父母过的好不好,所以养儿也不一定防老。
小妮在门后偷听心说,对对对,快要你孙女让我读书。爷爷说,是我不想跟他们去住,城里不习惯,小伙说,那你时不时就搭三轮去县城里看看玩玩是体验城市生活嘛?爷爷没回答问题的说,天不热啦快去干活吧,晚些看不清出差错就白忙啦,小伙知趣的把水喝完起身就走。
上学的朋友从小妮家门口走过,小妮急忙追上去喊道,等等,小芳,晚上我请你们吃红薯,小芳说,好啊,什么时候,小妮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小芳说,至少要吃完晚饭后,龙蛋说,妳先把火点起来,把红薯埋里面到时候我们自然就来啦,接着小炮儿说,我就不来了家里有事,旺财嘲笑道,哈哈哈,家里给安排娃娃亲吧。
晚饭小妮只吃半个窝窝,把塑料水杯瓶装满清水再加点糖和盐放炕桌上等爷爷来拿。
拿着五个红薯对爷爷说,爷爷,我拿点红薯请朋友们吃,爷爷在炕上抽着烟说,拿去吧,也烤个给我吃,小妮笑着走向爷爷的说,爷爷,我想借你的火柴用,爷爷说,有个打火机在小房里的木箱子里,妳拿去吧,小妮笑着爬上炕,爷爷以为要拿他的火柴一把抓住炕桌上的火柴就说,在小房里自己去拿,小心我抽妳,小妮跪下对爷爷的脸蛋突如其来的啵了一口,爷爷被小家伙这一下弄的懵懵的,黄黑的脸蛋夹杂了红色。
跑跑跳跳快快乐乐的小妮来到田地里,拔出一些稻草给红薯埋上,拿出打火机这里点一下哪里点一下,奇怪怎么有点难点燃,难道下雨啦?
老天是眷顾坚持不懈的人的,点燃啦,小妮怕它灭掉不停的给它加餐,小妮看看路边小芳他们还没来,等火再大点都可以跳火啦。火势愈来愈大,向着周围的草民杀去。
妳看她,咱们快走,不然要跟着倒霉了,龙蛋对着小芳说,旺财见这情况早没影了。小芳说,不行,我要去告诉她,帮她一下,小芳正要去龙蛋硬生生把她拉回来,指指前方对面的人说,你看,来大人啦,走吧,到时候脱不了干系。
有点热,走远点坐吧,正当小妮离开火堆还未坐下时,天降大水,帮草民们匡扶正义灭了火犯。
小妮猛的站起来转过身去,看到一老人双手都提着桶恶狠狠的看小妮的说,妳谁家的种,没点用,扫把星,妳说啊,妳家大人是谁。
小妮被这恶恶的老人吓到吐不出来字。
好,妳不说是吧,妳也别想走,给我当丫鬟,老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小妮细小的手腕,拉扯着,小妮被拉倒在田地里,老人也不放手,小妮轻轻的还没条大黄狗重,拖着一点也不费力。
小妮另一只自由之手不停的在田地里抓拿着东西打向或砸向老人却都不见攻效。
天色没了太阳公公的加持,爷爷下饱棋打道回府,跟着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位大爷手里提一盏煤油灯,爷爷说,晚上了,月亮光也大,不用打灯,大爷说,我眼神不好,今天又没戴眼镜,打着吧,万一有个暗处也免得慌张。
爷爷四处看看的说,你把灯打那边看看,大爷迟缓的说,那?爷爷一把拿过油灯看了看大笑道,这是那家的田,背时呀背时,大爷问,怎么了?爷爷说,田中间被烧了一个大坑,这谁看了不气死去,不知是那个冤家干这不当人的事,大爷说,把灯给我,我看看。
老人拿来一盆子油污带发霉的碗筷对坐在地上的小妮说,妳去把这些碗给洗了。
小妮早已冷静下来,这时才全方位的看老人,老人眼角处带老年斑的肉松松的,头一转动脸上的肉就跟着动,眼睛像是没睡好一样,始终发着红仿佛白眼膜才是不速之客,嘴下唇张开着更像是掉下来了一样,露出下齿黄黄的却很整齐,这模样好比恶狗,只不过不流口水,背弯的很驼,只要他一低下头就是给人鞠躬模样,头上戴着一顶陈年鸭舌帽。
老人见小妮半晌不做反应就说,妳不去洗就剁手,小妮不知是谁给的勇气站起来说,没热水我怎么洗,这么脏的碗,我多年的洗碗经验告诉我必须要热烫烫的水才能洗干净。
老人说,有烧水壶妳去接点水,我生火,得给我洗干净,小妮点点头问道,水壶在哪里,老人说,我去拿给妳,老人走出门回来时打好了一壶水。老人给盆里加开水,小妮摸摸盆面说,太烫啦,洗不了,得加冷水,老人给她提来一桶冷水,小妮先是用手瓢一点喝解渴。
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碗,老人从盆里拿出一有图纹的碗在小妮前面显摆说,这是清朝的碗,小妮问,清朝是谁?老人说,是以前的朝代,帝王脚下人人下贱,小妮问,哦,我知道了,是中国以前的国家,老人说,可以这么说,是中国推 翻了它,小妮说,我知道有秦国,有隋朝和唐朝,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老人来兴致的说,妳可知道秦国统一六国的是谁?小妮说,叫秦始皇,这个我知道,老人说,他的名字,知不知道?小妮摇摇头渴望的看着老人,老人嘻嘻笑的说,叫嬴政,小妮说,是他建立的秦国吧,老人说,不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妳知道秦国灭的是那六国嘛……
妳知道吕不韦和嬴政的关系是什么嘛……
项羽刘邦灭秦妳知道嘛……
成吉思汗妳知道他有多厉害嘛……
最后一个皇帝妳知道嘛……
小妮无不摇头的,一个愿听一个愿讲,完全忘乎了他们两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老人还给她烧水洗澡,把衣服上较大的泥土擦掉。
“咚咚”。
门没锁,屋里传来的声音,爷爷推门而入。转身一看,心里一惊,妈呀,这是……,我的老天啊,这老光棍会不会,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床上老人一只手搭在小妮的小肚子上两人都熟睡着,爷爷转一转使坏耍赖的眼睛大叫道,老开,你他妈的老不死的老处男,你把我孙子怎么啦。
昨晚两个聊到深夜的人被吵醒了,老开说,老何你来干嘛,爷爷眼睛一瞪说,哼,我来干嘛,我还想问问你干嘛呢,老开被逗笑了的说,你来我家问我干嘛,我睡觉啊,我干嘛,爷爷指着在揉眼睛的小妮吼道,妳妈的还不给老子死过来,小妮跑过去站在爷爷旁边。没等小妮开口,啪,一嘴巴子响响的传入老开耳中,老开站起来跳下炕不顾穿鞋子走到爷爷前面说,你打她,男人打女人小孩算什么东西,爷爷推了推他说,老子打她关你屁事,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这么小的你也敢碰不怕遭雷打,老开说,我老开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让她说话,老开指了指小妮,爷爷一个恶狼回头吓得小妮不敢言语。
爷爷说,你看,把我孙子都搞傻叉啦,你看怎么办吧,娶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娶的,你说话呀!小妮说,是我把他的田给烧了,昨晚我们聊的很开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爷爷回头心中骂道,妈的,这傻叉哪壶不开提哪壶。爷爷为了不赔礼道歉还是不肯罢休说,我不信,她都怕你了说些鬼话,老开看懂爷爷心里的小九九就说,好啦,你们回去吧,当那田是风吹走的。
爷爷说,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话完,拉起小妮就走。
回家小妮不免是一场猴屁股打。经过这事,小妮算是明白什么田地是可以烧的,什么田地烧了就要变猴屁股的。
电影开始,来来回回就那几部,可这次的电影不一样。
电影演述的是一位先天性脚瘫的男孩,后染上疾病失去视力,父母一度想要抛弃他,却因为一场记者采访和新闻报道让他们闻到了金钱味。男孩一次触碰到吉他,凭着听力的突出使他有了一方小天地,手指一次次划出血珠,这就是兴趣爱好的力量,最后破碎所有困难登上万人舞台。
但看的人不多,就五六个,通常都是坐满人的,也没个人通知一声是新电影,还是彩色的。
看的小妮无比动容与鼓舞,这天晚上小妮没有认识多少字,但一部好的电影可以引发一个好的思维或习惯,甚至改变人生路程。
回去,小妮鼓起勇气微带些牛气对炕上正要眯眼睡觉的爷爷说,我要上学,我不管,你不要我上,我就离家出走,爷爷睁开眼睛半晌不吭声后说,那妳倒是走呀,傻站那干嘛,等打啊,小妮说,我不管,你不要我上,我就上警察局说你的坏话,让警察叔叔抓你去坐牢,爷爷猛得坐起来说,嘿,妳是不是屁股又痒啦,老子要睡觉,没时间跟妳废话,小妮又又又一次以失败告终,低下头挤压一层薄薄的下巴肉,嘟嘟小嘴,小白眼瞪爷爷,边走边说,哼,不要我去,我自己去,哼。
趴炕上,爷爷正想打她两下,小妮眼疾嘴快的把灯吹灭,一滚到炕尾头,爷爷两下打空就说,躲得蛮快,明天再打。
午饭过后,爷爷发困对小妮说,有人叫我下棋就说我不在家,出去把门锁啦,去小房里呆着。
小妮在小房里发呆想着,难道女孩子就比男孩子活的难些嘛,电影里要是个女孩子会不会就不能成功呢,还是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是这样啊,要是这样这世界好不公平,为什么想要的东西这么难得到,可读书……
小妮决定要去学校里看看,里面的老师应该都是爱惜孩子的,之前跟小芳他们一起走去学校过,走的小妮小短腿发软发酸,脚底拔筋的疼,可看见小芳他们还背着厚重的书包,不禁想起城里的小孩,有公交车或者学校的车,再有的父母早晚接送,一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学习,有时还要发些牢骚,怨恨父母,可这里的小孩,爬过一座座山,穿的是那廉价的布鞋和凉鞋,书包永远是满满的,对父母会主动帮忙做事知道父母的难,也鲜少有到青春期跟父母发火关系紧张的时候。
不是说城里小孩不好,有时环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