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和程桂花就聊到了九点多钟。
医师们都来查病房,护士们也忙着给病人们打针换药。
“叫兽怎么了?这是要走吗?”
我的主治医师来查病房,他见我要走的样子问我。
“对。我根本就没病,不能住这。”
“这怎么行呢?有病没病,都可以住,又不要你个人出钱。”
说着话,主治医师看了看程桂花。
“这是你爱人吧?”
“不不,我是来来他娘。”
不等我回答,程桂花抢先回答了。
“来来是谁?也是你们学院的老师?”主治医师把目光转向我。
“哦!是学校的学生。”
主治医师长长的哦了一声,又做我的思想工作。
“是不是住在这闷得慌?其实你可以不来住院,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出院就行了。当然,为了消除影响,最好隔几天来这睡一下。”
“是呀是呀。老师你病了为什么要出院呢?你不用为我和来来的事上紧,好好养病要紧才是。打扰你了大叫兽,我这就回去。”
我哪是为了她们母子俩呢?这女人总把别人想得那么好。
见程桂花要走,我拉住了她。
“你先等等,我还有事。”
程桂花听我说还有事,便退到门外等。
主治医师还在劝我不要办出院手续,说住院费是学院出,他会给我开最好的药,尽最大的能力把我的病治好。
他似乎不把我留住誓不罢休。
为了稳住他,我假装同意了,心中却骂了一句。
“你踏马才有病呢?见鬼去吧!”
主治医师见我答应了,把我按回了病床,又到其他病房去查房。
他一走,我便出了病房,心里面骂上一声,上服务大厅办出院手续去。
真要命,出个院还得主治医师的各种签名。
真是很无奈!
无能为力,就让贪腐分子贪去吧,我又不是反贪局的,操那份心干嘛?
带着程桂花回到了住处,刚好七星嫖虫不在,也不知道这货又到哪混去了。
安排好程桂花住下,我打算回学校住宿舍去,毕竟怕别人误会。
来到学校,只有眼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玩电脑。
眼镜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在网上和文学有关的论坛里发表他的诗词佳作。
“叫兽你来得正好,快来给我评评理。”
眼镜一副气愤的样子,让我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想到这人除了满口烂诗屎词外就没别的话说,都不想理他,可是一想到这个铁公鸡去看我什么都没,又想捉弄一下他出出气。
于是,我来到了他身边。
“什么事呀,我的国学大师?”
“你看你看,这些文盲不懂我的诗,说本大师写的是垃圾诗。气死本大师了。你来评评理,我的诗写得怎样?是不是空前绝后赛李白气杜甫?”
顺着眼镜的手指,我看了看他写在论坛上的一首所谓的诗。
“一条大河,从荒野出发,经过马坪滩,来到巴努克转了一个弯,好不容易到了哈尼又转了一个弯,没走多远到了牛家窝转了第三个弯……。”
接着往下看。
“就这样,转呀转呀转呀转呀转,转得我脑袋里全是星星,不知道哪一颗是你……。哦!对了,原来你装在我的心里,难怪全宇宙都找不到你。 ”
真够恶心的,这也叫诗?
完全就是废话分行。
为了拿眼镜寻开心,我没说实话。
“叫兽你说,我这首现代诗写得怎样?可不可以上国家级诗歌刊物?”
“哎呀!大师你不是写古诗的吗?什么时候写起现代诗来了?屁服屁服。”
“现在流行写现代诗,诗人倍出,涌现出了很多很多的新诗流派。我也要发明一种新诗流派,我管他叫‘瞎咧咧’派。”
接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这首诗,就是我写的,质量天花板。这些不懂诗的人竟然骂我无知。我自己说自己写得好不是真的好,要别人夸我写得好才是真的写得好。刚好叫兽你来了,你看我写得怎么样?”
我假装很懂诗歌的样子,露出敬佩的眼光看他这首烂诗,看了很久很久。
“哎呀!了不起,了不起呀!这首诗我看了很久,写得太好了也是看不太懂,我憋足了劲,把所有的知识搜索了个遍,才好不容易感受到了这首诗的美。”
继续玩眼镜。
“美,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所有用来赞美的字词都形容不了。”
我的假意夸赞,美得眼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撞死,吓得我赶紧抱住了他。
“别介,这么好的诗,你死了就是别人的了。你不是最恨别人抄袭你的诗歌的吗?你不能死,死不得!”
“我要学梵高,死后留名。我受不了网上那些文盲的污辱,我要以死明志。”
眼镜挣扎着,非要撞死明志。
“不行呀,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是我们国家的巨大损失呀!死不得死不得。你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七八个姨太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她)们着想吧?”
“我有七八个姨太吗?”
眼镜看着我,突然消停了下来。
“你出名了,不就有了吗?为了未来的姨太们,你不能死。”
“也对。我不能死,我要先骂网上这些文盲再说。叫兽你说,我这首诗该怎样解释呢?这些文盲们要我解释这首诗的意思,可我写得太好了,以至于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意思?”
好嘛!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啥意思,这确实写得太好了。
我又哪里知道他写的是啥玩意儿?
解释不行,不解释又不行,我有点后悔自己乱夸了。
硬着头皮,我开始胡说八道。
“这首诗呢,是写有这么一条河……。这条河嘛,是黄河还是横河又或者是多瑙河还是尼罗河,反正不知道……。”
我接着胡说。
“不知道嘛,才显得神秘。这种神秘感叫人胡思乱想欲罢不能。真乃大手笔,大师风范,开天辟地的新写法新技法……。呃……呃……还有……还有……”
我绞尽脑汁地想,却想不出来怎么说,感觉比想小说情节还难百倍。
“对对对。知我者叫兽也。还有呢?接着解释……”
真要命,还要我解释下去?
再解释下去,我都要吐了。
无奈,还得玩下去。
“这条神秘的无名大河,转了三个弯……。不止,转了很多弯,数不清的弯。诗中出现了四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也是充满了神秘,神秘加神秘等于不神秘……”
“对对对!一点都不神秘。我这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写法,惊天地泣鬼神……”
眼镜被我忽悠得忘乎所以。